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中的行進異常艱難,茂密的植被、盤根錯節的樹根、濕滑的苔蘚、以及神出鬼沒的毒蟲蛇蟻,都成了他們需要克服的障礙。
汗水浸透了他們的迷彩服,蚊蟲的叮咬讓人心煩意亂,但沒有人抱怨,所有人都繃緊著神經,默默前行。
昏迷中的蘇寒,仿佛置身于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和混沌之中。
前世的槍林彈雨,今生的親情溫暖,小不點依賴的眼神,敵人猙獰的面孔……各種畫面碎片般在腦海中閃過、交織。
劇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不斷沖擊著他的意識壁壘,但一股堅韌不屈的意志,如同黑暗中的燈塔,始終指引著他,不讓他徹底沉淪。
他能感覺到身體的移動,能模糊地聽到阿豹和隊員們壓低聲音的交流,能感受到他們小心翼翼的保護。
這讓他即使在無盡的痛苦和黑暗中,也感到一絲安心和溫暖。
……
傍晚時分,隊伍找到了一處相對安全的林間空地,決定在此過夜。
他們不敢生火,只能依靠單兵口糧和采集到的少量可食用野果補充體力。
阿豹將蘇寒安置在一棵大樹下,讓他靠坐著,小心地給他喂了些水。
夜色漸漸籠罩了叢林,各種夜行生物開始活動,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更添幾分詭異和危險。
負責守夜的隊員睜大了眼睛,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黑暗。阿豹則坐在蘇寒身邊,幾乎一夜未合眼,時刻關注著他的情況。
這一夜,顯得格外漫長。
就在蘇寒和阿豹他們在原始叢林中艱難跋涉的同時,位于緬北與華夏邊境附近的一個三不管地帶的小鎮上,卻是另一番景象。
這個小鎮魚龍混雜,充斥著走私販、雇傭兵、情報販子以及各方勢力的眼線。
街道上塵土飛揚,兩旁是低矮破舊的房屋和一些掛著霓虹燈的酒吧、賭場,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混亂而危險的氣息。
小鎮唯一一家像樣點的診所里,老貓和五名隊員偽裝成前來收購藥材的商人,暫時落腳。
小不點被安置在診所內部一個相對干凈的房間內,由一名值得信賴的、與蘇家有舊誼的華裔老醫生仔細檢查著。
小不點雖然依舊虛弱,臉色蒼白,但在得到相對妥善的照料和充足的休息后,已經蘇醒過來,只是精神受到巨大驚嚇,不太愛說話,大眼睛里時常流露出恐懼。
只有在看到老貓等熟悉的面孔時,才會稍微安心一些。
“李醫生,孩子情況怎么樣?”老貓關切地問道。
李醫生摘下聽診器,嘆了口氣:“身體上的問題不大,主要是驚嚇過度,有些脫水營養不良,調養一段時間就好。但是……心理上的創傷,恐怕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需要親人的耐心陪伴和疏導。”
老貓點了點頭,看著小不點那可憐的模樣,心中對吳梭溫那群人的恨意又加深了幾分。
他拿出加密衛星電話,走到角落,嘗試聯系已經進入叢林、信號時斷時續的阿豹,但幾次都未能接通。
“豹哥他們……不會出事吧?”一名隊員擔憂地低語。
“別瞎說!”老貓低聲呵斥,但眉宇間的憂慮卻揮之不去,“豹哥身手好,經驗豐富,還有三爺爺在,一定能化險為夷!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保護好小不點,等待接應!”
他走到窗邊,警惕地觀察著街道上的情況。小鎮看似平靜,但他能感覺到,一種無形的緊張氣氛正在彌漫。
吳梭溫懸賞兩千萬美金追查小女孩下落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早已傳到了這個邊境小鎮。無數雙貪婪的眼睛,正在暗處窺探著。
這時,診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
老貓眼神一凜,示意隊員們做好準備。
只見幾個穿著當地武裝分子服裝、挎著AK步槍的漢子,大大咧咧地走進了診所,為首的是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壯漢。
“李老頭!聽說你這里來了幾個生面孔?還帶著個孩子?”刀疤臉操著生硬的漢語,目光不善地掃視著老貓等人。
李醫生連忙上前,陪著笑臉:“巴頌隊長,這幾位是我的遠房親戚,來做點小生意,孩子生病了,在我這里休養幾天。”
“做生意?”巴頌嗤笑一聲,走到老貓面前,上下打量著他,“做什么生意?孩子怎么了?我看看!”
