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棉的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仰起頭看到他烏黑明亮的眼睛，俊美的面龐上掛著蠱惑人心的笑。

    意識到他剛剛說了什么，她睫毛顫了顫，垂下視線不去看他。

    出來時感受到的那股初秋涼意消失不見，他的懷抱像火爐，她只覺周身被溫暖包圍。

    等了許久，姜時晏都沒聽到她的回復，他卻并不在意，攬著她腰的手緊了緊：“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視線里的姜時晏緩慢而堅定地靠近自己，路棉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卻忘了所有的反應，直到唇上傳來溫軟的觸感。

    是姜時晏吻上了她。

    她嚇得屏住了呼吸，連眼睛都忘了閉上，就這么直愣愣地看著他，因為距離太近，她看不清，只有一團模糊的陰影。

    路棉沒有經驗，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做，后來發現，自己好像什么都不需要做。

    她嘗到了香甜的奶油味，不知是自己嘴里的還是他嘴里的，或者兩者都有。

    良久，路棉感覺到胸腔里的空氣越來越少，幾乎快要喘不過氣，掙扎著想要從他懷里退開。

    姜時晏終于放開她，低下頭時看見她紅唇張開，呼吸急促，反應過來是什么情況，覺得有點好笑：“你不會用鼻子呼吸？”

    路棉：“……”

    她挑起眼簾瞪他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嘴唇再次被堵住。

    到最后，她腿都軟了，軟軟地靠在他懷里。

    “姜時晏，你說實話，你到底拍了多少吻戲？”路棉腦袋趴在他肩膀，溫熱的呼吸拂過他頸間。

    姜時晏壓下旖旎的心思，哼笑一聲：“你這是在夸我嗎？”

    路棉沒作聲，她才不是夸他的意思，她只是吃醋了。

    姜時晏當然能聽出她語氣里的酸氣，沒有再跟她繞彎子，直言道：“路棉，你果然不是我的粉絲，你都不看我的作品嗎？連我沒拍過吻戲都不知道。”

    粉絲們經常說，哥哥什么時候能獻出熒幕初吻啊！

    對此，她們既期待又忐忑，一面想看美男子拍吻戲是什么樣子，一面又嫉妒那個被他擁吻的女生。

    路棉被堵得沒話說。

    他的作品她其實都看過，《定北王》和《錦衣風華》里面沒有吻戲。尺度最大的也就是《定北王》里姜時晏摟著未婚妻親了一下額頭。兩人即將上戰場，都穿著厚重的盔甲，說是親吻額頭，她都懷疑隔著額前的鐵片，根本沒有親到。

    她剛才大概是腦子糊涂了，才會問出這種傻傻的問題。

    姜時晏觀察她表情，眼中劃過了然：“明白了？”

    路棉抿抿唇。

    “這是我的初吻。”他低聲說。

    路棉覺得他是個下蠱高手，要不她的心跳怎么會好不容易平復，又被他一句話弄得失去了正常頻率。

    姜時晏忽然說：“棉棉，有些話我一直想跟你說。”

    她思緒回旋，抬眸看向他的眼睛：“什么話？”

    他像是沒想好要怎么跟她說，沉默許久，輕輕嘆息一聲：“我的職業有點特殊，我們在一起后，可能沒有辦法像正常情侶那樣經常約會，甚至連見一面都是件奢侈的事情，就像今天這樣。你要上學，我要進組拍戲，我們以后要面臨的始終是聚少離多。我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改變現狀，但我會努力的。”

    路棉靜靜地聽他說話，感受到了他的壓力。

    她想說這些情況她都想過，宋頌這段時間也跟她說了很多，她都明白，不會因為這個就減少對他的喜歡。

    這樣的話，路棉始終不如他說得順口。她默默地握住他的手，一點點收緊，他回握住她的，然后說：“我姜時晏認定了一個人就不會變心，我希望將來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不要放開我的手，好嗎？”

    他另一只手撫摸她的臉頰，期盼地看著她，希望她能答應他。

    路棉被他眼里的情緒刺得心頭一痛，她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這樣卑微，好像很害怕被拋棄。

    “好，我答應你。”

    她不會放開他的手，永遠不會。

    姜時晏展顏一笑，再次把她抱進懷里：“以后我盡量空出更多的時間陪你。”

    兩人在外面耽誤了太久，一起回去肯定會引人懷疑。

    姜時晏讓路棉先回去，隔一會兒他再回去，這樣別人就不會以為他們剛才在一起。

    路棉走出小黑屋，回到聚餐的房間，餐桌上的殘羹冷炙都被收拾干凈了，工作人員三三兩兩圍在一起打牌。

    她迎面遇上準備出去打電話的榮蓁，心里頓時緊張起來。

    榮蓁停下腳步看了她兩眼，欲言又止，到最后輕嘆口氣：“什么時候想回去跟我說一聲，我開車送你。”

    路棉點點頭：“好。”

    然后，榮蓁就拿著手機去處理工作上的事情了。

    路棉走后，姜時晏開了小黑屋里的燈，坐在電腦前玩了兩局蜘蛛紙牌，想到什么，又忍不住笑。

    上次他去給路棉過生日，差點被她妹妹發現，他們被逼躲在樹后面，那個時候他覺得兩人像是在偷.情，現在倒是成真了。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他關了電腦，起身回到房間。

    只見路棉坐在沙發角落里，低著頭看手機，他正要過去，卻被紀驍一把拉住按在椅子上：“趕緊的，斗地主二缺一！”

