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大了,小心思就會變多。
三妮跟四蛋只差一歲,就生出了攀比之心。
sunny是念初第一個孩子,也是最早開蒙的,念初教養(yǎng)她也是邊走邊摸索,對她最為上心。
star就可憐些了,上學時念初已經(jīng)有了育兒經(jīng)驗,直接按照老大的習慣來,基本上沒費什么心思。
再加上三妮是女孩子,念初總喜歡把她帶在身邊,像個小掛件似的,走到哪帶到哪。
四蛋就更吃虧了,蔣家夫婦一直覺得男孩子不能太黏媽媽,從小到大,三妮跟著念初睡過好幾次,他卻從有記憶起就獨自一個房間,從來都是單獨睡的。
蔣家東西很多,每人都有份,從來不需要爭搶,但這兩個孩子偏偏就是天生合不來,什么都要搶一會兒。
三妮上學那年,念初給她買了個書包,粉紅色的,上面帶個毛絨小狗的掛件,跟家里的小貴賓犬很像,三妮第一時間跑到四蛋那炫耀。
“看,這是媽媽給我的,只有我有,沒有你的份!”
四蛋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還真沒有自己的份,立刻不干了。
一路沖到念初臥室,小小的孩子也就念初膝蓋高。
長得既不像念初,也不像蔣天頌,反而像蔣松……
雖然也是好看的,但賀媛看見這孩子都有幾分別扭,更別提是蔣天頌。
難得兩人都下班早,蔣天頌不用加班,念初也沒有應酬,兩夫妻氣氛正好,打算做點嘿嘿的事,房門咣的一聲被人給推開了。
念初正坐在蔣天頌腿上,她給嚇了一跳,忙站起來整理自己裙擺。
蔣天頌臉色發(fā)黑,一看是四蛋,就更生氣了。
五六歲的孩子,人厭狗煩,打又打不得,罵又聽不懂。
他板起臉看向四蛋:“忘了老師是怎么教你的嗎?在家里要有禮貌,進門之前要先敲門!”
四蛋不管他,蔣天頌轉(zhuǎn)正后越來越忙,兩人一個月也相處不了幾次。
倒是念初這個梁董事長喜歡假公濟私,時不時就把他帶在身邊一起上班,做完公務的時候也樂意拿零食哄著他。
他跟念初是更親近的,也因此,直接把蔣天頌晾在一邊,扯著嗓門就問:
“為什么姐姐有我沒有!”
念初被孩子喊得滿頭問號:“什么姐姐有你沒有?”
四蛋心頭一陣委屈,眼圈慢慢地紅了:“就是姐姐有,我沒有,媽媽偏心!”
他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偏心這個詞。
蔣天頌被忽略個徹底,臉更黑了,單手握著四蛋肩膀,一捏一提,小男孩就像個物件似的,被他整個拎在了半空,雙腳離地。
“不許哭!誰教的你男孩子動不動發(fā)脾氣流眼淚,我們蔣家不允許出現(xiàn)這樣的窩囊廢!”
念初溫和地勸:“他還小,你好好跟他說。”
四蛋一雙小短腿在空中踢蹬:“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不喜歡你,你個壞爸爸!”
蔣天頌火氣上涌:“你不喜歡我,你以為我喜歡你?我有三個孩子,扔了一個還剩兩個,你以為你有多了不起?”
念初聽得心驚膽戰(zhàn),他說的輕松,感情不是他辛辛苦苦,耗了半條命分娩出來的血肉。
還扔一個還剩兩個,他敢扔試試,她跟他拼命!
剛想跟蔣天頌發(fā)作,蔣天頌給她使了個眼色。
念初一怔,又冷靜下來了。
她不能在兒子面前駁斥他父親,不然給四蛋造成不好的影響,蔣天頌以后還怎么在孩子面前立威?
四蛋一聽爸爸要扔了他,這回是真怕了,大眼睛一眨,嚎啕大哭起來:
“哇!媽媽,媽媽救我!”
蔣天頌就兇巴巴呵斥他:“不許哭,把你的眼淚憋回去!”
四蛋:“哇!媽媽,我要媽媽!”
大嗓門吵得念初耳朵疼,念初無奈,揉眉。
“媽媽也沒辦法呀,這個家說到底是你爸爸做主,媽媽也要聽他的。”
四蛋似懂非懂,哭聲小了一些,淚汪汪看著念初。
他這張臉實在是太像蔣松,就一雙大眼睛遺傳念初,一旦哭起來,眼睛小一半,連像念初的這點優(yōu)點也沒了,蔣天頌半點都不心軟。
依舊拎著他,讓他雙腳懸空,小孩子不能打,不代表不能嚇唬。
他把四蛋提在半空,像抖落床單似的,抖落好幾下。
“認不認錯?不認錯把你扔出去。”
說著就要開窗戶。
然而剛剛還哭唧唧的小男孩,這會兒卻非常有骨氣。
瞪著雙淚汪汪的大眼睛說:“媽媽說男子漢大丈夫,士可殺不可辱,我不會向你屈服的!”
蔣天頌:“……”
他真的給氣笑了,媽媽說的就全都是金口玉言,爸爸講的便是空氣可以視而不見是吧?