說著,他就要往里面的房間闖。
老貓一步擋在門前,臉上堆起生意人慣有的圓滑笑容:“這位隊長,小孩子受了風寒,剛睡著,怕驚擾了。一點小意思,請兄弟們喝杯酒。”
他不動聲色地塞過去一卷美金。
巴頌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美金,臉色稍霽,但眼神中的懷疑并未減少:“最近不太平,將軍在找幾個人,還有一個女娃。你們最好沒什么問題,不然……”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威脅意味十足。
“隊長放心,我們都是守法商人。”老貓笑著保證。
巴頌又警告了幾句,這才帶著手下晃晃悠悠地離開了診所。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老貓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眼神變得銳利:“這里不能久留了。吳梭溫的人已經盯上這里了。我們必須盡快轉移!”
“可是豹哥和三爺爺他們還沒消息……”一名隊員急道。
“等不及了!”老貓果斷道,“我們先帶著小不點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然后留下標記,等豹哥他們出來匯合!立刻準備,天黑就行動!”
小鎮的暗流開始涌動,危險正在逼近。
老貓知道,他們必須搶在吳梭溫的爪牙反應過來之前,帶著小不點跳出這個潛在的包圍圈。
原始叢林的第三個清晨,陽光艱難地穿透茂密的樹冠,在林間投下斑駁的光點。
依靠著大樹昏迷了兩天兩夜的蘇寒,睫毛微微顫動了幾下,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晃動的樹葉和斑駁的天空,以及阿豹那張寫滿疲憊和擔憂的臉。
“三爺爺!您醒了?!”阿豹的聲音充滿了驚喜,幾乎要哭出來。
其他圍過來的隊員也面露激動之色。
蘇寒的意識逐漸回歸,渾身上下無處不在的劇痛讓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他嘗試動了一下,卻發現身體虛弱得厲害,左臂和背后更是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別動,三爺爺!您的傷很重!”“草藥”連忙按住他,小心地檢查著他的情況。
蘇寒艱難地轉動眼球,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又看了看阿豹和隊員們,聲音沙啞干澀得如同破鑼:“小不點……怎么樣了?”
“三爺爺放心!老貓他們已經帶著小不點先一步撤離,按計劃路線,現在應該已經到邊境附近的安全點了!”
阿豹連忙匯報,“我們現在在叢林里,暫時安全。”
聽到小不點安全的消息,蘇寒眼中閃過一絲如釋重負的光芒,緊繃的精神稍稍放松,但隨即又被更深的憂慮取代。
他知道,吳梭溫絕不會善罷甘休。
“我們……在哪里?走了幾天了?”
阿豹拿出地圖,指給蘇寒看:“我們已經偏離主河道,進入了東南方向的無人區。走了兩天多,按照這個速度,至少還需要三四天才能抵達邊境線。”
蘇寒看著地圖上那曲折艱難的路線,又感受了一下自已身體的狀況,眉頭緊緊皺起。
以他現在的狀態,在這危機四伏的叢林里長途跋涉,不僅自已撐不住,還會嚴重拖累阿豹他們。
“我的傷……具體情況怎么樣?”他看向“草藥”。
“草藥”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相告:“左臂槍傷需要手術取出彈頭并徹底清創,背后撞擊傷可能傷及筋骨,內腑也有震蕩。最重要的是失血過多和嚴重感染的風險……三爺爺,我們必須盡快讓您接受正規治療!”
蘇寒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他看了看身邊這些忠心耿耿、同樣疲憊不堪的隊員,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
“阿豹,聽著。”
“我的身體情況,我自已清楚。繼續跟著你們在叢林里穿行,我撐不到邊境,只會成為你們的累贅。”
“三爺爺!您別這么說!我們就是背,也要把您背回去!”阿豹急道。
“糊涂!”蘇寒低喝一聲,牽動了傷口,忍不住咳嗽起來,咳出些許血沫,嚇得阿豹和“草藥”臉色發白。
他緩了口氣,繼續說道:“吳梭溫的目標主要是我和小不點。現在小不點基本安全,他的大部分注意力肯定還在我身上。你們帶著我,目標太大,速度太慢,遲早會被追上。”
“那您的意思是……?”
“分頭行動。”蘇寒看著阿豹,眼神銳利,“你挑選兩個機靈的隊員,護送我,我們不走叢林了,太慢。我們想辦法,去附近最近的人類聚集點。”
“什么?!”阿豹大吃一驚,“三爺爺,那太危險了!外面到處都是吳梭溫的人!”
