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諶,我老蔡不是錢多了打水漂玩,我是在幫你補漏洞。
你的過橋資金來源你自己心里有數,你膽子也恁大了,什么錢也敢借用?
章大林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是自找不自在么?”
“小聞,我也知道你來長寧分行不容易。我也是銀行出身,我很清楚,老諶的這筆貸款,你完全可以不放!可是,那樣一來,你要面對多少人情世故呀。”
聞哲雖然一時沒有想明白蔡申中此舉用意,也很清楚,這個人情都是坑,不能要!
聞哲敬了蔡申中一杯酒,說:“呵呵,不管這件事怎么去處理,我謝謝蔡董事長的好意。”
聞哲的興致好像很高,同大家回憶起往日打牌的趣事。
“現在想來,打麻將真是沒意思。要看住上家、盯住下家、小心對家。”
聞哲的話惹的大家大笑起來。
蔡申中說:“是呀,一點合作的氣氛也沒有。典型的小農思想,小家子氣。”他又笑道:
“有一次老諶偷牌,胡了個天牌,被小聞識破了,差點打了起來,大家記得么?”
田園在一旁脫口而出,“怎么不記得,多虧知韻攔著,要不……”
卻忙住了口。
瞟一眼聞哲,他若無其事的笑著。
聞哲說,“老蔡同我們玩,時間很短,不到一年吧?就辭職下海賺大錢去了。”
杜壯心忙用話叉開,“諶總后來也走了,聞行長又去了總行。”
“天下哪有不散的搭子?”聞哲自己呡了一口酒,
“就是這酒,比我們原來喝的,雖然同一樣的酒,滋味卻大是不同。”
不等別人回應,聞哲又說,“時間,會改變很多的,比如這酒。”
一時餐桌上的人都沒了言語。
田園說,“是呀,要是當初你不離開長寧有多好?唉,知韻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樣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一個多俊的女孩子,唉!”
田園抹了一下眼淚,沒有理會老公在瞪他,又問:“聞行長,知韻有沒有什么消息?”
杜壯心喝了老婆一句,“田園,你少說話沒有人當你是啞巴!”
幾個人都知道,當年田園最喜歡元知韻。
雖然元知韻后來一路升遷,做到支行行長,漸漸就淡漠了同田園的關系,更沒有念舊而特別關照同一支行的杜壯心。
可田園心地善良、直爽,現在一提起失蹤的元知韻,不禁還是為她擔心。
聞哲自飲了一杯酒,重重放下酒杯,搖搖頭說:
“嫂子,我們也擔心她。可是,目前什么消息也沒有。只能祝愿吉人天相吧。”
聞哲瞟一眼蔡申中、諶長河、張靜,見他們都放下了酒杯,認真在聽。
蔡申中嘆口氣說:“今天在老杜家,只敘舊事,不談工作,好嗎?我們再玩四圈麻將。”
聞哲搖搖頭說:“算了,我還有事哩。”
蔡申中點點頭說:
“小聞說的是,他是銀行高管,在外打牌,即使不賭錢,也是犯忌的。
何況我、長河都是福興銀行長寧分行的客戶,就更不合時宜了。”
“謝謝蔡董事長理解。”
蔡申中一笑,抬頭將房子四下打量了一下,
“老杜,我要向你道歉呀!”
眾人不解其意,都看著蔡申中竟然有些內疚的樣子。
“老杜,我好歹在干房地產這行當。也還算混的過去,錢也賺了幾個。
可是我們是老兄弟,你還住在這個的地方。特馬的,讓我心里難受。是我忽視了,”
說著他往一個小茶杯里倒滿了酒,對田園說:“弟妹,我向你賠禮了。”說著,一口干了,
放下杯子說:
“廢話我不說了,在長寧的黃金時代樓盤,有一棟是給我長寧分公司高管的福利房。
張律師,你明天陪我弟妹去挑一套。按高管福利房收購房款。”
張靜忙把自己的名片遞給田園。
杜壯心剛要謝絕,蔡申中眼睛有些泛紅,一指杜壯心,喝道:
“你特馬的要同我客氣,這朋友就不做了!別人我也不給,像小聞,我能給嗎?”