兩人都到了窗邊,蔣天頌下不來臺階,反而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四蛋大眼睛一閉,五官皺成一團,一臉的視死如歸。
“你扔吧,扔我出去,媽媽我來世還做你的孩子,不過你給我換個爸爸,我不要他這樣的,我想要公司小王哥哥……”
“咳咳咳!”眼看著禍水就要東引,念初趕緊打斷,走過去給蔣天頌解圍:
“子不教母之過,孩子還小打不了,我替他挨。”
她朝著蔣天頌遞出一只手,一本正經(jīng)地說:
“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star沒有禮數(shù)是他的錯,也是我沒督促好的問題,我愿意代他受過。”
說話的功夫,順手把孩子接過來抱進自己懷里。
豁,小家伙還真沉。
念初趕緊又把他給放地上。
四蛋還沒站穩(wěn),就聽見爸爸說:
“孩子不聽話,你是有錯,既然你想受罰,那就成全你。”
小男孩刷地抬起頭,蔣天頌已經(jīng)一手握住念初的手,另一只手高高抬起,啪啪啪毫不猶豫在她掌心打了幾下。
他力道掌控得很好,感覺就跟自己鼓掌差不多,不過傳出的聲音確實響亮清脆,很能唬人。
念初配合蔣天頌,裝模作樣地喊:“我錯了,我錯了。”
他打一下,她喊一聲。
四蛋一看媽媽真的挨打,立刻心疼了,爸爸真是大壞蛋,他手那么大,媽媽手那么小,媽媽被打的好慘:
“不打媽媽,不許打媽媽,媽媽沒錯,是我錯了!”
跑過去緊緊抱著蔣天頌大腿,又想要哭,蔣天頌冷酷的眼尾一垂,想起爸爸不喜歡他哭,四蛋一個深呼吸,立馬又憋了回去。
仰著小臉,委屈巴巴,一臉著急:“我錯了,是我錯了,爸爸打我,不打媽媽。”
“知道錯了,你錯在哪?”
蔣天頌依舊攥著念初的手,大有他回答的不對,那就繼續(xù)打下去的姿態(tài)。
四蛋急得小腳不停跺地板:“我錯在沒有禮貌,不該不敲門進房間,不該和爸爸頂嘴。”
他年紀雖小,表達卻很清晰,十分有邏輯,可見是個聰明的。
蔣天頌滿意了,松開了念初,拎著四蛋衣領,像提小貓脖子似的,把他放到一邊。
“既然知道錯了,正常應該怎么進爸爸媽媽房間?”
四蛋乖乖的轉(zhuǎn)身走出去,把房門關好。
過了會兒,門板傳來咚咚兩聲,接著是稚嫩的童音。
“爸爸,媽媽,小杰可以進來嗎?”
蔣天頌毫不留情說:“不行,自己下樓玩去!”
念初:“……”
她都替孩子感到憋屈。
走廊監(jiān)控顯示,四蛋低著頭,情緒低落地走了。
小小的人兒,滿臉失落,念初于心不忍。
“他還是個孩子,何必這么嚴格?”
蔣天頌冷哼:“五歲,不小了,我像他這么大的時候,已經(jīng)會給爺爺沏茶了。”
頓了下,看念初還是一臉心疼,又補充:
“不過他這性子,倒是跟蔣天奇小時候挺像的,仗著有人包容,一樣的明知故錯,不知天高地厚。”
蔣家最沒出息的就是蔣天奇,大學期間除了談個戀愛沒干什么正事。
戀愛還沒談好,那女的中途劈腿,找了個在外面混的,兩人不知道怎么商量的,把蔣天奇給騙出去綁票了,贖金張口就要十個億。
蔣柏一把年紀,差點沒給嚇死,最后還是蔣天頌出動人脈,動用了一支持槍部隊,一個遠程狙擊手,把人給完好無損的救了回來。
蔣天奇這事后就萎靡了,頹廢了好一陣子,原本說要去國外留學也不去了,就閉門不出的在家待著,除了吃喝拉撒就是打游戲,看外面誰都覺得是壞人,以前挺陽光開朗一孩子,愣是成了個宅男。
念初也不是說看不起蔣天奇,但一聽蔣天頌拿自己兒子和他作對比,渾身一個激靈,恐懼感從天靈感一路過到腳底心。
“那,那還是你教吧……”
蔣天頌語重心長:
“你能教出個很孝順的乖寶寶,但現(xiàn)在的社會早不是舉孝廉制了,他是我們的孩子,起碼得拿得出手,這點三妮就做得很好,每次帶她去外面露臉,沒一個不夸的。”
念初也覺得女兒很好,但還是忍不住說:“凡是敢當著家長面貶低孩子的,那不是看不上孩子,那是看不上家長,誰敢當著你的面,不夸你的孩子?你帶sunny,帶star,帶五花,都是一樣的。”
蔣天頌果斷反駁:“那怎么能一樣?帶三妮出去,她能拉小提琴展示才華,帶四蛋出去,他只會到處闖禍惹人厭煩,帶五花出去,他只能表演當眾換尿不濕……”
念初捂臉,五花啊,是媽媽對不起你,讓你晚生了兩年,實在是太沒有可比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