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行事,還真是雷厲風(fēng)行。”
董任其看著魁梧漢子掩門離去,輕笑出聲。
慕血衣輕嘆一聲,“權(quán)利爭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能有分毫的大意和僥幸。
今日,董峰主走進(jìn)王府的那一刻,估摸已經(jīng)有消息傳遞給了犬子。
若是不搶先行動,就會失去先機(jī)。”
董任其點(diǎn)了點(diǎn)頭,“飛雪山莊的事情已經(jīng)商議妥當(dāng),接下來,我要和王爺談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董峰主請講。”慕血衣低低出聲。
“飛雪山莊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不知道王爺如何處理與龍氏皇族的關(guān)系?”董任其緩緩出聲。
慕血衣臉色微變,太清宗向來不插手大慶皇朝內(nèi)部的事情,董任其如此一問,明顯有過問的意思。
龍舞乃是太清宗天驕弟子,如果太清宗過問皇朝內(nèi)部的事情,這對永威王府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稍作猶豫之后,他輕聲問道:“貴宗這是準(zhǔn)備插手皇朝之事么?”
董任其搖了搖頭,“我們宗門的宗旨不變,不會過問皇朝之事。
方才的問題,僅代表我個人。”
慕血衣暗松一口氣,“老夫已經(jīng)向陛下提親,希望陛下能將長公主許配給我的二兒子慕清寒。”
董任其沒有任何的鋪墊,直接說道:“這件事情,還請王爺收回請求。”
慕血衣眉頭輕皺,面現(xiàn)疑惑之色。
“不瞞王爺,龍舞已經(jīng)把心許給了我,將來會做我的道侶。”董任其輕輕出聲。
慕血衣臉色一變,一番快速權(quán)衡之后,沉聲道:“董峰主,如今太子被廢,長公主將來要執(zhí)掌大慶。
老夫之所以要促成清寒和長公主的婚事,就是為了大慶的穩(wěn)固。
董峰主想必也知道,我們永威王府完全可以取龍氏而代之。”
董任其眼皮微抬,“聽王爺?shù)囊馑迹遣辉敢饨o本峰主這個面子。”
慕血衣眼神微凝,“若是董峰主迎娶長公主,這是太清宗的意思,老夫自然會給太清宗這個面子。”
“這只是我的私事,與太清宗無關(guān)。”
董任其淡淡出聲:“龍舞只能是我的道侶,此事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慕血衣的眉頭緊皺起來,繼而沉聲道:“董峰主,我若是做出了退讓,等到龍氏皇族重新掌控局面,我慕家的處境必將極其艱難,很有可能萬劫不復(fù)。
故而,我不能退。”
董任其的目光落在慕血衣的臉上,“慕王爺,我董任其行事,可沒有那么多顧忌。
你若是不退,后果同樣很嚴(yán)重!”
此話,已經(jīng)帶著濃濃的威脅。
慕血衣縱橫沙場數(shù)十年,自然不是怕威脅的主,他雙目微瞇,“董峰主這是在威脅我么?
我慕血衣身經(jīng)百戰(zhàn),多少次與死神擦肩而過,可不是董峰主幾句話所能嚇倒的!”
董任其微微一笑,“我方才已經(jīng)和慕王爺說過,我做事沒那么多顧忌。
慕王爺手握百萬雄兵,我個人的力量,自然無法撼動永威王府。
只不過,我也無需與王爺?shù)陌偃f雄兵相抗衡。
慕鐵心已經(jīng)背叛了王爺,王爺卻還想著饒他已經(jīng),可見,王爺對自己的子嗣看得很重要。
王爺不愿給董某這個面子,董某便只得讓王爺沒有兒子去娶龍舞!”
“董任其,你敢!”
慕血衣勃然大怒,渾身殺氣縈繞,“董任其,你乃是名門正派,更是太清宗的一峰之主,如何能說如此之話,行如此之事?”
