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御書房內。
長公主提議。
“皇兄,此次涉案官員眾多,遠遠超過當年江淮山一案。
“若是盡數懲治,定是大動干戈。
“如今外患加劇,周邊幾國都虎視眈眈,于內,我們必須得以安定為主。
“如此大范圍地更換官員,恐怕被人鉆了空子,于社稷不利。
“并且,那些貪污的官員中,并非全都是大奸大惡之人,也有許多,如李賀,他們都是被逼走上這條路。不能因為這一條過犯,就抹去他們過往的政績。”
皇帝眼神嚴肅。
“阿嫦,你向來對貪污糧草一事深惡痛絕,怎么突然幫他們說話了?”
長公主從容不迫。
“這些都是顧珩托我說的。
“他知道,皇兄您在為此事愁煩。”
皇帝半開玩笑道。
“是你把他夫人扣在府里,逼著他說的吧。”
長公主佯裝生氣。
“皇兄!我府里的事,你倒是一清二楚,怎么,你派人監(jiān)視我呢?”
皇帝又恢復正色。
“朕是怕你一時沖動,對林勤濫用私刑,公報私仇,才找人看著你。”
長公主直搖頭。
“我如此謹慎,還是沒瞞過你。”
“你確實小心,曉得如此情況下,直接與顧珩見面,容易染上是非,便用如此迂回的法子,借陸氏來做橋梁。但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皇帝苦口婆心。
“阿嫦,駙馬的事,朕知你積怨已久,但無論如何,也不能濫用權力。”
長公主面上順從。
“皇兄不必擔心我,我這個年紀,還有什么想不開的呢。倒是幫你試了下顧珩,此人的確是個剛正不阿的好臣子,值得您重用。”
皇帝也很滿意。
“顧珩剛直不移,又中庸有度,是朕最欣賞的。
“言歸正傳,說說看,他有什么法子,替朕排憂解難,處置那些貪官污吏,又不影響朝堂安穩(wěn)?”
長公主言。
“這法子,您肯定聞所未聞。既能解決皇兄您的難題,還能充盈國庫。”
“少賣關子,他到底怎么說的。”
長公主不緊不慢。
“皇兄莫急。
“此法,名為‘贖罪金’。”
皇帝擠了擠眉。
聽不明。
這是個什么方法。
而后便聽長公主解釋道。
“許多官員拋開貪污糧草一事,也是真心實意為國為民的。
“根據他們的政績,以及民間百姓對他們的評價,酌情開放贖罪金,顧名思義,讓民間出錢贖人。”
皇帝瞳孔放大了些。
“接著說。”
“根據罪行輕重,設定贖罪金多少不等。
“林勤被抓時說的那些話,已經動搖許多人,顧珩的這個法子,一來,避免了一刀斬地處死所有案犯,使得皇兄您落得個無情的壞名聲。二來,赦免那些官員的罪行,他們會比那些沒有貪污過的,更加謹記皇兄您的恩情,與其調任一個不明底細的,不如用舊。
“這第三,就是直接為國庫增加收入。顧珩也提到,一旦開放‘贖罪金’,出資的中流砥柱必然還那是商賈。他們向來是先聞風而動者,搶占先機。”
皇帝聽完,面色糾結復雜。
“這辦法,有諸多好處,但他們貪污糧草的罪過呢?就這么放過了嗎?豈不荒唐!”
長公主勸說他。
“皇兄您別急,這些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按照律例,該判幾年牢獄,就判幾年,讓他們以后都得掛著赦罪牌上值,直到判罰的年歲結束,才能摘下那牌子。”
皇帝一聽就明白了。
“這赦罪牌,定要打造得極重!”
長公主認同。
“有這牌子,所有人都瞧得見,諒他們往后不敢再犯。也沒人敢向他們行賄。再者,其他人異樣的眼光,又何嘗不是一種漫長的無形折磨呢。”
皇帝滿意地點頭。
“顧珩深得朕心!
“至于這林勤的事,你就別為難顧珩了。”
長公主唇角輕扯。
“他那般正直,根本就不會感到為難,我這長公主的身份都鎮(zhèn)不住他。皇兄,他可是被你寵壞了。”
殊不知,皇帝和長公主嘴里剛正不移的人,這會兒正帶著自已夫人進獄房,實實地壞了規(guī)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