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漲工資,李蘭香就是這個反應,搞得劉根來都不敢再跟劉老頭提漲工資的事兒了。
劉老頭是愛顯擺,腦子卻很清醒,要是工資一下子漲太多,肯定會想到這是大孫子拼命換回來的。
他雖然不會像李蘭香那樣掉眼淚,但擔的心一點也不會少。
工資還是別漲太多吧!
劉根來忽然沒了顯擺的心思。
他每個月都會往家拿工資,要是一下漲太多,家里人肯定會多想,那種牽掛是發(fā)自骨子里的,他寬慰的再多也沒用。
周日上午,劉根來回了四九城。
今兒個要去看畢大娘。
他先回了趟干爹干媽家,想看看石唐之和柳蓮有沒有什么要他帶過去的。
石唐之不在家,不知道又去忙啥了,石蕾倒是在家休息,劉根來剛進門,石蕾就回屋拿了件毛衣,往他懷里一丟。
“穿上看看合不合身?”
真給我打了一件?
看針腳,還挺規(guī)整,這瘋丫頭手還挺巧的。
劉根來正想把劉芳給他打的那件毛衣脫下來,卻被石蕾攔住了,“不用脫,往上套就行,這么冷的天,穿一件毛衣哪兒夠?”
不是,真想讓我毛衣套毛衣啊?
劉根來想跟一旁的柳蓮求救,柳蓮卻笑呵呵的來了一句,“你姐打的時候,特意加了五針,就是給你套著穿的。”
得,母女倆都這么說,劉根來不想套也得套了。
劉芳打譜是年年給他拆了重打,毛衣打的挺貼身,石蕾打的就寬松多了,套上去,還有空間。
“挺合身的。”劉根來轉了兩圈。
其實,毛衣有點大,松垮垮的,可劉根來哪兒敢說不合身?
以石蕾的暴脾氣,辛辛苦苦給他打的毛衣,他要是還嫌棄,非掐他不可。
“嗯,明年還能穿。”柳蓮點點頭。
這是看出毛衣大了,說話還挺委婉。
“大了暖和。”石蕾也看出有點大,嘴上卻不承認,還在找著理由。
“對,兩層毛衣中間夾著空氣,就像暖瓶一樣,不導熱。”劉根來附和著。
“你個小屁孩連這個科學道理都懂,你不是連初中也沒上嗎?”石蕾微微有點詫異。
這是科學道理嗎?
好吧,算是,不小心暴露了他的知識底蘊——連暖瓶的原理都懂,我也算是文化人吧?
“有些人不用教,有些人教不會,你弟弟我就是不用教的那種聰明人。”劉根來拽了一把。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石蕾白了他一眼。
“行了,你倆別在這兒瞎聊了,趕緊去吧!”柳蓮催促一句,又問著劉根來,“你給你畢大娘帶菜了嗎?”
“在車上呢,我還給她帶肉了。”劉根來出門拎了個麻袋,送到廚房。
他咋可能忘了自家人?
等他再回到客廳的時候,石蕾已經(jīng)回自已房間換衣服了。
劉根來拿起放在沙發(fā)上的制服外套,穿袖子的時候,忘了捏住毛衣袖口,一下擼到胳膊根兒了。
這也太寬松了點。
等他把袖子弄好,套上制服外套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扣子有點緊,等他好不容易扣上了,又發(fā)現(xiàn)到處都鼓鼓囊囊的。
這特么都沒法看了。
有心脫下來吧,又怕石蕾不樂意,咬著牙,整理了半天,才整理好。說是整理,其實就是拉著毛衣下擺往下拽。
石蕾給他打的新毛衣寬頭是寬頭,但并不太長,拽幾下,下擺也露不出來。
等他穿上大衣,帶好帽子,圍上柳蓮給他準備的圍脖出門的時候,石蕾也出來了,正彎腰挪動著挎斗里的麻袋。
麻袋里又是肉又是菜的,得有好幾十斤,占地兒挺大,咋擺弄,坐進去都不好下腳。
石蕾干脆不擺弄了,等劉根來把車蹬開,跨坐到他身后,把手揣進他大衣口袋。
還挺有心眼兒,這么抱著,倒是凍不著手。
劉根來剛把車開出院子,石蕾忽然問了一句,“過新年,你給我準備啥禮物了沒?”
啥意思?
劉根來琢磨一下,才回過味兒。
我說石蕾咋今兒個送我毛衣,敢情是當新年禮物送的,剛送給他,就念叨著要還禮。
這瘋丫頭倒是不想吃虧。
送她點啥呢?
感覺著石蕾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手往上動了動,摟住了他的腰,劉根來有了主意。
“我送你一副棉手套吧!”
“想得美,毛衣給你打了那么長時間,一副棉手套就把我打發(fā)了?”石蕾不干了。
“一副不夠,那就兩副。”劉根來調侃道。
石蕾回應他的是一掐。
別說,穿兩層毛衣就是好,石蕾掐半天愣是沒掐到他的肉。
劉根來正得意著,忽然感覺后背一疼,好像被什么東西重重撞了一下,還挺硬。
手還在大衣口袋里,石蕾用啥撞的他?
哦,知道了,是下巴。
這瘋丫頭也不怕咬著舌頭。
“你不要手套,那我給你點錢吧!你說個數(shù)。”劉根來實在是不知道能給石蕾點啥。
“真庸俗。”石蕾嫌棄了一聲,又道:“你要是想不出來,那我聽我的。我快放寒假了,挎斗摩托借我開開。”
繞了這么大的圈子,在這兒等著他呢!
這瘋丫頭是不是說再也不騎他的破挎斗了嗎?咋又改主意了。
女人的話不可信啊!
“用的時候,你盡管說。”
再不樂意借,劉根來也得應承下來,誰讓石蕾是他姐呢,還是說揍就揍的那種。
石蕾給他指著路,將近半小時之后,挎斗摩托停到了畢建興家樓下。
以石唐之的級別,也是可以住樓房的,但不知道啥原因,石唐之選了個小院兒。
或許是圖寬敞吧,劉根來以前就有猜測,但隨著閱歷增長,又覺得可能不準。
今兒個是周末,畢建興家還挺熱鬧,來看畢大娘的人一波接著一波,大多都是女人。
應該也跟柳蓮坐月子的時候一樣,想來看望的人都讓夫人代勞。
畢建興也在家,給劉根來開門的是劉根來不認識的一個中年婦女,見到劉根來,正在客廳沙發(fā)坐著喝茶的畢建興立馬迎了過來,張口就問,“你小子拿啥東西了?”
這是來接吃的,還以為是來接我的。
我說我一個晚輩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面子。
“這么多,還挺重,都是啥?”畢建興只掃了劉根來一眼,目光就落在麻袋上了,一把接了過去,都沒想著跟石蕾打聲招呼。
“喂,畢大爺,這兒還有個大活人呢!”石蕾撅著小嘴兒,話里話外還帶著點兒撒嬌的味道。
“去去去,你來我家跟回自個家似的,還用我招呼?”畢建興頭也沒回,拎著麻袋就去了廚房。
還有這事兒?
也沒見石蕾常來畢建興家啊!
再一琢磨,劉根來明白了,畢建興說的應該是石蕾小時候的事兒。
柳蓮跟畢大娘在一個單位上班,兩家關系又好,石蕾小時候常來畢建興家里玩兒再正常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