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元煜捂住自已被歡喜咬破的手腕,倒退了好幾步,轉(zhuǎn)身就走,“我我去叫醫(yī)生……”
“站住。”
溫元煜閉了閉眼睛,在心里默念沒聽見沒聽見,然后撒腿就跑。
啊啊啊啊……要死了,爹,大伯,爺爺,救命啊。
可他跑的快,溫言政更快。
溫元煜眼一花,都沒看見人,腹部就被一陣巨力襲來,他人就倒飛進了椅子里。
溫言政用腳踹的他。
溫元煜抱住鈍痛的肚子大氣都不敢喘的看著抱著歡喜站在他面前不遠處的溫言政。
“我說站住,你沒聽見?”
溫元煜臉上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歉道,“對不起,小叔,我剛才被歡喜嚇到了,走神了,沒沒聽見。”
“那你現(xiàn)在聽見了嗎?”溫言政淡問。
溫元煜猛點頭,無比乖順,“聽見了,小叔。”
溫言政這才將歡喜放到椅子上。
歡喜抓緊他的衣襟不松手。
和剛才軟綿無力不同,這會的歡喜看著潮紅發(fā)熱,卻力氣很大,眼睛也亮的驚人。
“不要。”
溫言政低聲說道,“我讓醫(yī)生來。”
“不要,醫(yī)生沒用。”
溫言政頓了頓,“你剛才不是還讓給你找醫(yī)生嗎?醫(yī)生怎么就沒用了?”
歡喜搖搖頭,很是皺眉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知道醫(yī)生解決不了我的問題。”
一直在外面候著,察覺到了不對勁后第一時間就安排了醫(yī)生過來的李凌走了進來低聲道,“溫董,趙老已經(jīng)在外面了。”
歡喜這會還有心思朝李凌搖手,撒嬌道,“凌姨,我餓了,我中午飯都還沒吃呢。”
看著紅溫蝦一樣的歡喜,李凌心里很是擔(dān)憂,嘴里卻是道:“那我讓廚房給你做飯,歡總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
歡喜下意識的眼神瞟向溫元煜,口水一下就泛濫了。
這一刻,溫元煜是真嚇的頭皮發(fā)麻了。
頭發(fā)絲都在顫抖,牙齒也在咯吱咯吱作響。
霧草,霧草……歡喜是怪物是不是?
她想吃他,啊啊啊啊啊。
溫言政和李凌也都順著歡喜渴望的目光看向了溫元煜。
此刻兩人都沉默了。
“不不不,我不好吃,我一點都不好吃,嗚嗚嗚嗚嗚……小叔,小叔,你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歡喜不是這個意思,她真不是這個意思,歡喜你說話啊。”
歡喜被逗樂了,笑出了銀鈴般的聲音。
李凌暗松了一口氣,幸好。
剛才她腦子都一片空白了。
歡喜笑夠了,突然也啊地一聲,驚叫了起來,“凌姨,我要刷牙,我要刷牙。”她剛才竟然失心瘋的咬了溫元煜,好像還喝了他的血。
啊啊啊,她臟了。
她跳下溫言政的懷里蹭蹭蹭地沖上樓去了。
活蹦亂跳的,很有勁兒。
溫言政看向李凌,示意她跟上去。
擔(dān)心不已的李凌早已經(jīng)沒影了。
她是緊隨歡喜上去的。
大廳里,氣氛突然靜的出奇。
溫元煜又縮成了鵪鶉,眼神根本不敢和溫言政對視。
溫言政這會沒心思管溫元煜,他在太師椅上坐了下來,焦急等著。
“啊……”
樓上傳來了歡喜的驚呼。
“看住他。”
這三個字音剛落,溫言政人已經(jīng)上樓了。
李毅帶著黨歲走了進來,一左一右將溫元煜包圍了起來。
溫元煜:……
其實不需要這樣看守的,這里是九鼎山莊,沒有小叔的同意,他就算是插上兩翅膀估計都飛不出去。
二樓歡喜房間。
李凌慌張失神地看著躺在浴缸里的歡喜。
剛才歡總沖上來刷牙刷的好好的,刷完牙她還對著鏡子說紅彤彤的自已好丑好熱,然后又說自已渴。
她去倒水,轉(zhuǎn)個身進來,她就脫光自已閉著眼睛躺在了浴缸里,放著冷水。
端著水進來的李凌是眼睜睜地看著浴缸里的水肉眼可見的變紅的。
一開始她還以為是歡總來了月經(jīng),可下一秒她就想起不是。
歡總經(jīng)期每個月一號,頭尾都只有三天。
而今天是九號。
她凝神仔細看著,發(fā)現(xiàn)血絲是從歡總皮膚毛孔里沁出來的。
“歡……歡總?”