    姜時晏被逼無奈，只好舍命陪君子。

    他不經常打牌，牌技僅限于知道該怎么出，能不能贏全靠運氣。

    另一個男人是男三號莊啟淮，在劇里飾演大反派。雖然戲里的他心狠手辣、暴戾兇殘，戲外卻是個憨厚老實的少年，在劇組常被大家戲稱“莊憨憨”。

    紀驍一手抓牌，另一只手夾著一根煙，朝沙發角落抬了抬下巴：“寵粉的姜老師，我看你的小粉絲一個人坐著有點無聊，不如叫過來一起玩？”

    姜時晏看向路棉，朝她招了招手。

    路棉一愣，他這是讓她過去的意思嗎？他不怕被人發現？

    遲疑了幾秒，她還是走了過去，聽見他問：“你會打牌嗎？”

    路棉搖頭。姜時晏一笑，他早就猜到了，你要是問她會不會做數學題，不管多難她都會試一試。你要是問她會打牌嗎？不管多簡單她肯定不會。

    “那你就坐下來看我們打吧。”

    路棉頓了頓，坐在了他旁邊空余的位置。

    姜時晏看著手里的牌，皺了皺眉，路棉以為他的牌不好，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看了也是白看，根本看不懂。

    姜時晏皺眉不是因為牌不好，相反的，這一局他的牌還不錯，他忍無可忍地看向紀驍：“你能不能別抽煙？”

    紀驍：“……”

    我抽煙惹你了？

    他知道姜時晏不抽煙，可以前聚會的時候，自己抽煙他也沒多說一個字，怎么今天就忍不了。

    紀驍目光落在旁邊女孩的身上，微微一頓，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行，不抽就不抽，你給我等著！”他把煙按滅在煙灰缸里，擼起袖子準備大干一場。

    姜時晏一開始還能認真看牌，漸漸就有點心不在焉，喜歡的女孩坐在身邊，他不看她看什么牌啊。

    他打出去一張牌，轉頭看向路棉，卻見她也正在看自己，他笑了一下，重新垂下視線看牌。

    姜時晏的牌技本來就不高，再加上他一直分心看喜歡的女孩，玩了幾局，結果當然是輸得一塌糊涂。

    某個不經意的瞬間，路棉看到他白皙手腕上的紅痕，蹙起了眉毛。

    姜時晏穿的這件衛衣袖子很長，放下來會把手背蓋住，這也是為什么她之前跟他坐在一起吃飯都沒發現他受傷。他剛才把袖子挽起來，露出一截小臂，他手腕上的傷就藏不住了。

    路棉稍微一想，就知道是被繩子吊在半空中勒出來的傷。

    ——

    明天是周一，早上有課，榮蓁打完電話處理好工作上的事，親自開車送路棉回學校。

    劇組明天早上要開工，大家也不敢玩得太晚，十點半就全部收場了，各自回到酒店房間里休息。

    姜時晏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手機上就多了一條消息。

    “手腕上的傷記得擦藥。”

    姜時晏一愣，看了看自己左手，然后又看向右手，原來是右手的手腕上有兩道勒痕，破了點皮，沾了水后有點紅腫。

    比這更嚴重的傷他都受過，路棉要是不說，他自己都沒感覺到。

    既然女朋友都叮囑了，他當然要照辦，拿出常用的那個醫藥箱，從里面翻出活血化瘀的藥膏，擦在手腕上。

    為了讓路棉知道他有聽她的話，他特意拍了張手腕的照片發給她。

    配上文字：“已經擦過藥了。”

    路棉：“哦。”

    姜時晏：“就一個‘哦’字打發我？”

    路棉此刻躺在宿舍的床鋪上，室友們都還沒睡，在低聲聊天，她躲在被窩里偷偷給他發消息：“你還想怎么樣？”

    姜時晏發來一條語音。

    路棉剛想點開聽，想到自己這邊的狀況又及時停住，手忙腳亂地找出耳機插上，然后點開語音，聽見了男人清潤的嗓音：“想聽你的聲音。”

    她彎起唇角，沒有像他一樣發語音，仍然打字回復：“你別鬧，我在宿舍，發語音會被室友們聽到。”

    姜時晏說：“她們又不知道你男朋友是誰。”

    路棉想了想，是哦，室友們早就知道她有男朋友了，并不知道她的男友是姜時晏。

    “那你想聽我說什么？”

    女朋友真好說話，姜時晏趁機得寸進尺：“叫我一聲哥哥。”

    “……”

    你怎么總惦記這個！

    路棉握住手機快速打字，仿佛要將羞憤全部傾注在文字里：“我才不要！姜時晏，你明早六點要開工！早點睡！晚安！！！”

    隔了三秒，她又發來一條：“手腕明早也別忘了擦藥！晚安！”

    那邊，姜時晏看著屏幕上一連串的感嘆號，腦海里便浮現女孩惱羞成怒的樣子。他笑著倒在床上，心里卻暖暖的，哪怕她氣惱他，還是不忘關心他。

    他回道：“晚安，我的公主。”

    大概是睡前與女朋友聊天心情放松，姜時晏一整晚都沒醒過，睡眠質量格外好。

    鬧鈴還沒響起，他就醒了，簡單吃了個早餐，提前到片場看劇本做準備。

    不多時，榮蓁就過來了，穿著暗紅色的皮夾克，踩著高跟鞋，看起來英姿煞爽。她手指點了點他的肩膀，聲音平淡聽不出起伏：“你跟我過來一下。”

    姜時晏以為導演是要給自己講戲，正好他也有點問題想要請教她，于是拿起劇本跟在她身后。

    榮蓁一直走到沒人的角落才停下來，姜時晏心中剛升起疑惑，就聽見她說：“你和路棉在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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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哥，讓你浪，讓你浪，談戀愛才幾天就被家長發現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也是嘲笑晏哥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