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林凡去了趟牢房。
幽靈還在睡覺，眉頭皺著，像是做了噩夢。
他沒叫醒她，只是站了會兒就離開了。
不管咋說，這女人提醒過炸彈的事，這次去霧島，說不定還得從她嘴里套點啥。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火營的戰船又出發了。
這次的船比上次多，船頭的戰旗在風里獵獵作響，火營士兵們站在甲板上，望著越來越近的霧島，眼里沒有怕，只有一股子殺意！
該了斷了！
當火營戰船距離霧島還有兩里地時，已經可以看見碼頭堆著的鐵箱子了，黑黢黢的就像墳包一樣。
鷹眼舉著望遠鏡瞅了半天，突然罵了句：“操，那老東西真把老百姓捆在碉堡門口了！”
林凡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臉色一變。
中心碉堡門口的空地上，蹲著黑壓壓一片人，個個被繩子捆著，旁邊站著黑十字的人，手里的槍就頂在老百姓后腦勺上。
“這是逼咱們投鼠忌器啊。”老鬼咂著嘴，“沖上去，老百姓得先遭殃，不沖，就只能看著他們把炸藥運完。”
鐵塔把鐵棍往船板上一杵，火星濺了一地。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沖上去再說，大不了老子替老百姓擋槍子！”
“別沖動。”
林凡按住他，眼睛盯著碉堡，“你看那些老百姓，雖然被捆著，可沒被堵嘴，說明神父是想讓他們喊救命，擾亂咱們的軍心，他要真不在乎老百姓的命，早堵上嘴了。”
這么一說，弟兄們都反應過來了。
豹子咧嘴笑了：“這老東西還挺雞賊，以為拿老百姓當幌子就能嚇唬咱們？”
“他雞賊，咱們就比他更賊。”
林凡招招手，讓弟兄們圍過來，“鷹眼帶神槍手隊，找制高點，盯著黑十字的人，誰敢動老百姓就打誰的手！豹子，你變海鳥，帶著炸藥包，把碼頭的鐵箱子炸了，別讓他們運東西！剩下的跟我沖碉堡，先把老百姓搶出來！”
船剛到礁石區，豹子就變了只巨大的海雕，倆弟兄抱著炸藥包坐在他背上，翅膀一振就飛了出去。
黑十字的人還沒反應過來，海雕就俯沖下去，弟兄們把炸藥包往鐵箱子堆里一扔，拉著引線就跳海。
“轟隆！”
幾聲巨響，碼頭炸得跟開花似的，鐵箱子飛上天，又“哐當”砸下來，把運貨的黑十字成員砸得哭爹喊娘。
“打！”
林凡喊了一聲，戰船“哐當”撞在岸邊，弟兄們跟潮水似的涌上去。
鷹眼帶著神槍手早爬上了旁邊的礁石，槍響跟敲釘子似的，“砰砰”幾聲，幾個頂著老百姓后腦勺的黑十字成員手腕中槍，槍掉在地上。
“快跑！”林凡沖老百姓喊著，生銹的劍舞得密不透風，砍斷捆人的繩子。
老百姓嚇得直哆嗦，有的腿軟站不起來，弟兄們干脆架著他們往后撤，往海邊的小船跑。
有個老太太抱著個孩子，跑不動，鐵塔看見，一把將孩子塞給旁邊的弟兄，扛起老太太就跑，跟扛袋糧食似的，跑得比誰都快。
中心碉堡里的神父聽見動靜，拄著拐杖出來了，看著亂成一鍋粥的碼頭，氣得胡子都翹起來：“廢物！連群老百姓都看不住！”
他拐杖往地上一跺，周圍的石頭突然活了過來，跟炮彈似的往火營弟兄這邊砸。
林凡眼疾手快，生銹的劍劈飛一塊石頭，濺起的石渣子打在臉上，生疼。
“你的對手是我！”林凡提著生銹的劍沖過去，劍光直逼神父面門。
這老東西的異能比上次更邪乎，身上裹著層石頭殼，跟穿了鎧甲似的，劍砍上去“當”的一聲，只留個白印。
“年輕人，你斗不過我的。”
神父冷笑，拐杖突然變長，跟條毒蛇似的纏向林凡的脖子。
林凡猛地矮身，劍順著拐杖往上滑，想削他的手，可石頭殼太厚，根本傷不了他。
倆人打在一處，石頭塊子飛得到處都是，地上被砸出一個個大坑。
林凡漸漸落了下風，胳膊被石頭擦破了皮，血順著袖子往下流。
就在這時，碉堡里突然傳來一聲尖叫，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
林凡抽空往碉堡里一看，驚得差點跳起來，幽靈居然從牢房里跑出來了！
她不知道咋弄開的鎖，手里還拿著把從黑十字成員那搶來的短刀，正往神父背后捅！
“你這叛徒！”
神父被捅得一個趔趄，石頭殼裂開道縫，疼得他拐杖都掉了。
幽靈沒說話，拔出刀又捅了一下，眼里全是恨。
林凡抓住機會，生銹的劍猛地發力，刺穿了石頭殼的裂縫，沒入神父胸口。
老東西瞪著眼睛，指著幽靈，嘴巴動了動，沒說出話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石頭殼“嘩啦”碎了一地。
幽靈看著神父的尸體，突然蹲在地上哭了，哭得渾身發抖，那道疤在臉上一抽一抽的。
“你咋跑出來的？”林凡走過去，心里滿是疑問。
“是那些老百姓幫我的。”幽靈抹了把眼淚，“有個老頭以前是鎖匠，趁看守不注意，幫我弄開了鎖……”
原來，剛才弟兄們搶救老百姓的時候，有個被救的老頭記得幽靈是被關在碉堡地下室的，偷偷摸過去，用隨身帶的小鐵片弄開了鎖。
這老頭以前被黑十字抓來挖東西，受過幽靈不少暗地里的照顧，她雖然心狠，卻沒動過無辜老百姓。
“這老東西……”老鬼看著神父的尸體，又看了看哭個不停的幽靈，突然嘆了口氣，“冤冤相報，總算到頭了。”
碉堡里的黑十字成員見神父死了，立馬沒了主心骨，有的舉手投降，有的往海里跳，被鷹眼他們一槍一個點名。
老百姓被安全送到船上，看著火營的士兵，有的哭，有的笑，還有個小孩給鐵塔遞了塊糖，糖紙都皺巴巴的。
夕陽把霧島染成金紅色，弟兄們坐在礁石上，看著遠處的船漸漸駛遠。
幽靈站在海邊，望著翻涌的海浪，不知道在想啥。
“你打算咋辦？”林凡走過去問她。
幽靈轉過頭，臉上還有淚痕：“我想去看看我爹當年搶過的那些村鎮，看看他到底做了啥……”
林凡點點頭：“我讓人送你去。”
幽靈沒說話，只是對著他鞠了一躬，轉身跟著送她的弟兄往海邊走，黑袍子在風里飄著，像只終于解開枷鎖的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