歡喜睜開眼,突然就被映入眼簾的紅血水給驚的失聲尖叫了起來,“啊……”
驚叫聲戛然而止。
歡喜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喉嚨里涌出一股腥甜。
她嘴里,鼻子,眼睛,耳朵里都開始出血。
李凌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上。
這一聲響,溫言政沖了進來,看清浴室浴缸里這驚悚詭異的一幕,他愣了一下。
下一秒他沉穩(wěn)走過去。
看著害怕的把自已整張臉都浸泡在水里,整個人都在血水里顫抖和崩潰的歡喜撈起來,啞聲道,“……不要害怕,歡喜,不要怕,你告訴我,你疼不疼?有沒有不舒服?”
歡喜如同一個嚇壞了的孩子,沖進他懷里,死死地抱住他放聲大哭了起來。
“……我是不是變成妖怪了……”
溫言政摟緊懷里血葫蘆一樣的人,滿心都是心疼和擔(dān)憂,他低聲沉喝,讓她冷靜,“歡喜,你不是妖怪,你冷靜下來,你先告訴我,你有沒有哪不舒服?”
歡喜漸漸冷靜了下來,她感受了一下,哭著搖頭,“沒有,沒有不舒服……我渴……”
渴?
溫言政沉眸極具壓迫力的看向李凌。
李凌這會也冷靜了,她低聲道,“我去倒水來。”
她快速的去倒了水過來。
溫言政接過,完全無視歡喜這會女鬼般七竅流血的樣子,親自喂歡喜喝,“歡喜,水來了,你喝水。”
李凌開始蹲地上收拾剛才掉地上砸破的水杯。
歡喜張嘴,還沒喝到水,嘴里的血絲就染紅了水杯里的水。
她僵住了,哇嗚又哭了起來。
她推開溫言政,想去照鏡子,“嗚嗚嗚嗚,我是不是很嚇人,我現(xiàn)在是不是變成鬼了?”
溫言政一把扣住她腦袋,不讓她扭頭去看浴室里的鏡子,怕嚇著她自已,“沒有,歡喜,你沒有變成鬼,你還有體溫……”
溫言政怔了一下,手掌在歡喜黏糊著水和血的背上摸著,感受著她的體溫,驚喜的告訴她,“降了,歡喜,你體溫降了,沒剛才那么滾燙了。”
歡喜猛地抬頭,“真的?”
溫言政點頭,“李凌,你去拿體溫計過來。”
李凌趕緊拿來體溫計。
“我渴。”
李凌又重新倒了水過來。
然后又給浴缸換水……就這樣,她當(dāng)搬運工,溫言政親自照顧著情緒不穩(wěn)定在浴缸里出血的歡喜,三人在浴室里一直折騰到差不多傍晚。
歡喜身體才終于不再出血了。
一個下午出了不知道多少血,她看起來似乎也沒有失血過多的癥狀,反正人精神了,臉色也紅潤了。
體溫雖然還是偏高,但至少不那么嚇人了。
最重要的是歡喜也終于不情緒失控了,經(jīng)過下午這一折騰,她好像接受了自已異于常人的現(xiàn)實。
就是一直喊著渴,喝水都不知道喝了多少,還是喊渴。
現(xiàn)在這會,她被溫言政用浴巾撈了起來抱到床上去了。
李凌拿著吹風(fēng)筒追了出來,默默地遞給溫言政后,她就去收拾浴室了。
也直到這會,溫言政才有心思注意到歡喜今天一直都是赤身裸體的。
他扯過床上的被子將歡喜裹的只剩頭在外面,才給她吹干頭發(fā)。
在風(fēng)筒嗡嗡聲中,歡喜抱著水杯狂喝水,卻還是解不了渴。
她皺眉,心里很是難受,可又只能拼命喝水隱忍著。
溫言政想起歡喜吸了一口侄子的血,又對著他垂涎欲滴的饑渴眼神。
剛好李凌收拾衛(wèi)生出來了,她看歡喜這樣難受,心里也很是揪心,幾度欲言又止后,還是說了,“溫董,會不會煜少的血對歡總有奇效?要不……要不我去弄一點來給歡總試試?”
也正在思考這事的溫言政點了點頭。
默默抱著水杯,已經(jīng)喝的快要吐的歡喜趕緊喊住了李凌,“凌姨,不要。”
她又不是吸血鬼。
李凌反過來勸她,“沒事的,歡總,我就弄一點點一小杯,你試一試,我們看看有沒有效果,好不好?”
歡喜頭搖成了撥浪鼓,一臉堅決,“不要,凌姨,我不要變成怪物。”
李凌看向溫董。
溫言政在歡喜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沉吟之后,他問歡喜:“你還記得你為什么要咬他嗎?”
歡喜認真回想,“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那會我很難受,他身上有一絲非常獨特的香氣,讓我覺得我只要吸一口,我就能……就能擺脫渾身無力的困境。”
“我覺得我剛才那個鬼樣子,都有可能是吸了他那一口血的副作用。”
溫言政若有所思,“那你還想吸他的血嗎?”
歡喜不想,可她又渴的太難受了。
她不知道溫元煜的血究竟有沒有效果止她的渴?
