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公司是資不抵債,連正常的流水資金估計也不足。”
方明遠大驚,一拍桌子說:
“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他們可是號稱投資十五個億、總公司在鵬城也是一流的公司。光看這棟大樓,放在長寧,也是一流的。”
聞?wù)苄闹锌嘈Γ绞虚L對企業(yè)資金運作的常識基本等于零。但現(xiàn)在沒有時間同他解釋。
“但愿吧。程元波一逃跑,我就讓市特警江大維隊長派了專人,把公司的財務(wù)室、資料檔案室全部封存了起來。等過一段時間,查了以后我們再討論。”
“你做的對!我支持!”
“第二是安撫百姓。程元波一跑,我們一方面要派要去鵬城他的總公司,交涉賠償事宜,但估計會扯皮。所以,另一方面,目前只有讓財政先期代償了。方市長,這個千萬不能拖呀。您也知道,當?shù)孛耧L驃悍,現(xiàn)在由于感于政府救災(zāi)得力,大家沒有說什么。可是急需賠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要拖久了,各種矛盾是會激化。這才是根本問題。”
方明遠其實對這些問題早就想到了,只是讓聞?wù)苷f出來。
“你提醒的對,等在會上,把這個事安排一下。讓專門的機構(gòu)、專家,組成工作組,專門做預(yù)算。財政那邊,我打個招呼。”
“有市長支持,就好辦了。等下在會上就要公布,消息一出,群眾的情緒就好安撫一些。”
“聞市長,你對責任追究有什么意見?”方明遠盯著聞?wù)軉枴?p>聞?wù)芤汇叮@個問題既超出了自己的工作分工范圍,也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方市長,我真沒有想過這方面的問題。這應(yīng)該在責任事故全部調(diào)查清楚之后,才能作出判斷和決定了。”
方明遠想了解一下聞?wù)艿南敕ǎ驗楹芸赡芩南敕〞绊懙筋櫫栾L。但見聞?wù)軕B(tài)度謹慎,也不好多問。
“第三個是輿論導向的問題,現(xiàn)在省市記者云集秀水,鄰省離這比長寧過來還要近,也有記者過來。網(wǎng)絡(luò)媒體更不用說了。我雖然開始請季明芳部長控制一下網(wǎng)上的負面報道,但想完全控制,也不可能。我想,您在適當?shù)臅r候,應(yīng)該開一個對外的新聞發(fā)布會。把我們做的工作、效果、還有未來應(yīng)對的措施,對外說一說,以正視聽。”
方明遠點點頭,說:
“我已經(jīng)讓看牛秘書長在組織新聞稿和答記者問的提綱,你也幫一起看看。”
“另外,我們把小組分工再次明確一下,我為正、你為副,我不在時,由你全面主持。其他同志,無論是哪個部門、什么級別,包括部隊、公安、武警,一律由你調(diào)度。而且,由于涉及到秀水河下游相鄰的花橋、落花兩個縣,已經(jīng)讓他們兩個縣的常務(wù)副縣長過來了,如果有情況,你也統(tǒng)一指揮。”
“是,我聽從您的安排。”
兩人又簡單的議了議其他的事,方明遠說:
“好,開會,你主持。”
聞?wù)懿牌鹕恚蜷_門,見參加會議的人已經(jīng)站滿了走廊,包括兩名陸軍少校軍官、一名武警少校軍官。他說:
“大家請進吧。”又對站在一旁的梅江濤說:
“你去搞一些盒飯,質(zhì)量要好一點,要有雞蛋、肉、蔬菜。送到會議室來。再問問部隊的同志是怎么解決伙食問題的,沒有的話,一并送去。實在有困難,請靖遠的永成書記支持一下。”
梅江濤心答應(yīng)了,轉(zhuǎn)身去辦。
大家進入會場,由牛濤秘書長指揮,讓大家按職務(wù)大小順序一一落座。三名軍官坐在方明遠、聞?wù)苌磉叀?p>聞?wù)苤鞒謺h,他提議全體起立,為事故死難者默哀一分鐘。才把同方明遠討論的事情、除了對公司進行盤點之外,一一說了。
他請方明遠市長做指示。
會議氣氛壓抑,人人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方明遠平時抽煙很節(jié)制,兩天一包的量,控制的很好。但是今天到秀水鎮(zhèn)之后中,已經(jīng)抽掉了兩包了。他習慣性的去口袋里掏煙,卻掏了一個空。
李國勇忙掏出香煙,抽出一支遞給他。
方明遠一皺眉,沒有理他。
“聞市長剛才把工作已經(jīng)安排了,我全部贊成。大家各盡其責吧,有困難有問題,隨時同我和聞市長溝通。
“這一次的事故,產(chǎn)生的原因,歸根結(jié)底還是老一套,就是許多同志的工作不盡責。‘不盡責’三個字,永遠是工作出問題的主因。希望在善后工作上,不要再出現(xiàn)了。
“所以,大家現(xiàn)在不要去想要負什么責任,要安心把工作做好。也不要到我在前談什么與救災(zāi)、善后無關(guān)的事情!