張靜想說什么,卻見蔡申中臉色一變,就不敢開口了。
大家吃完飯,再閑聊了幾句,就都告辭了。
杜壯心夫婦一直送到一樓院子里。
蔡申中走到聞哲面前,“小聞,今天重溫我們的友誼很有意思,
我剛回來,還在倒時差哩。過兩天專門去拜訪你。”
聞哲微笑著一點,同蔡申中一握手,“歡迎董事長蒞臨指導。”
江大維早就趕了過來,從聞哲手上接過車鑰匙,
忙上前扶有些醉意的聞哲上車,并不同其他人打招呼。
聞哲同大家一一握了手,才上車走了。
送走大家,田園站在那有些發呆。
“上樓呀,發什么呆?不是酒量大嘛?”杜壯心催促妻子。
兩人邊上樓,田園打個唉聲,“可惜了小聞、小元這么般配的玉人。”
“你呀,提起元行長,就同神經病似的。聞行長來了后,又嘮叨個不停,真是八婆!”
回到房里,田園關上門,吐著濃濃的酒氣,“我是一直有件事壓在心里,難受。”
“什么事那么哆嗦?快去洗碗!”
田園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拉著杜壯心坐下,
“天大的秘密,本來就爛在肚子里了。可是,知韻這一出事,就是不死,這輩子也完了。”
“你又瞎操心什么?以后在外頭,少議論這些!”
田園靠近了老公,“十有八九錯不了。你記得,知韻結婚前幾天,找我出去了么?”
“嗯,你回來也沒有說過你們談了什么,怎么了?”
“知韻什么也沒有說,只是哭。唉!”
“那還嘮叨個鬼!洗碗去!”
“你別急呀,我當時也奇怪,也沒有放在心上。以為知韻只是放不下小聞。”
“唉,誰說不是。元行長父母也是作惡!好端端的拆散了人家!”
“我當時也只有勸知韻想開些。可是,可是,后來我才知道,不是那么簡單喲!”
杜壯心見妻子已經有了醉意,“好了、好了,懶得聽你八卦。”
“哎,你知道她大兒子是什么時候出生的?”田園死死扯住老公的袖子。
“那我怎么記得?你嘮叨這些,是不是吃飽了不消化?”
“去!告訴你,我發現一個天大的秘密!想聽么?”
“不凈是些神神叨叨的八卦,不想聽,你快洗碗去。”
“你這個豬腦子!知韻的大兒子,是她結婚七個多月后生的!”
杜壯心一怔,坐直了身子,“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說什么意思?”
“元行長生大兒子時,你不是說過,元行長是早產嗎?這有什么稀奇的!”
“咳,我原來也是這樣以為的。可是,后來我看過這孩子,叫劉明理。
我還問過劉建元,是誰取的名字,他說是知韻取的。
你想想,‘聞哲’、‘明理’,不是一個意思么?”
杜壯心嚇的一哆嗦,猛的一推妻子,
“你喝醉了吧?!你想哪去了?嚼什么蛆?!胡說八道!不要亂說話,找打是么?”
“你害怕什么?天生膽小鬼!我會亂說么?你是見過這孩子的,長的確實是像知韻,可是那眼神、那神態,唉,真是像透了小聞。”
“你還胡說!捶死你!”
杜壯心就差要揮拳打老婆了,“這還敢胡說,你不是要毀了聞行長么?”
田園推開老公,卻難過起來,“這事放在過去,我就不說了。
知韻婆家那么好條件,雖然他們夫妻平淡,可也是好好的日子,我不敢多想。
可是,知韻說出事,就出了這么大的事。
這孩子往后就可憐了,因為劉家十有八九知道這孩子不是老劉家的。
可人家是有臉面、有知識的人。但要是知韻完了,你說,這孩子可怎么辦?”
杜壯心望著老婆,“你發什么神經,還真當一事?我可不信。你往后也不許說了。”
“我不是可憐知韻么!何況,你不是說,聞行長同他老婆過的不好,都要離婚,也沒有生個孩子,要是……”
“呸!你再胡說!”
田園就止了話。
她在想著剛才蔡申中約她同張靜去看“黃金時代”的房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