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嘴巴微微張開,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一時語塞。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結結巴巴地說道:“姐夫,你……你是說,瘋子背后還有其他更厲害的后臺?這……這怎么可能,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是不是向東升告訴你的?”
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慌亂和緊張。
葉換根看著阿城那副模樣,心中暗忖,若不及時點醒他,不知道會惹出多大的麻煩。葉換根本著明哲保身的想法,決定還是稍微透露些信息。
他緩緩搖了搖頭,語帶深意地說道:“向東升是個極其現實的人,無利可圖的事情,他嘴嚴得很,活像貼了封條一般。你還記得盧佛恩這個人嗎?”
阿城點頭,說道:“他是虎門局子以前的老大,我能不記得嗎?”
葉換根解釋道:“盧佛恩調任到閑職以后,我與他一起喝過酒,當時還有白沙村委的老鄭,他和盧佛恩是親戚。閑聊時,老鄭罵那個瘋子在白沙十分囂張,根本不給他這個村干部面子。盧佛恩提到,瘋子身邊那個女人的背景不簡單,提醒老鄭小心禍從口出?!?/p>
說到這里,他猛吸了幾口煙,神情也嚴肅了許多,接著說道:“當時老鄭毫不在意,還說李志雄沒有給那個女人簽署實習鑒定,她也沒有把李志雄怎么樣。
當時我也覺得盧佛恩是在危言聳聽,畢竟在我的認知里,一個外地來的年輕女人能有多大背景和能量。而且盧佛恩剛被調到閑職,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說這些話或許是為了給自己找個臺階下。
沒想到不久之后,盧佛恩就進去了,他以前犯的那些事,被人一股腦兒地翻了出來。無論是新賬,還是陳年舊賬,原本都被歲月塵封在角落里,卻像被一雙無形的手一一揪出,我才從中看出了一些端倪?!?/p>
阿城聽到這里,眉頭緊緊皺起,臉上的慌亂更甚,他急促地問道:“姐夫,你的意思是,這背后是那個女人搞的鬼?盧佛恩在官場經營那么多年,背景也不簡單,那個女人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能耐,能把他以前的事都翻出來,將他送進局子?”
葉換根長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也是后來慢慢琢磨,才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盧佛恩在虎門局子經營多年,什么人能如此精準地把他的黑料都抖出來,還讓上面下定決心處理他,這背后肯定有強大的勢力在推動。而盧佛恩特意提醒過老鄭小心那個女人,其中或許就有聯系?!?/p>
阿城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他撓了撓頭,說道:“姐夫,會不會只是巧合呢?說不定就是盧佛恩以前得罪的人趁機報復他,和那個女人沒關系。而且我們也沒有證據能證明是她干的啊。”
葉換根彈了彈煙灰,目光變得深沉起來,說道:“阿城,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盧佛恩剛說那個女人背景不簡單,沒多久就出了這檔子事。再說了,就憑瘋子和他那幫手下,平日里囂張跋扈慣了,若不是有強硬的后臺撐腰,他們哪敢如此橫行無忌。昨夜,得知是那個瘋子的人在砸你的賭檔,我還特意交代治安隊的人,讓他們別去管那些事。別人還以為我剛正不阿,大義滅親?!?/p>
他看向阿城,補充道:“我不是不幫你,而是害怕因小失大?!?/p>
阿城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恐懼,他喃喃自語道:“姐夫,你知道那個女人背后到底是何方神圣嗎?”
葉換根搖了搖頭,說道:“盧佛恩進去以后,老鄭去探監時,還特意問過,他不愿意說,只是提醒老鄭,別去惹火上身。一個身陷囹圄的人,都不敢說出對方是誰,很難想象,那個女人的背景深不可測。”
阿城臉色發白,手心沁出一層冷汗,說道:“那我現在該怎么辦?要是真像你說的,那個女人有這么大的能量,我和瘋子他們作對,豈不是自討苦吃?”
葉換根看到阿城害怕了,并沒有急于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質問道:“你和洪興已有‘生意’來往了嗎?”
阿城看到葉換根的眼神忽然犀利起來,心里頓時一緊,本能地避開了對方的視線。他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道:“姐夫,你……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葉換根冷笑一聲,手指輕輕敲著桌面,說道:“別跟我裝糊涂,你甘愿成為公子青和洪興的馬前卒,不就是為了從事那樣的生意嗎?現在給我說實話,到底與洪興有沒有‘生意’來往?”
阿城避開葉換根的視線,緩緩點頭,說道:“有一批貨年前送到。”
葉換根沉思了片刻,接茬道:“你是想一條道走到黑,我也管不到你。盡量別去得罪那個瘋子,昨天的事就當破財免災,答應對方的條件?!?/p>
他皺了皺眉頭,又補充道:“前兩天,你不是聽從洪興的安排,去過虎門醫院嗎?那就再去一次,親自將五十萬送去,另外備份厚禮,如果能搞好關系,將瘋子拉到我們陣營里,我們還能利用那個女人背后的關系,為一些見不得光的產業保駕護航。”
走私的種類很多,阿城看到葉換根沒有追問自己和洪興勾搭在一起,到底做了哪些走私生意,暗自松了口氣。聽聞葉換根連自己為洪興跑腿,去過醫院都了如指掌,他試探性地問道:“姐夫,你是不是在洪興身邊也安插了眼線?”
“也安插了眼線?”葉換根冷冷地重復了一遍這句話,接茬道:“你還懷疑什么,怎么不直接說出來?”
阿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解釋道:“姐夫,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就是覺得你消息太靈通了,連我去過醫院這種小事都一清二楚……”
葉換根盯著他,緩緩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個謹慎的人,就該明白——無論洪興還是你身邊那些小弟,有些話總會傳到我耳朵里。你懷疑我安插眼線?倒不如先想想,自己是不是把不該說的話到處亂講?”
阿城聽聞葉換根模棱兩可的話,眉頭微微皺起,認真回憶了很久,才回道:“近段時間,我沒有對誰說過什么不該說的話??!”
“沒有最好,以后什么事小心一點,別忘記自己從事的可是掉腦袋的事情?!比~換根說完,故意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岔開話題道:“那個瘋子不是讓你六點之前把錢送到嗎?時間也快到了,你趕去去吧。別再惹出什么橫生枝節的事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