與此同時,藏在書房暗處的王府高手又現(xiàn)出了身形。
“我已經(jīng)和王爺說過好幾次,我董任其做事,不受那些條條框框的束縛!”董任其神情不動。
慕血衣冷笑一聲,“沒有太清宗的支持,恐怕你沒這個本事,而且,你還得考慮,今天能不能出得了本王的王府?”
董任其嘴角微翹,“王爺想必也知道太浩仙山之事,不是我吹大氣,僅憑著王爺?shù)倪@些人,可留不住我。
我這個人很念情,滴水之恩會涌泉相報(bào);同時,我也很記仇,睚眥必報(bào),人欺我一尺,我還他一丈。
我可以很負(fù)責(zé)任地告訴王爺,只要你今日敢對我下手,永威王府將永無寧日!”
慕血衣直勾勾地盯著董任其,額上的青筋跳動個不停。
董任其則是端坐在椅子里,臉上沒有半分的表情變化。
半晌之后,慕血衣長嘆一口氣,朝著十余名王府高手揮了揮手,“你們退下吧,退出書房。”
待到眾人退去后,他低聲道:“我可以給董峰主這個面子,可以退一步。
但是,董峰主也不能一味地要求我們慕家退讓。
董峰主能否保證,龍氏皇族重新掌控全局之后,不會對我慕家痛下殺手。”
董任其心中一喜,連忙說道:“龍舞將會成為我的道侶,我日后自然有辦法讓她不要對你們慕家動手。”
“僅憑董峰主這句話,還不夠,我心里頭也不踏實(shí)。”慕血衣沉聲回應(yīng)。
董任其稍作思慮,“那依王爺?shù)囊馑迹以撊绾危愕男睦镱^才會踏實(shí)?”
慕血衣輕輕咳嗽了一聲,“董峰主除了讓長公主做你的道侶之外,還要迎娶我家蓮兒,我才能放心。”
聞言,董任其一怔。
他是實(shí)在沒有想到,慕血衣居然有這樣的操作,天底下怎么還有這么美的事情。
不過,他稍一思索,也不得不佩服慕血衣的老謀深算。
如此一來,等于就是將慕家、龍氏皇族以及董任其綁在了一起。
有了這層關(guān)系,若是龍氏皇族將來要動慕家,董任其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對于董任其而言,似乎也是血賺,白撿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還暫時扭轉(zhuǎn)了大慶皇朝兩個超級大勢力之間劍拔弩張的局面。
只是,這事聽起來很美,董任其可不敢立馬應(yīng)承下來。
娶慕蓮兒,他當(dāng)然樂意,但龍舞十有八九是不樂意的。
看到董任其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慕血衣冷哼一聲,“董峰主,你是覺得蓮兒配不上你?
蓮兒雖然沒有靈根,但在體魄修煉方面頗有天賦,若是安心修煉,將來的成就未必就遜色于靈修。”
董任其連連擺手,“王爺誤會了,蓮兒姑娘金枝玉葉,我如何會嫌棄她。”
“那你為何猶豫不決?”慕血衣緊跟了一句。
董任其不再猶豫,“王爺,是否娶蓮兒姑娘,可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畢竟,此事還干涉到龍氏皇族,還得陛下和龍舞點(diǎn)頭才行。”
“只要你答應(yīng),陛下和長公主那邊,我來處理便可。”
慕血衣大手一揮,直接包攬下來。
的確,此事慕血衣出面,遠(yuǎn)比董任其管用。
慕血衣能逼著龍烈將女兒嫁給慕清寒,自然也能讓龍烈答應(yīng)自己的女婿娶慕蓮兒。
董任其心中樂呵,面色卻是不動聲色,提醒道:“王爺,你把寶押在我的身上,就不怕白賠了一個女兒么?