溫言政眼神一動,一旁的李凌悄然轉(zhuǎn)身去了。
片刻后,她手里端著一個茶盞上來了。
她掀開精致的茶盞蓋子,確實不多,小半個杯底的血液。
歡喜看了一眼,干嘔了一下,“不是,不行。”
止不了渴,只會讓她越來越渴。
溫元煜才是怪物。
李凌趕緊蓋上,將托盤端到一邊去了。
溫言政看向李凌。
李凌低聲道,“這是我親自放的,是煜少手腕上的傷口擠出來的。”
歡喜:……
溫言政想了想,又道,“讓他上來試試。”
李凌眼睛一亮,難道是離體了,就失去了效果?
她下去了。
再上來時,她和黨歲親自扣押著因為剛才被她冷酷放血而已經(jīng)嚇的魂飛魄散的溫元煜上來了。
溫元煜看著坐在床上裹著被子正一臉好奇看著他的歡喜,腿就軟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
“歡喜,歡喜,你……你想干什么?”
溫言政可不和他廢話,一把抓過他的手臂,將他手腕上的傷口送到歡喜嘴巴,“像剛才那樣試試。”
“啊啊……”
溫元煜嘴里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嚎叫。
只是他剛開始嚎,一旁的李凌已經(jīng)眼疾手快的將手里的毛巾塞到了他嘴里。
溫元煜兩眼瞪大到極致,卻在聞言政淡淡掃過來的眼神里,連掙扎都不敢了。
歡喜噗嗤一聲笑了。
可憐的孩子。
該!
她故意把嘴巴張的大大的,做出一副要開始吃的動作。
溫元煜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歡喜切了一聲,“慫貨。”
她推開溫元煜的那只手腕,“不用試了,讓他回去吧。”
她剛才已經(jīng)確定了,她不想動溫元煜。
哪怕他身上好像真的有吸引她的奇妙能量,她也不想動他。
她也確定了剛才自已渾身沁血的鬼樣子估計真是因為吸了他一口血的后遺癥。
溫元煜……似乎也不是正常人類。
那口血她都只是在嘴里轉(zhuǎn)了轉(zhuǎn),根本沒吞就吐了出來,威力都這么大?
那要是真再來幾口,鬼知道會出現(xiàn)什么樣的后遺癥?
她今天自已都嚇住了。
也虧的溫老師和凌姨膽子大,竟然還能面不改色的照顧她。
溫言政見她神色,就知道這件事她不是在勉強。
“讓李特助親自送他回老宅,告訴二爺,從今天起,不允許他再出家門一步。”
“是。”李凌點頭。
天色暗淡了下來。
歡喜體溫開始降到了正常范圍,可是她開始難受了,是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她猶如困獸般不得安寧又找不到出口。
她沖去浴室又把自已泡在了冷水浴缸里。
李凌見她沖去了浴室就立馬跟了進去。
一看歡喜這狀態(tài),她頓時愣住了。
歡總這模樣……
“歡總?”
“凌姨,我難受,可是我又不知道我哪兒難受,說不出來的感覺。”
李凌走過去,低聲在歡喜耳邊輕輕耳語了幾句。
歡喜呆住了。
她開始順著這個思路去想……
然后她沉默了。
欲念在這一刻一發(fā)不可收拾。
心神為之蕩漾,整個身體都在顫動也是在悸動。
她腦子里不停閃現(xiàn)著幾人的臉。
她嘩啦一下從水里起身。
“凌姨,讓黨歲備車。”
李凌頓了頓,“好。”
歡喜擦干身上的水漬,看著鏡子里的自已,想起了她一整個下午都是這樣子出現(xiàn)在溫言政眼底,她開始口干舌燥,極致的干涸,讓她開始恍然大悟。
她的渴原來是在這里。
是什么點燃了她仿佛來自靈魂里的欲念?
是溫元煜給她下的那個藥?
還是她遵循本能咬的那一口血?
不管是什么?
總歸是不同了,她知道。
歡喜隨手扯了一件睡袍裹上,就開始瘋了似得朝樓上跑。
李凌剛交代好黨歲備車,回頭就看見歡喜沖上樓的身影。
她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三樓書房沒人。
歡喜跑出來抬頭望著樓梯,四樓是溫言政的睡臥,她從來沒有上去過。
四樓以上的樓層她都沒有去過。
真的要上去嗎?
歡喜遲疑了。
她有五個男朋友,隨便找哪一個都可以稱得上是天經(jīng)地義。
只要她再稍稍忍耐一段時間就可以去解決問題。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為有欲望,也是因為能控制欲望。
溫言政之于她,遠比欲望更重要。
歡喜轉(zhuǎn)身,準(zhǔn)備下樓。
可下一秒,她轉(zhuǎn)身瘋了似的往上沖。
正是因為溫言政比欲望還重要,溫言政就該是屬于她的。
五個男朋友都可以,多加一個又何妨?
反正她就是這么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