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宗邵年又大力的咳嗽起來。
黎半夢走到他面前:“這三天,你都要在醫院待著,不能離開,不能一直看電腦處理工作。如果你沒有做到的話,宗邵年,我就親自守著你。”
“這么說來的話,只要我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就會出現。”宗邵年回答,“是么夢夢。”
黎半夢微張著嘴。
他這人……他,怎么這樣啊!
宗邵年勾了勾唇:“逗你的,開玩笑而已。”
黎半夢翻了個白眼。
敲門聲響起,護士說道:“宗先生,您該輸液了,我現在方便進來嗎?”
“進!”黎半夢應著。
宗邵年起身,又咳嗽兩聲,往病床走去。
護士端著托盤,開始準備給宗邵年輸液。
宗邵年半靠在床頭,微微撩起衣袖。
空調風呼呼的低低的吹著。
時不時,宗邵年的咳嗽聲響起。
扎好針,調好輸液管的流速,護士拿出體溫計,給宗邵年測量體溫。
這一量——
三十八度。
“又發燒了,”護士十分意外,“宗先生,您自己沒有察覺到嗎?”
宗邵年搖搖頭:“我覺得我一切正常。”
黎半夢怔住了,什么?
這燒才退下去沒多久,又燒起來了?
怎么回事啊。
黎半夢有些不敢相信,抬手摸了摸宗邵年額頭的溫度。
的確有一點點燙了。
“吃飯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黎半夢問道,“怎么才一會兒的功夫,體溫又升高了。”
一邊問,她一邊狐疑的看著宗邵年:“你有沒有做什么?”
宗邵年很是從容:“我能做什么。我還能自由的控制我自己的體溫么?”
說得也是。
但黎半夢就是覺得奇怪。
她在病房里四處看了看,也沒有看出什么異常。
窗戶都關得好好的。
地板上干凈。
整整潔潔的。
可以說,這間病房里跟溫室沒有多少區別了,宗邵年只要安安分分的待著,這病肯定好得快。
怎么就再次發燒了呢。
哎。
也許就是宗邵年的免疫力降低,病毒太容易趁虛而入了吧。
“沒關系,”宗邵年說,“你可以走了,夢夢,時間不早了。”
走?
現在黎半夢還怎么走。
“你還發著燒,我能去哪,”黎半夢在病床邊坐下,“萬一半夜燒得厲害,我還是得趕過來。”
宗邵年低聲道:“不必。你能來一次,我已經……很欣慰了。”
黎半夢撇撇嘴。
“先輸液吧,”護士說道,“如果輸完了還是沒有退燒的話,再找醫生。”
黎半夢點了點頭:“好的謝謝。”
護士離開了,病房里,安安靜靜。
“夢夢,”宗邵年說,“把我的電腦拿過來一下。”
黎半夢正眼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回絕:“不行。”
“我有很重要的工作要處理。”
“能有多重要?”她反問,“比你的健康還重要?”
宗邵年“嗯”了一聲。
黎半夢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她又問:“比我還重要?”
“那肯定沒有。”宗邵年想也沒想回答,“你最重要。”
黎半夢這才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那么宗邵年,現在,你最重要的人告訴你,你必須要好好的休息,躺著,不許操勞忙碌,聽到了嗎?”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
“夢夢,”宗邵年試圖說服她,“我只是看一眼電腦,十分鐘就能夠處理好,就十分鐘。”
黎半夢態度很堅決:“一分鐘都不行。”
“十分鐘的工作時間,難道就會對我的身體產生很大的影響?”
“切,”黎半夢說,“我還不了解你?電腦一到你手里,別說十分鐘了,十個小時你都舍不得拿開。”
她才不信他。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宗邵年聲音低了下去,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早知道你就不該來。”
“你嘀嘀咕咕的說什么呢,”黎半夢問道,“別想了,有我在,你就不可能碰到你的電腦。”
“可是很無聊,我們就這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無聊就睡覺。”
宗邵年挑眉:“你陪我睡?”
黎半夢怔住。
“夢夢,你今晚要陪我在病房里過夜?”宗邵年繼續追問,“你睡哪里呢?”
“沙發!或者,或者……”黎半夢指了指病床,“我……”
“你要跟我擠在一起睡?”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趴在床邊睡。”
他想到哪里去了?
還睡一起?
這么小小的窄窄的病床,能躺下兩個人?
開玩笑呢。
“我怎么舍得,”宗邵年嘆息著,“要不,你還是回去吧。”
他開始趕她走。
黎半夢怎么可能走。
“你就想著把我趕走,然后開始熬夜通宵處理那些工作是吧,”黎半夢輕哼道,“宗邵年,我告訴你,你!休!想!”
她往沙發上一坐,斜斜的靠著,拿起一本書籍隨意的看了起來。
整個病房只有她翻動書頁時,發出的沙沙聲。
宗邵年的唇角勾起,眼里閃過得逞。
越趕她走,她越不走。
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
那風……沒白吹。
雖然發燒了,又有點難受。
但是身體上的這些難受,他完全可以承受。
比起看不見黎半夢,這點病,他壓根沒放在眼里。
黎半夢在看書。
宗邵年在看黎半夢。
哪怕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就這么靜靜的相處在一起,也十分美好。
看著看著,黎半夢不自覺的就睡了過去。
書籍從她手里滑落,掉在沙發上。
她歪頭,閉著眼,睡得香甜。
黎半夢打算只是瞇一會兒的,稍微休息一下。
但是,等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亮堂堂的。
這種明亮和燈光的亮,完全不是一種感受。
她眨了眨眼。
而且好像……好像她睡在一個人的懷里?!
“啊!”
黎半夢驚叫一聲,猛地往后一仰,推開了眼前的人。
宗邵年垂眼看著她。
他揚眉:“嗯?”
他的手臂還被她枕著,兩個人依然靠得很近。
黎半夢好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不是,這到底怎么回事?
她在沙發上看書啊,然后困了累了,就打算稍稍瞇一會兒。
這眼睛一閉一睜的功夫,為什么天就亮了,她人就在宗邵年的懷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