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侍郎啊了一聲,“楊春曉是不是你下的手,我早該想到,你報復(fù)了薛家和陶尚書,怎會放過李家,楊春曉,你這個蛇蝎心腸的毒婦,本官要殺了你。”
春曉搖動著手里的折扇,慵懶地靠在欄桿上,“李侍郎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本官與李家無冤無仇,怎會對令郎下手,你可是禮部的侍郎,要為天下讀書人做表率,什么事都要講究證據(jù),莫要臆想就信口雌黃,李侍郎,莫要讓下官看不起你。”
李侍郎抽出衙役的佩刀,一副要上樓斬殺春曉的姿態(tài)。
春曉依舊笑吟吟,李侍郎敢上樓,她還能敬李侍郎是一條漢子,可惜全都是虛張聲勢而已。
三樓的大理寺少卿姜大人,春曉抬頭與其四目相對,春曉無辜的攤開手,“下官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官員,沒有證據(jù)就誣陷下官,李侍郎,下官的脾氣不好,可是要生氣的。”
她一副就是我干的,你們拿我沒辦法的樣子,見李侍郎氣的紅了眼,春曉顫抖著肩膀笑出聲。
哈哈的笑聲回蕩在曲江苑,今日曲江苑座無虛席,除了沒背景膽小的早早離開,曲江苑六成客人留下來看熱鬧。
詭異的一幕出現(xiàn),所有人都看著大笑的春曉,有人背脊發(fā)涼,腦子里閃過兩個字,瘋子。
陶瑾寧愣怔的出神,感覺此時的春曉好遙遠,忍不住伸出手去抓春曉的手腕。
春曉因為陶瑾寧的動作停下笑聲,側(cè)過頭看向陶瑾寧,陶瑾寧緊抿著嘴,緩緩站起身,將春曉擋在自己的身后,隔絕了所有人或懼怕,或?qū)徱暤哪抗狻?/p>
陶瑾寧的背脊并不寬厚,春曉輕輕一拍就能將人推開,抬起手又緩緩放下,這人是不是忘了,他要入贅?日后她才是一家之主!
六皇子雙手托著下巴,眼神驚異,這位表兄在算計中投入了感情?也是,師父這種奇女子,很難讓人移開目光,兩人朝夕相處暗生情緒在所難免。
不過,六皇子內(nèi)心嘖嘖兩聲,師父這種女子,情感永遠不是首位,這個表哥未來的日子苦啊!
樓下的李侍郎手里的刀已經(jīng)被奪走,李侍郎心臟劇烈地跳動,他的兒子廢了,他要讓楊春曉陪葬。
時間一點點流逝,并沒有人離開曲江苑,姜大人已經(jīng)將三樓調(diào)查個底朝天,依舊沒找到什么痕跡。
三樓包廂只有李二公子一人聽琴,連一個友人都沒有,姜大人詢問琴師,琴師也不清楚李二公子為何喊見到鬼。
姜大人心里清楚,楊春曉敢做一定不會留下證據(jù),而且他覺得楊春曉還有后手。
此時,樓外傳來兵馬的聲音,牛統(tǒng)領(lǐng)帶著侍衛(wèi)大步走進來,對著李侍郎拱手,“李大人,有人敲響登聞鼓狀告李侍郎包庇其子草菅人命,滅其滿門,圣上正等著李大人,李大人請。”
李侍郎臉頰僵硬,身體微微顫抖,笑的有些牽強,“一派胡言,本官為禮部侍郎,怎會藐視王法。”
“李大人,圣上旨意由刑部和大理寺共同查辦,大人究竟有沒有被誣告,自會調(diào)查清楚。”
牛統(tǒng)領(lǐng)說著話,他卻抬頭看向春曉,今日喊冤者不僅敲登聞鼓,還證據(jù)俱全。
春曉目送牛統(tǒng)領(lǐng)帶著李侍郎和包扎好傷口的李二公子離開,可惜她的官職太低不能上朝。
大夏的登聞鼓并不好敲,普通百姓敲登聞鼓,需要先挨二十板子,其實有許多人連一板子都挨不過,一板子足夠要一個人的性命。
不過,大夏百年,登聞鼓第三次被敲響。
曲江苑的客人見沒了好戲,紛紛起身離開,登聞鼓被敲響,控告的人挨過二十板子,這可是大新聞。
陶瑾寧壓低聲音詢問,“眼看著春闈要出成績,禮部侍郎出事,圣上會不會怪你?”
春曉合上折扇,一扇子敲在陶瑾寧的頭上,“所以才要借著春闈期間搞事情,多少人等著京城空出位置?禮部侍郎的位置多少人眼熱?”
