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調:“我不會離婚,更不可能和你搞婚外情。”
“明知道向家豪不是可以依靠的人,你也不離婚?”
“他是不是可以依靠的人,你說了不算,我是他的枕邊人,他的為人如何,我心里門清。”
沈宗嶺的眉頭緊皺,注意力都放在她說的“枕邊人”三個字上了,好一個枕邊人,她掛在嘴邊,無非時時刻刻再三提醒他,她已婚的身份,她想要過正常生活,不想再和他有糾葛。
趙英其在他沉默之際,說:“你現在真的喝多了,好了,我叫車……”
沈宗嶺卻更用力抱緊她,兩條胳膊跟鐵塊一樣,勒得她身體疼得厲害,他好像將她融進身體里一樣,她快喘不過氣來了,無助哀求他松開手,她快窒息了。
而這時候夜空忽然閃過一道閃電,沒有聲音,卻陡然下起雨來,噼里啪啦的雨勢融入夜色里。
沈宗嶺卻固執得越抱越緊,沒有絲毫松開的跡象。
趙英其心里止不住嘆息,如果他當時沒有拒絕她,今天就不會是如此這般境地,不過現在說什么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好了,沈宗嶺,真的很晚了……”
沈宗嶺卻啞聲說:“要怎么樣,才可以?你要我怎么做?英其?”
趙英其眨了眨眼,眼神沒有焦距,不知道該看向哪里,聽出他聲音微微的發顫,她心里不是完全無動于衷,多少是有些觸動的。
但是理智在這一刻是壓過感情的。
他們倆到這一步,誰都沒有錯。
但是現在越界,就有錯了。
是大錯特錯。
趙英其說:“什么都不用做,就到此為止,不要再做些不明智的行為了。”
沈宗嶺:“……”
沈宗嶺是過了好久才松開的手,一雙漆黑的眼眸沉沉盯著她,她也看著他,四目相對,她很平靜,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熟悉的陌生人,已經掀不起任何波瀾了。
在她眼里,他好像是個不明智的十幾二十歲的毛頭小子,幼稚、糾纏,玩的這一套,非常的不成熟,不像個三十好幾歲的人。
“下雨了,我打電話叫人過來送你回去吧。”趙英其撿起地上的包包,拿出手機,打給阿維,請阿維過來一趟。
“阿維,你有空嗎,過來幫我送個朋友回家。”趙英其言簡意賅,沒有說是誰。
阿維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而這二十分鐘里,趙英其請了沈宗嶺進屋坐,她倒了杯檸檬蜂蜜水給他緩緩酒勁,出乎意料的是,沈宗嶺好像冷靜了下來,沒剛剛那么上頭了。
阿維還沒來的時候,沈宗嶺坐在沙發上,他剛進屋,不動聲色看了一圈,他們家里很溫馨,隨處可見的小朋友和貓咪的玩具,陽臺處還放著好幾層的貓爬架,他是第一次來她家里,第一次踏入她的婚房。
他們一起生活三年,處處都是一起生活過的痕跡。
他不能再想下去,胸口這塊仿佛被憑空剜了一塊肉出來,空蕩蕩的。
阿維趕了過來,進門看到沈宗嶺,眼睛都瞪大了,下一秒看向趙英其,忽然明白她為什么大半夜打電話叫他冒雨過來,原來是沈宗嶺在她家里,他嘴型說了句“我靠”,然后若無其事和沈宗嶺打招呼。
“Hayesen哥,好久不見,你怎么喝那么多?”阿維和沈宗嶺打招呼。
沈宗嶺緩緩睜開眼,看到阿維來了,沒說什么,情緒非常的平靜,然后起身,什么都沒說,就往外走了。
趙英其交代阿維:“下大雨,小心點,到他家了,給我復個消息。”
阿維比了個“ok”的手勢。
沈宗嶺一句話沒和阿維說過,上了車就閉目養神,氣色變得不太好,心跳忽快忽慢。
阿維上車看到他呼吸不順暢,問他:“Hayesen哥你不舒服嗎?”
“沒事。”沈宗嶺沉沉出聲,不怎么想搭理人。
“是不是喝傷了?”
