勤政殿,春曉見到只聞其名的大理寺卿,姜大人就站在大理寺卿吳大人身后,春曉微微點頭示意。
姜大人,“!!”
楊大人一定故意與他打招呼,顯得他們很熟,其實他們一點都不熟。
春曉無視姜大人的怒目,她對吳大人感興趣,大理寺的大小案子,基本都由姜大人經手,這位真正的掌權人吳大人,參悟了茍之一道的精髓,姜大人就是吳大人手里最好用的工具人。
圣上見諸位愛卿或有或無的視線落在春曉身上,眸子微動,圣上招手示意春曉上前來。
春曉越過諸位大人來到桌案前,站立于圣上的左手邊。
今日,圣上并沒有事情找春曉,只是單純的想讓百官明白,他手里有一把鋒利的刀。
諸位大人眼神交流一番,現在的圣上不僅不好糊弄,還有了一把得心應手的利刃,今日能對李侍郎下手,明日就可能是他們。
刑部尚書陸尚書思忖片刻,上前一步,躬身道:“李侍郎與其子所犯罪行證據確鑿,老臣與吳大人已經核對過人證與物證,此案沒有任何疑點,這是老臣上奏的奏折,還請圣上過目。”
圣上看向春曉,春曉會意走到陸尚書面前,雙手接過奏折,仔細檢查過后才交到圣上的手中。
圣上單手蓋在奏折上,他并沒有急著批閱,而是語帶嘲諷,“上午苦主剛敲的登聞鼓,下午,你們就已利索地查清原委,原來朕的臣子辦事速度也能如此之高,朕還以為朕的臣子都是庸碌之輩,原來是朕猜錯了,只要有足夠的利益,諸位是能佛擋殺佛的人。”
圣上雙手撐著桌案站起身,目光駭人,逼視著殿內所有的大臣,“如果有一日朕擋了諸位的路,你們是不是也能屠戮帝王?”
殿內的諸位大臣沒等圣上的話說完,利索地跪下伏地不起,嘴里高喊,“臣不敢,圣上明鑒。”
然而語氣中并沒有惶恐,喊聲雖高卻毫無波瀾。
圣上從桌案后走到諸位大臣的面前,大臣們看不到圣上懾人的目光,卻能感受到銳利的目光不斷掃視著他們。
殿內的官員,六部尚書齊聚在此,最次也是侍郎,大朝后,所有人都沒離開,都等著刑部和大理寺的消息。
這些官員內心都經過千錘百煉,還真不懼圣上的威懾。
圣上閉了閉眼睛,慢慢坐回椅子上,沒去理會跪著的諸位大臣,翻開刑部尚書寫的折子,圣上比刑部都清楚李家的罪名。
奏折上的內容,圣上再次被李二公子惡心到,李二公子竟有戀童癖,且偏好男童,圣上只喜歡女子,不理解龍陽之好的樂趣。
李侍郎為了這個能延續家族富貴的兒子,沒少做喪盡天良的事,滅了好幾戶的滿門,這就是禮部的侍郎。
圣上示意春曉起身,春曉立在桌案旁,圣上看向依舊跪著的諸位官員,“陸愛卿,大夏登聞鼓至今共響過三次,這一次朕要刑部公審,讓大夏百姓知道,登聞鼓并不是擺設,朕會為百姓討回公道。”
刑部陸尚書已經明白圣上的打算,這是想利用登聞鼓提高圣上的民望,可惜他阻止不了圣上,余光看向旁邊的陶尚書,得,這位正閉目養神。
陸尚書明白事情到了現在的地步,已經無人能阻止圣上,余光掃過楊春曉,圣上運道真是好。
陸尚書想的很多也只是一個呼吸時間,恭敬地叩拜,“臣領旨。”
圣上臉上有了一絲笑模樣,“諸位愛卿免禮。”
諸位大人利索起身,有人心里憋著氣,他們一直久跪不起,反倒是一個女子先行起身。
禮部尚書與戶部尚書對視一眼,他們都從彼此眼神中看到了忌憚,這位楊大人不出手則已,出手就滅其家族,還真言出必行十倍百倍奉還。
禮部尚書的感觸最深,李侍郎徹底沒了希望,多少人等著分食李侍郎的勢力。
圣上揮了揮手,“如果沒事啟奏,諸位愛卿也早些回去休息。”
這個時辰已經快到下職的時間,這些老東西不累,圣上已經感覺到疲累。
諸位大人還沒走出殿門,圣上笑著問春曉,“你今日約了陶瑾寧?這是認定他了?”
