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書發了一陣牢騷,見沒人理她,又氣哼哼地把從家里帶來的大口袋打開,把里面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
當歸、熟地黃、白芍、何首烏等等滋補補血的中藥材,每一樣的品質都非常好,數量也多,一看就知道都是精品。
秦玉書遺憾地看著桌面上的中藥材,嘆氣道:“我家現在不行了,要不然就去買一整片驢皮,給你們熬一個阿膠……”
說到這里,季青棠突然想起破敗的秦家老宅,忍不住問:“我之前去你家找你,沒看見人,你搬到哪里去了?”
秦玉書開心的眉眼凝固了一瞬,隨后又若無其事地說:“現在搬到我奶家里去了,就在紡織廠宿舍,怎么啦?你找我有事?”
秦玉書沒說其他的,季青棠猶豫了下,想問,下一秒就感覺手指被人輕輕捏了一下。
是謝呈淵在提醒她不要問。
季青棠只好把剛要出口的話咽下去,換了一個話題,“我在你家拿了很多藥丸出來,還有醫書,你在這里等我,我去拿給你。”
讓秦玉書在客廳等著,謝呈淵又泡了一壺茶,季驍瑜推著霍一然過來,還給他切了一個果盤,三個孩子一人捧著一杯檸檬茶喝。
季青棠從空間里拿出從秦家拿走的那些東西,放在推車上然后推出去給秦玉書。
三個孩子好奇地圍進來,沒動手,很有禮貌地看著,一扭頭就看見往日伶牙俐齒,勢必要和謝呈淵爭個你死我活的秦玉書呆呆看著那些東西。
在場沒人說話,不知過了多久,秦玉書苦笑道:“沒想到最后給你拿出來了?!?/p>
沒人問為什么這么說,秦玉書就自己說了出來。
秦家是被人舉報的,那些人是半夜來的,什么招呼也沒打,直接沖進來在家里的打砸。
醫書不是撕掉就是少燒掉,不管多珍貴稀有的藥材都被踩爛,還有人說要把秦家人拉出去批斗。
要不是以前受過秦家恩情的人暗中幫忙,只怕他們全家都要被拉去游街示眾。
不過秦家現在也不剩幾個人了,只有秦玉書好好的,其他人身體都不行了,特別是他爺爺,下不了床了,只能癱在床上。
這樣也就算了,那些紅袖章還時不時過來找他麻煩,派人跟蹤他們不讓他們回秦家。
所以季青棠才會在秦家發現那么多的藥丸和醫書,不是秦玉書不想拿,而是他不能去。
一旦他去了,那些又該找借口要弄他們了。
聽完秦玉書的話,眾人安靜了很久,季青棠默默把小推車往前推了推,說:“那你把這些拿回去吧,秦爺爺心中一定放不下這些東西。”
世世代代留下來的東西,老人家肯定是放心不下的,要不是自己行動不便,又害怕連累孫兒,秦爺爺估計早和這些東西留在秦家了。
秦玉書沉默了幾秒,上前蹲下仔仔細細翻看了一下,眼里滿是懷念,卻又在想到什么時,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就不拿回去了,你留著吧,我們家以后沒有機會碰這些東西了,而且我們被盯得很緊,每隔幾天就有人來翻東西,藏不住的?!?/p>
停頓一下,秦玉書又說:“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幫我把這些東西拿出來,不然我這輩子應該不會再見到它們了,青棠,謝謝你?!?/p>
“不客氣,你不要就先放在我家吧,有需要再來,如果以后你成了名醫,記得給我們季家和謝家免費治。”
季青棠笑了笑,想到在后世查到的資料,秦玉書在幾年后參加了高考,最后還是當上了名醫,他的孩子每一個都是很優秀的醫生。
她不介意現在先讓秦玉書欠著人情,有了人情,以后有什么事都好說,人情是金錢買不到的好東西。
季青棠又把小推車放回去了,順手又收到空間里,這些東西她也不敢隨便放在家里,萬一被人舉報了,一搜出來,都玩完了。
沉悶的氣氛沒有停留多久,在謝呈淵給季青棠剝橘子時,秦玉書又咋咋呼呼地嚷嚷:“你這個橘子吃了上火,白絲剝得太干凈了,謝呈淵你真沒文化。”
說著,秦玉書手腳麻利地剝了一個帶著白絲的橘子,放到季青棠的手里,笑瞇瞇地和她說:“青棠,吃我這個,我這個好吃不上火?!?/p>
謝呈淵一把拿過那顆橘子,冰冷道:“我看你聽上火的?!?/p>
秦玉書:“你是不是想打架?”
“對,來。”謝呈淵把自己剝好的橘子放到季青棠手里,然后站起來,目光冷淡地垂下來看秦玉書。
謝呈淵身形頎長挺拔,肩背寬闊如削,因為不怕冷就穿了一件黑色襯衣,明顯看出腰腹緊致有力,寬肩窄腰的倒三角輪廓利落分明。
往那兒一站,自帶一股沉凝的氣場,無形間便透著讓人不敢小覷的壓迫感。
秦玉書雖說也是個男人,但他文秀,從小就干不過謝呈淵,不然也不會處處看他不順眼。
“秦玉書,快上呀,讓我看看你最近幾年有沒有長進一些。”季青棠看熱鬧不嫌事大,雙腿盤在沙發上,擺好一個舒舒服服的姿勢看戲。
秦玉書掃了一眼,季驍瑜阻止,專心和三個孩子吃水果,霍一然慢悠悠地曬著太陽,剝著橘子吃。
沒人催上一句。
秦玉書撇撇嘴:“你們季家欺負人,我才不和你們一般見識,哼,我要回家了,你們留我吃飯,我也不會留下來的?!?/p>
“沒人留你吃飯。”
謝呈淵掀起眼皮,又坐回季青棠身邊,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單手攬著季青棠肩膀。
秦玉書:“!!”
季青棠等秦玉書走了幾步才笑著把人喊回來,將廚房里還剩的鴨腳包肉給他大包了十幾個,又給了他一點臘肉臘腸。
秦玉書拿過來的中藥材也不便宜,她不好真的讓人空手回去。
秦玉書美滋滋地提著東西離開之后,季青棠戳戳謝呈淵的胳膊,感受到他下意識繃緊肌肉,笑彎了眼眸。
“你怎么在他面前跟小孩似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是一對呢,別人都說男人只有在喜歡的人面前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