我得事先告訴你,我娶龍舞也好,還是娶你女兒也罷,都只是我個人的行為,不代表太清宗。”
慕血衣嘴角高翹,“我慕血衣別的不敢吹,但看人的眼光絕對不差。
莫說我押注在你的身上,將來,恐怕連太清宗都得指望著你。”
聞言,董任其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從走進(jìn)永威王府的那一刻起,就被眼前的老家伙給算計(jì)了。
“董峰主,飛雪山莊的事情和蓮兒的事情,就這么議定了,不知道董峰主還有沒有其他的事情?”慕血衣輕聲問道。
董任其稍作思索,“王爺,娶龍舞和蓮兒姑娘,我們只是暫時議定,至于具體什么時候辦婚事,還不能確定,可能還得等上一等。”
“那是自然。”
慕血衣把眼一斜,“董峰主如果現(xiàn)在要娶我家蓮兒,我還得斟酌一下呢。
我們只是議定,暫時解決掉眼前的一團(tuán)亂麻。
至于婚期,日后,我們再好好商談。”
“這樣挺好。”
董任其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的事情已經(jīng)說完了。”
“女婿啊。”
慕血衣竟是立馬就改了口,“既然你沒事了,我就不留你了,我得趕緊去部署對付飛雪山莊的事情。”
董任其一愣,“王爺,我們還只是議定,你現(xiàn)在便改口,是不是著急了些?”
“反正早晚要改口,早改口比晚改口要強(qiáng),你如果還不適應(yīng),可以先不改口。”
慕血衣一邊說話,一邊起得身來,大步走到董任其的身邊,拍了拍董任其的肩膀,“但我喊你一聲女婿挺順暢,以后就這么稱呼你了。”
這么一拍一喊,董任其瞬間覺得,自己低了慕血衣一大截。
“王爺,那我便先告辭了。”話一出口,董任其明顯覺得,自己的音量都降低了不少,氣勢大不如前。
發(fā)現(xiàn)到這個狀況后,董任其挺了挺腰桿,就欲提振一下氣勢。
但是,還不等他說是,慕血衣又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兩下,“女婿啊,岳父還有事,就不送你了。”
這一拍,董任其剛剛挺直的腰桿立馬又彎了下去。
……
慕血衣說不送就真不送,只吩咐王府的一位管家將董任其送到了門外。
如此低規(guī)格的待遇,董任其卻是沒有半點(diǎn)的脾氣,頗有幾分灰溜溜地離開永威王府。
待到董任其消失在永威王府的街面上,慕血衣來到了王府的門口,嘴角高翹地看著董任其遠(yuǎn)去的背影,頗為得意地說道:
“女婿啊,跟我斗,你還嫩了些!”
……
龍陽城往東兩百里,兩山相夾的狹窄官道上,一支隊(duì)伍快速前行。
前面兩騎,后面一騎,中間行駛著一輛華貴馬車。
走在前面的兩騎,一位長了一臉黑胡子的中年男子和一位滿臉麻子的中年婦人,后面的一騎則是一位滿臉皺紋的枯瘦老者。
趕車的車夫,皮膚白嫩,是一位身穿白衣、長相俊美的年輕男子。
突然,馬車的門被打開。
一位頭發(fā)稍稍有些凌亂,正在快速系腰帶,長相同樣俊美,卻穿著黑衣的年輕男子從馬車?yán)镢@了出來,對著白衣男子說道:
“我頂不住了,得休息一會。你趕緊進(jìn)去,小姐正在興頭上呢。掃了她的興,咱倆都要遭殃。”
聞言,白衣男子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繼而把馬鞭交到了黑衣男子的手上,硬著頭皮鉆進(jìn)了馬車。
騎馬走在前面的大胡子男人,回頭瞥了一眼正鉆入馬車的白衣男子,眼神中帶著掩飾不住的艷羨。
旁邊的麻臉女子把嘴一撇,明顯帶著怒意地說道:“吃著碗里的還想鍋里的,就你這寒磣模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