“大家有沒有什么要說的,現(xiàn)在提出來。”
大家都沉默了。這個時候要提出什么問題,惹火了壓了一肚子火的方市長,那才是蠢到家了哩!
方明遠見大家沒有話,用目光示意聞?wù)芸梢孕忌恕?p>聞?wù)軇傄f話,門上卻被人突然推開了。
“方市長!”
一名工作人員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臉上滿是驚恐,
“下游花橋縣臨秀鎮(zhèn)的村民來了!他們說河水污染嚴重,生活用水都沒了,正在沖擊鎮(zhèn)政府!又朝這邊過來了!”
他氣喘吁吁,胸脯劇烈起伏,臉上還沾著幾縷被汗水打濕的頭發(fā)。?
大家都是一驚。
花橋縣同扶云縣一河之隔,也是一個貧困縣。臨秀鎮(zhèn)就在秀水鎮(zhèn)的下游,秀水鎮(zhèn)的排污池爆炸,污水外泄,第一個受影響的,就是臨秀鎮(zhèn)。而且,秀水河從臨秀鎮(zhèn)往左一拐,過去五十多里路,就是別一個縣落花縣的秀下鎮(zhèn)。
方明遠只覺得一陣頭疼,疲憊與壓力瞬間襲來。他揉了揉太陽穴,稍作思考后,看著前來參加會議的花橋縣常務(wù)副縣長李光明,說:
“李縣長,你們沒有采取應(yīng)急措施么?”
李光明像吃了生苦瓜一樣,一臉的苦相,站起來說:
“聞市長,我們縣里根據(jù)市政府工作小組的要求,已經(jīng)派了縣工作組到臨秀鎮(zhèn)了。可是,您也知道,這里的民風比秀水鎮(zhèn)這邊還兇悍,”
方明遠一拍桌子,喝道:
“光明同志,請你注意你的語辭!什么是‘兇悍’,你就這樣形容老百姓?”
“我、我口誤、口誤。”李光明起了一腦門的汗珠,說:
“其實,這里也有其他的原因,就是狂飚牛仔公司這個項目,一直同臨秀鎮(zhèn)的百姓有矛盾。后來我們協(xié)調(diào),公司才招聘了一些臨秀鎮(zhèn)的人到公司做工。可是,可是這次事件,臨秀那邊也傷了二十多個人。這邊救災(zāi),沒有注意到我們那邊的情況,所以,”
一旁的落花縣常務(wù)副縣長鄒慶蘭也說:
“是呀,我們縣的秀下鎮(zhèn),也有一樣的問題。”
李光明看了李國勇、婁鋒一眼,說:
“而且、而且基地在試生產(chǎn)期間,經(jīng)常在半夜偷偷排污。臨秀鎮(zhèn)、秀下鎮(zhèn)同秀水鎮(zhèn)這邊也多次交涉,可是沒有用。方市長您知道,河水一污染,受害最多的,是下游。”
李國勇、婁鋒的臉色一下子變的鐵青。
李國勇問秀水鎮(zhèn)黨委書記茅田:
“茅書記,有這樣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