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瓷要回去眼眶猩紅的往外面走。
裴寂將她的手腕攥住,將她拽回來,“你是不是要把自己折騰瘋才舒坦?”
她想要甩開他的手,卻怎么都甩不開,“你們總把我弄得崩潰之后,還要讓我保持冷靜,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說你懷孕一個月了,是我送你回家那次?”
她點頭。
裴寂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擔憂,“你覺得你懷的是我的孩子?”
溫瓷猛地一下抬頭看著他,“你什么意思?”
裴寂雙手捂住她的腦袋,將她按在自己的胸口,“沒其他意思,我只是覺得你需要休息,那次我沒碰你,我在你家忙活到凌晨三點,摟著你就睡了。”
溫瓷腦子都快炸開了。
心理學上有種說法叫煤氣燈效應,這是一種罕見的心理操控術,通過持續否定,扭曲事實來制造認知混亂,讓受害者逐漸懷疑自己的記憶,懷疑自己的判斷力和理智,這對有過抑郁癥的人來說,是絕殺。
因為一系列的事情,再加上林晝那邊已經做過檢查,監控也在,裴寂只能當她是最近沒休息好,所以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
溫瓷安靜了,被他攬著回去。
她的腦子里變得混亂起來,就這樣躺在床上睡覺。
直到兩天后,裴寂去參加裴老爺子的葬禮,葬禮很低調,只有跟裴家關系很好的那些人去了,而且沒有持續很久的時間。
回來的時候,他看到溫瓷坐在窗戶邊發呆。
她兩天沒說過話了,整個人都處于一種麻木的狀態。
裴寂不太放心,也就問了一句,“要不要出去玩,散散心?”
她沒說話,閉著眼睛,“我想回去,你送我回去吧。”
裴寂沒敢說其他的,將她送到了她住的地方,她進屋的時候還差點兒摔了一跤。
他趕緊將人扶著,看到她這個樣子,“我留在這邊照顧你,你想吃什么,我做。”
溫瓷坐在沙發上,雙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你昨天說裴老爺子死了?”
他昨天沒說過,這兩天兩人都沒說過話。
裴寂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氣,“是大前天說的,這兩天你都在休息,沒跟我說過話,不過他確實死了,老宅那邊這幾天都沒人了,裴明現在住進去了。”
“我沒懷孕?”
裴寂點頭。
溫瓷抬手撐著自己的額頭,“是嗎?我記岔了,我腦子里很亂,我想休息。”
“好,我扶你上樓去休息。”
溫瓷給溫以柔打了電話,躺在床上休息的時候,裴寂讓人去把溫以柔和林浸月都給接過來了。
溫以柔這段時間都在家里提升自己,在學習外語,在做普拉提,因為不缺錢了,也就不像之前那樣一直急著出去上班。
兩人來到溫瓷所在的房間,溫瓷在床上睡覺,看起來很疲憊。
溫以柔去倒了熱水上來,抬手試探了一下溫瓷的額頭,沒有發燒。
林浸月有些不善的看著裴寂,“怎么每次她遇到你就沒什么好事兒。”
裴寂冷冰冰的視線看了過來,林浸月瞬間縮了縮脖子。
她趕緊把視線放回床上的溫瓷身上,“她怎么了?怎么看起來這么累?”
裴寂坐在床尾的沙發上,將溫瓷腳邊的被子掖了掖,“突然就說自己孩子沒了。”
林浸月猛地一下站起來,“她懷孕了?裴寂,你還是人嗎?”
裴寂抬手揉著自己的眉心,“她都多久沒讓我碰過了,怎么可能懷孕,讓醫院那邊檢查過了,說她可能是近期沒休息好。”
林浸月疑惑的看著床上躺著的溫瓷,“就算是沒休息好,也不可能覺得自己懷孕了啊。”
“她還在吃藥,有些藥物吃久了會有想要嘔吐的癥狀,可能把這個當成是孕吐了,而且她大前天在醫院說裴家老爺子讓人將她肚子里的孩子去掉了,但是在她說的那個時間點,裴家老爺子已經去世了。”
林浸月趕緊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你是不是在講什么鬼故事。”
裴寂苦笑,“看,不是我不相信她,是我說出來,你們都覺得離譜的程度。”
林浸月也將手放到溫瓷的額頭上,但是確實沒發燒,看這樣子就是太累了。
沒有睡好,因為什么沒有睡好?
林浸月突然想起半個月前的新聞,當時直播現場出了事故,雖然媒體都沒提到那個沖到臺上的影子,但她注意到了,那絕對是裴寂。
氣不打一處來,“那場頒獎典禮上,別以為媒體沒報道你的名字,我就不知道你去救那個寂靜無聲了,你跟她早就有一腿了吧?溫瓷跟她同時出事兒,你去救別人,你就是個畜生,虧得瓷寶認識你這么多年。”
溫以柔聽到這話,也不贊同的看向裴寂,以前她在裴寂的面前一直矮一截,說話也沒什么底氣,但是現在知道他做的事兒,她實在憋不住,“裴寂,你居然這么過分,你就是個渣男。”
裴寂將背往后靠,眉宇有些煩躁,這兩天照顧溫瓷,他也沒怎么睡覺。
林浸月看到他沒有辯解,都為溫瓷感到委屈,“你做出這么多事情,到底是哪里來的勇氣將人綁在你身邊啊?你太自私,也太自大了。”
裴寂的眼底劃過一抹諷刺,“是嗎?在你們看來我是這樣的?”
“難道不是?”
他闔著眼睛,倒在旁邊的抱枕上,有些困,“你說的寂靜無聲叫許沐恩,她對我來說很重要。那地方的構造我早就摸清楚了,東西砸下來的瞬間我就知道溫瓷不會出事兒,但許沐恩一定不能出事兒。”
林浸月都被氣笑了,“你聽聽你說的都是什么鬼話。”
裴寂有些困,閉著眼睛直接睡了過去,他現在沒心思跟人吵架。
房間內變得很安靜之后,林浸月抽過紙巾擦拭溫瓷額頭上的汗水。
溫瓷又開始做噩夢,這次的噩夢十分真實,夢見到處都是血跡,夢見嬰兒的啼哭聲。
夢見裴寂歇斯底里的大吼。
她的胸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壓著,沉甸甸的,喘不了氣。
再次睜眼醒來的時候,是半夜。
她看到溫以柔的臉。
溫以柔正在用毛巾給她擦拭臉頰,看到她醒了,眼底劃過驚喜。
“小瓷,你醒了?”
溫瓷恍惚的好一會兒,眼淚瞬間往下掉。
溫以柔趕緊用毛巾輕輕擦了擦,“到底是怎么回事兒,裴寂給我們大致說過了,我跟林浸月分析不出來,要不你說說你的想法?”
溫瓷哭到有些想吐,嘴角扯了好幾下,但是夢里的片段開始跟現實交織,她抬手揉了揉腦袋,“裴寂說沒碰過我,但我好像有了孩子。姐,我腦子里很亂,我聽到嬰兒的哭聲了,在我夢里,在我醒來的時候那哭聲還一直響在我耳邊。”
溫以柔的心猛地往下沉,因為壓根沒人知道溫瓷在說什么。
她這樣的情況,放在其他家族里,估計早就被人送去精神病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