此時的圣上哪里還有駭人的模樣,周身平和的好像家中的長輩,語氣親昵又帶著關懷。
陶尚書抬起的腳頓住,垂下眼簾,快步邁過門檻,幾步就走下臺階。
其余的各部尚書眼底閃過幸災樂禍,陶尚書為吏部尚書,一直端著高高在上的姿態,呸,其他各部沒少被惡心到。
楊大人和陶瑾寧成親,未來陶尚書府上的樂子不會少,嘖,這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戶部尚書與刑部陸尚書兩人眼底意味深長,這兩人一個是圣上的心腹,一個出自世家,他們二人早已受夠陶尚書。
殿內,春曉先將帶進宮的冊子遞給圣上,才回答圣上的問話,“他不會拖微臣后腿,微臣斗膽,還請圣上下旨賜婚。”
圣上虛點春曉的額頭,并沒有許諾賜婚,而是拿起冊子翻看,只翻看一頁,圣上臉上的慵懶全無,坐直身體飛快地翻看后面的內容。
當整本冊子看完后,圣上手握著冊子不松開,激動地詢問春曉,“冊子上面說的可屬實?”
春曉眸帶星光,自信地仰著下巴,“微臣研究出的東西都經過驗證,微臣不會欺騙陛下。”
圣上朗聲大笑,“好,好啊,你這丫頭又立大功,再次名垂青史。”
尤公公費解,冊子上究竟寫了什么?圣上為何如此激動?已經不能用喜形于色形容圣上。
圣上捏著冊子在殿內來回的踱步,此物不僅能提高他的聲望,還能讓他將皇位坐的更牢靠,也為他再次增添對抗世家與百官的底氣。
圣上消化激動的情緒,再次朗聲大笑,“朕給你和陶瑾寧賜婚,至于給你的獎賞,朕要想一想。”
春曉心里白眼翻上天,臉上卻喜氣洋洋的接旨,“微臣謝陛下隆恩。”
圣上不見兔子不撒鷹,這是見到她給的好處,才痛快的下旨賜婚。
她向圣上求賜婚,為她和陶瑾寧定親添一份保障,有人破壞親事就是對圣上的賜婚不滿。
至于未來她和陶瑾寧鬧掰該如何收場?賜婚難和離,那就喪夫。
春曉還有心情想未來,圣上卻犯了難處。
圣上手不斷摩挲珍貴的冊子,春曉初封就是從六品,其實能夠繼續升,可他不想給,他還等著馮氏一族的人頭,現在給春曉升官,再立功怎么賞賜?
春曉不管圣上如何糾結,她的目光掃過圣上手里的冊子,眼底意味深長,她再過些日子就要出京,出京的日子可不短,為了避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想著怎么算計她,不如丟出讓人無法拒絕的誘餌。
此時,圣上已經回到桌案前,手依舊沒松開冊子,他先不考慮封賞,示意春曉上前,開口詢問,“你編寫的冊子上說水泥能修路,能蓋房子,能修河壩、筑城墻,你為何不將水泥留在宗正寺?”
春曉看穿圣上的心思,心里吐槽圣上想的真美,斟酌的開口,“陛下,水泥不像玉雪貢酒,水泥利國利民,百官不會允許水泥掌控在宗正寺這是其一,其二,水泥需要工部與戶部的支持才能推廣,宗正寺卻做不到。”
圣上眼神晦暗不明,他清楚水泥的價值,正因為清楚才不甘心,“的確如你所說,最需要水泥的是工部。”
春曉的目的是丟出誘餌將整個京城的目光吸引過來,“微臣有些許拙見,還請圣上明鑒。”
她也想過水泥拿出來會不會太早,仔細推敲后,相對于暴利的玻璃,水泥最適合充當誘餌。
圣上腦袋空空,他沒什么好辦法,“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