“開車吧。”沈宗嶺淡淡說。
他一副不愿意說的樣子,阿維沒在追問,啟動車子就走了。
這一路,阿維開車開得小心翼翼的,問他:“Hayesen哥,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哪里?”
沈宗嶺說了一個地址,阿維心里驚了一下,那不是趙英其先前住的地方,怎么沈宗嶺還住那兒?
阿維沒敢問今晚為什么沈宗嶺在趙英其那,他的八卦之魂在燃燒,但是不能問沈宗嶺,只能把沈宗嶺送回去了,再去問趙英其。
車里的氛圍沉默得詭異,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宗嶺忽然打破沉默,說:“你和向家豪熟嗎。”
“啊?”阿維沒想到他突然說話,跟大半夜鬧鬼一樣,這會也確實是深更半夜,“還、還行吧。”
“你知道我和英其之前的關系?”
“呃……”
阿維支支吾吾的,沒說出完整一句話。
“有什么不能說的,你不是她的好朋友?”沈宗嶺整個人氣息很虛弱的樣子。
“略有聽聞。”
“她什么都和你說了?”
阿維心想他不會大半夜要殺人滅口吧,外面下著大暴雨,這段路還挺偏僻的,他默默左右看了看,心里頓時涼了半截。
“我保證什么都不會說,絕對不會說,哥,你別擔心,千萬別擔心。”
沈宗嶺扯了扯嘴角,說:“你們關系還挺好的。”
“一般好一般好。”阿維嘿嘿笑。
沈宗嶺說:“她這幾年和向家豪過得好嗎?”
“就……還挺好的。”
“是嗎。”
“哥,你最近怎么樣,你這幾年好像很少回來,在忙些什么?”阿維沒話找話做,想緩和一下尷尬的氛圍,別那么硬挺。
“瞎忙活,不值一提。”
“這樣嗎,哈哈,別啊,哥,這幾年行情不好,我投資賠了不少錢,聽說你那邊有搞頭,要是不嫌棄,教教我唄,我都快賠得褲衩都沒有了。”
“玩什么?”
“就是一些藝術品啊,投資啊。”
沈宗嶺說:“你想玩?”
“這不是先了解了解嘛。”阿維尷尬笑了笑。
沈宗嶺似乎緩過勁來,說:“以后有空吧,這行水深,能別碰就別碰,我是當年入行早,有老師帶,混了這么幾年,也沒混出什么名頭,我沒你想的那么厲害。”
“哥,你就別謙虛了,我還是有做過了解的。”阿維說著說著就認真了,好像真想入行。
沈宗嶺又閉目養神,說:“再看吧。”
阿維尷尬笑兩聲,說:“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我看你氣色好像不是很好?”
“沒事。”
“對了,我之前聽英其說你有陣子一直生病,什么病,嚴重嗎?”
阿維就是隨口一問,沒看到沈宗嶺此時此刻的表情。
沈宗嶺說:“她什么時候和你說的?”
“很久了吧,忘了,好像是你們分開之后,稍微提過一嘴。”
“小毛病。”
阿維說:“沒事就好。”
尬聊一陣,車里的氛圍又安靜下來,阿維都后悔幫趙英其跑這一趟了,快尷尬死了。
終于把人送到地方,沈宗嶺下車前,說了聲多謝,他就下車走了,雨傘都不撐一下,阿維追都追不上,不過好歹是把人平安送回去了,他開車走了的路上給趙英其打一通電話,和她說一聲,已經把人送到了。
趙英其沉吟片刻,說:“辛苦你了。”
“講這些,客什么氣,不過你們倆這是怎么回事,他為什么大晚上在你家?”