她的一舉一動瞞不過圣上,如果圣上不同意,丁平不會聽她的命令,她編寫的話本,圣上一直在推波助浪。
禮部侍郎的位置,可不僅圣上盯著,還有不知多少人想謀劃,她可沒關(guān)照敲登聞鼓的苦主,苦主能挨過板子,是不知道多少人護著的結(jié)果。
春曉站起身,看向六皇子,“我從始至終都在借力,李侍郎的結(jié)局已經(jīng)注定,殿下可有學到?”
六皇子瑾煜因激動雙手攥成拳頭,借力打力,師父先借父皇的力,現(xiàn)在借朝堂各勢力的力,并不用師父臟了手,自會有人處理掉李侍郎。
春曉拉起陶瑾寧,“剩下的事已經(jīng)與我無關(guān),今日的大戲落幕,我先行一步。”
大駙馬感慨六皇子的運道,拱手送兩人離開。
姜嘉平聽得云里霧里,扯著六皇子的袖子,“楊大人說什么借力?李侍郎有什么結(jié)局?”
大駙馬,“!!”
他不理解,為何他們當中會有一只傻狍子?
六皇子卻笑的開心,還耐心的解釋,“李侍郎的位置太誘人,想要禮部侍郎的位置,只能磨刀霍霍宰了李侍郎。”
姜嘉平瞳孔緊縮,“李侍郎會死?”
六皇子湊近姜嘉平,幽幽的再次開口,“李侍郎的門生舊故不少,拔出蘿卜帶出泥,清理掉李侍郎,能給許多等官的進士空出位置,所以李侍郎必須死。”
師父太會選時機,春闈剛結(jié)束,多少世家子弟等著官職?
各勢力為了家中的后輩和子嗣,李侍郎一系會被清理干凈。
春曉回到馬車,告訴陶瑾寧一個消息,“春闈沒結(jié)束前,我就見過這次春闈中進士的名單,世家子弟占七成,世家也缺官職,其他勢力可能對李侍郎有所顧忌,世家卻不會。”
三皇子身后站著世家,二皇子站著陶尚書等新興家族,大皇子身后站著勛貴和支持正統(tǒng)的官員。
三方勢力平衡的同時,只要給出可口的誘餌,三方勢力必會爭搶,彼此的實力也會被消磨掉。
春曉看向皇宮的方向,誰說只有李侍郎一系的官員被清理?幾方爭斗損耗幾個小卒子在所難免,瞧,這不又空出不少位置?
陶瑾寧只覺得此刻的春曉如此耀眼奪目,春曉不僅為自己報仇,還將所有勢力算計到,從而達到想要的目的。
陶瑾寧脫口而出,“你說定親的事交給你,已經(jīng)過去多日,你怎么還沒動靜?”
春曉有些心虛,最近擔憂大舅舅的病情,根本沒想起陶瑾寧,“咳,我等大雁飛回來。”
陶瑾寧,“??”
這不是他的話嗎?
春曉理直氣壯起來,“你是入贅,應(yīng)該是我打大雁。”
陶瑾寧木著臉,好像也對?瞬間又高興起來,“我要最精神的大雁。”
春曉想到剛才陶瑾寧站在她面前,懟人的話收回去,眉眼染上笑意,“好。”
陶瑾寧耳根子發(fā)紅,明明他是男子,有些不自在地低著頭。
春曉送陶瑾寧回宅子,才慢悠悠的回家,巧了,楊濤從張家灣回來,一見到春曉興奮的開口,“貨物已經(jīng)裝點完,只等著三日后啟程。”
春曉請楊濤去書房,從架子上拿出一個裝銀票的盒子,推到楊濤的面前,“這里面有兩千兩,你出門在外要有銀子傍身,將銀票裝好。”
楊濤忙推拒,“表妹已經(jīng)借了我兩萬兩收貨,還借了我船只,我不能再拿你的銀錢。”
春曉不容拒絕的開口,“拿著,出門在外手里不能沒有銀錢。”
春曉對楊濤的安排就是海貿(mào),將貨物賣到周邊國家,她請營繕所做的扇子等物品,就是最好的貨物,今年讓楊濤試試水,以學習為主的同時,還能處理掉皇宮庫房堆積的物品。
而且楊濤賺的銀錢,還要分給她一部分,對她而言是一箭三雕。
至于會不會有人說她假公濟私,她才不怕,首先楊濤以銀錢結(jié)算,其次定價并沒有低到離譜。
其實就算她假公濟私,圣上也不會管,她卻不想留下把柄。
兩人剛談完話,王公公請春曉入宮,春曉示意王公公等一會,從書架上拿起一本冊子,才隨王公公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