“最危險的地方,有時候反而最安全。”蘇寒冷靜地分析,“吳梭溫肯定認為我們會拼命往邊境跑,絕不會想到我敢帶著傷,主動靠近他的勢力范圍。”
“我們需要藥品,需要情報,更需要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讓我暫時休養。小鎮雖然危險,但魚龍混雜,反而容易隱藏。而且,也許能在那里找到意想不到的幫手,或者……得到關于吳梭溫下一步行動的情報。”
他頓了頓,看著阿豹:“你和剩下的隊員,輕裝簡行,以最快速度趕往邊境,與老貓他們匯合,確保小不點萬無一失!然后,再想辦法接應我。”
“不行!絕對不行!”阿豹斷然拒絕,“我絕不能把您一個人丟在危險里!”
“這是命令!”蘇寒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帶著長輩和上級的雙重威嚴,“阿豹!你是蘇家的男人,要以大局為重!小不點的安全,比我的命更重要!明白嗎?!”
阿豹看著蘇寒那堅定而決絕的眼神,嘴唇哆嗦著,虎目中淚水終于忍不住滾落下來。
他知道,三爺爺的決定是正確的,是為了最大程度保證小不點的安全,也是為了不拖累大家。但這讓他如何能忍心?
“三爺爺……”阿豹的聲音哽咽。
“別做兒女情長之態!”蘇寒勉力抬起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緩和了一些,“相信我,我這條命,硬得很,閻王爺還不愿意收。執行命令吧!”
阿豹死死咬著牙,重重地點了點頭,淚水卻止不住地流。他知道,自已無法改變三爺爺的決定。
最終,經過簡單的商議,隊伍一分為二。
阿豹帶著三名體力相對較好的隊員,繼續按原計劃路線,以最快速度趕往邊境。
而代號“山鷹”和“毒蛇”的兩名最機警、擅長偵察與偽裝的隊員,則負責護送蘇寒,前往地圖上標記的、距離他們目前位置最近的一個邊境小鎮——也正是老貓他們之前落腳、此刻暗流涌動的那個小鎮。
簡單的告別后,兩支小隊朝著不同的方向,消失在了茂密的叢林之中。
蘇寒在山鷹和毒蛇的攙扶下,艱難地站直身體,望向小鎮的方向,眼神冰冷而深邃。
吳梭溫……我們的賬,還沒算完。
他選擇這樣的行動,一來,是確定小不點能順利穿越邊境線回到國內。
二來,也是因為,他不想放過吳梭溫!
這個仇,得報!不僅僅是為了小不點,更多是為了殺雞儆猴,這樣的毒瘤不連根拔起鏟除掉,以后不知道還會有多少華夏人被拐賣過來!
邊境線,華夏一側。
臨時設立的警戒線內,氣氛凝重而焦灼。
數輛掛著軍方牌照的越野車停在一旁,幾名穿著便裝但氣質精悍的男子警惕地巡視著周圍。
更多的力量則隱藏在暗處,確保此地的絕對安全。
臉色依舊有些蒼白的蘇武,坐在輪椅上,由一名醫護人員推著,目光死死地盯著界碑另一側那茂密的叢林。
他的拳頭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女兒小不點生死未卜,三爺爺蘇寒為了救她孤身犯險、下落不明,這雙重煎熬讓他幾乎要瘋狂。
“武哥,您別太擔心,豹哥和老貓他們都是好手,一定能帶著小不點和三爺爺平安回來的。”
旁邊一名安保集團的骨干低聲安慰道,但他的話連自已聽起來都缺乏底氣。緬北那邊傳來的零星消息,都指向一場極其慘烈的追逐和戰斗,情況不容樂觀。
蘇武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前方。
就在這時,界碑對面的叢林邊緣,傳來一陣細微的動靜。
所有負責警戒的人員瞬間繃緊了神經,槍口下意識地抬起。
只見幾道穿著叢林迷彩、渾身沾滿泥土和草屑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護著一個瘦小的身影,從樹林中鉆了出來。為首一人,正是老貓!
“是貓哥!還有小不點!”眼尖的隊員立刻認了出來,聲音中充滿了驚喜。
蘇武猛地從輪椅上挺直了身體,眼睛瞬間瞪大,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老貓一行人快速穿過邊界線,來到了安全區域。
“爸爸!”