“你問我,我上哪里問去。”趙英其頭疼的厲害。
“我還以為你們倆舊情復燃了。”
“不可能。”趙英其一口否認。
阿維替她操心,說:“我這不是擔心你嗎。”
“我知道,我沒想和他怎么著,一點都沒想過。”
“那是他想和你重新開始吧?”阿維旁觀者清,什么都看在眼里,剛剛看到沈宗嶺那反應,他看出來了,這是余情未了,還對趙英其念念不忘。
趙英其不想聊這個話題,說:“今晚就麻煩你了,你也趕緊回家吧,早點休息,過幾日有空請你吃飯。”
“同我客氣什么,都幾年老友了,是不是。”
趙英其不找別人,就是怕麻煩,找阿維,是因為阿維信得過,也因為阿維是為數不多知道她和沈宗嶺事情的知情者。
過了幾日,向家豪出院了,出院之后回家靜養,向母不放心他,加上又在催他們倆要孩子,于是搬到了他們家里來住,趙英其沒有說什么,畢竟是向家豪的母親,是她婆婆。
只是向母住進來第一天就對仔仔有意見,不想趙英其再養寵物了,要么送去寵物店寄養,要么拿去別的地方養。
趙英其毫無疑問不同意,拒絕了向母的提議,她好說歹說仔仔不會影響。
向母語重心長說:“英其,我不是不讓你養,是你現在備孕,貓毛到處都是,再怎么打掃,還是有貓毛。”
趙英其說其實關系不大,委婉回絕了向母的提議。
向母重重嘆了口氣,沒再說她什么,但轉頭和向家豪說,要向家豪勸她把貓咪送走。
向家豪則和向母說:“您好端端跟英其說什么要把貓送走,貓是英其的,她怎么處理是她的事。”
向母意見還不小:“我不是說不讓她養,我的意思是想她把注意力放在你們倆備孕上,等生了孩子,再把貓接回來養,愛怎么養就怎么養。”
“這兩件事不沖突。”但向家豪拿他母親沒有辦法,向母最近催他們要孩子催得特別厲害:“總之您別操心了,慢慢來,我不想給英其壓力。”
“你倒是會疼老婆,顯得我像個惡婆婆。”
“好了,媽咪啊,您就別給自己安頭銜了,我不是那意思,你看英其人多好啊,沒您想的那么多事。”
向母看房間里沒有其他人,忽然壓低了聲音,說:“你啊,別掉以輕心,把你老婆看好了,知道嗎。”
“什么意思?”
“不是媽咪多心,是你住院這陣子,外面在傳些風言風語,你自己稍微注意點。”
向家豪不禁問:“什么風言風語?”
“你老婆上個禮拜去應酬還喝酒,酒桌上難免有些男的,萬一喝多了,出什么事怎么辦,而且都要備孕了,還喝酒,你說她怎么懷孕?不怕孩子生出來畸形?”
“媽咪,能不能別亂說?那是她的工作需要,現在還不是沒有要孩子嗎,不要怪英其。”
向家豪第一反應是維護老婆。
“我知道你護你老婆,好了,再說下去我真成惡婆婆了,總之,那只貓,最好還是不要在家里養了,要么找個房間關起來養,不要任由它到處亂跑。”
向母態度稍微強勢起來,說一不二。
趙英其站在房間門口全都聽見了,她不是想要偷聽,無意間路過的,恰好聽到,她沒有選擇和向母起爭執,當沒聽到這事就走開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趙英其和向家豪說:“我睡覺不老實,你身體還沒好,我去隔壁房間和仔仔睡。”
“沒事,一起睡,哪有夫妻分床睡的。”向家豪坐在床上看平板,聽她這么一說,放下平板,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坐下說,英其。”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你這傷還沒好,而且我還有工作要處理,怕打擾你休息了。”
趙英其說完就往外走,去了隔壁的客房,沒等向家豪說話。
她心里其實有些生氣的,因為向母和向家豪說的那番話,她連自己的貓貓都保護不了,那未免太沒用了。
沒過多久,客房的門被人敲響。
趙英其剛準備睡下,仔仔已經上床找位置睡下了,她又起身打開臺燈,去開門,是向家豪站在門口,他說:“英其,還沒睡嗎?我打擾你了?”
“沒有,你還沒睡?”
向家豪他住院這陣子瘦了很多,五官都瘦了一圈。
“是啊,睡不著。”
“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是我老婆好像不高興了,我來哄哄我老婆。”
趙英其:“……”
向家豪說:“老婆,我能感覺到你好像不開心,能不能告訴我,怎么了?”
她的手不自覺握緊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