一聲帶著哭腔、虛弱卻無比熟悉的呼喚,如同一道閃電擊中了蘇武。
小不點看到輪椅上的蘇武,一直強忍的恐懼和委屈瞬間爆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掙脫老貓的手,跌跌撞撞地撲向蘇武。
蘇武掙扎著想要從輪椅上站起來,卻被醫護人員按住。
他只能張開雙臂,將撲過來的女兒緊緊、緊緊地摟在懷里,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已的骨血里。
這個鐵打的漢子,此刻再也控制不住,眼淚洶涌而出,混合著小不點的淚水,滴落在女兒瘦弱的肩膀上。
“沒事了……沒事了……小不點,爸爸在這里……爸爸在這里……”
蘇武的聲音哽咽著,反復重復著這句話,既是安慰女兒,也是安慰自已失而復得的心。
老貓和幾名隊員站在一旁,看著這感人至深的一幕,也都紅了眼眶,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他們做到了,終于將小小姐平安送到了武哥面前。
激動過后,蘇武稍稍平復心情,仔細檢查著懷中的女兒。
小不點除了臉色蒼白、精神有些萎靡、身上有些輕微擦傷外,并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害。
這讓他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他抬起頭,目光急切地掃過老貓和他身后的隊員,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老貓,辛苦了!三爺爺呢?阿豹他們呢?怎么沒和你們一起回來?”
老貓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沉重和擔憂。
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武哥,我們按照三爺爺的命令,分頭行動了。豹哥他們……回去接應三爺爺了。”
“什么?!”蘇武的心猛地一沉,“三爺爺他……?”
“我們撤離的時候,三爺爺為了吸引所有敵人的火力,一個人留在野人澗斷后。”
老貓的聲音低沉,帶著壓抑的痛苦和敬佩,“當時的情況……非常慘烈。槍聲和爆炸聲持續了很久……我們接到小不點后,豹哥不放心,帶著一半兄弟殺回去接應了。我們按照備用路線撤離,之后……就失去了聯系。”
蘇武只覺得眼前一黑,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一個人斷后?
面對吳梭溫派出的精銳和“血蟒”殘部?還有之前傳言中被擊落的直升機?
他簡直不敢想象那是何等絕望的戰斗場景!
三爺爺他……還活著嗎?
這個念頭如同毒蛇般噬咬著他的心臟。
三爺爺是為了救他的女兒才陷入如此絕境的!如果三爺爺有什么不測……他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已!
“聯系上了嗎?衛星電話呢?”蘇武急切地追問,聲音沙啞。
“進入叢林深處后,信號就時斷時續。我們最后一次收到豹哥的簡短訊息,是說已經找到三爺爺,但三爺爺傷勢極重,他們正在設法撤離。之后……就再也沒有消息了。”老貓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憂慮。
蘇武死死攥著輪椅的扶手,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他猛地抬頭,對身邊一名負責通訊的隊員吼道:“繼續聯系!動用所有能動用的渠道!聯系我們在緬北的眼線!我要知道最新的情況!立刻!馬上!”
“是!武哥!”隊員立刻領命而去。
蘇武低下頭,看著懷中因為疲憊和放松而再次昏睡過去的女兒,又想到生死未卜、為了他們父女浴血奮戰的三爺爺,心如刀絞。
他抬起頭,望向界碑另一側那仿佛吞噬了一切的山林,眼中充滿了血絲和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
“三爺爺……您一定要堅持住………”
與蘇武那邊的焦灼和重逢不同,蘇寒這邊的行動,充滿了隱秘與危險。
在山鷹和毒蛇的攙扶下,蘇寒強忍著劇痛和虛弱,沿著叢林邊緣,繞開了主要道路,終于在入夜時分,抵達了那個位于河谷下游、魚龍混雜的邊境小鎮外圍。
夜色籠罩下的小鎮,燈火零星,如同蟄伏在黑暗中的怪獸,散發著混亂而危險的氣息。
“三爺爺,前面就是‘灰鼠鎮’了。根據情報,這里有三股比較大的勢力盤踞,吳梭溫的人在這里也有眼線。”
山鷹壓低聲音,借著夜視望遠鏡觀察著小鎮入口的情況。那里有幾個懶散的武裝分子在站崗,但對進出的人員盤查并不嚴格,更多的是收取“過路費”。
“找那個李醫生。”蘇寒靠在毒蛇身上,聲音微弱但清晰,“老貓他們之前在那里落腳,那個醫生……信得過。”
這是他們目前唯一能抓住的、相對可靠的線索。
毒蛇點了點頭:“明白。我和山鷹先摸進去探路,找到診所,確認安全后,再接您進去。”
蘇寒沒有反對,他現在的狀態,確實不適合直接進入風險未知的區域。
山鷹和毒蛇將蘇寒安置在鎮外一處廢棄的礦洞中,仔細掩蓋好痕跡,然后如同兩道幽靈,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小鎮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