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聽了曲染的話,果然冷笑一聲:“少夫人, 不是我胡亂揣測,我覺得侯夫人要動手了。”
曲染面上平靜,心中卻有點驚訝:“何以見得?”
趙姨娘說:“她這個人辦事向來縝密,在做任何事之前,一定不會叫人看出端倪,比如當年,她明明恨不得將我除之而后快,可她沒有,她知道除掉我沒用,侯爺會厭煩她,而且還要找其他人來替代我,所以,她才想了那么個辦法,既讓我做了母親,又讓我以后都做不了母親,還能留在侯爺身邊,不讓侯爺再找別的人進來,一勞永逸。”
趙姨娘一開始也想不明白,過了很久,她才明白了這些。
她現在留在侯府,沒了生育的能力,沒有了威脅,還能留住永安侯不去找其他的女人。
就算她對侯夫人滿懷怨恨又如何?
一個姨娘,能做什么?
事實證明,什么都做不了。
“之前按兵不動,說明她不想做什么,可是現在,她主動給大少爺納妾,若是我沒猜錯,一定是想讓外人看看,她對大少爺很好,若是那個妾室懷了身孕,她除掉了大少爺之后,侯爺再想起來,再想追究……也會因為有了新的小少爺而有了新的寄托,反正都是個寄托,一個成年男人,哪里有一個小孩子可愛聽話?”
趙姨娘一針見血說出了本質。
曲染贊同的點點頭。
原來如此。
原來是這樣。
若是有了妾室,連她是不是也一并可以除去?
真是好手段。
難怪……
曲染想到了晏歸瀾的親娘,那是永安侯的白月光,永安侯又愛又恨的人,侯夫人不也是容忍了那么久,讓她生下孩子才讓她死?
若是直接殺了,永安侯過后后悔,一定會遷怒侯夫人,痛恨她,可留下晏歸瀾就不一樣了,他可以在侯爺愛的時候,提醒他這是心上人白月光留下的唯一孩子,寄托下哀思,同時晏歸瀾的存在又是在提醒著侯爺,你的白月光生了一個野種,這是她和別人生的野種。
看見一次,想起一次。
給一個巴掌,吃一顆糖。
曲染呼出一口氣。
看來離她動手的日子不遠了。
納妾,之后妾室懷孕,然后再找個合理的方式讓晏歸瀾死。
晏歸瀾興沖沖的回來,就看見曲染在發呆。
“娘子。”晏歸瀾跑過來。
曲染看著他,眼神復雜。
【晏烏龜,你要死了你知道嗎?】
晏歸瀾一愣。
啊?
曲染又想弄死他?
“娘子,你看起來心情不好。”晏歸瀾戰戰兢兢,他又做錯什么了?
曲染說:“沒什么,就是……”
就是什么?
你是被喬西傳染了嗎?說話留一半?
曲染說:“今日夫人找我過去,說想給你納妾。”
“等妾室懷孕了,就要去父留子了,傻瓜蛋。”
曲染眼神復雜的看著晏歸瀾。
如今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
按照以前曲染的想法,她就是該準備跑路了。
晏歸瀾倒是很坦然。
“我不想納妾。”他說。
曲染看他:“夫人說你沒有子嗣……”
曲染本想問問怎么樣反駁這句話,晏歸瀾卻搖搖頭:“我為什么一定要有孩子?我覺得我不可能做好一個父親。”
看看隔壁的王八蛋晏歸緒……
想起晏歸緒,晏歸瀾忽然有了主意。
侯夫人想殺他?
他為什么不先下手。
書上不是說了,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
他就要出門……
曲染皺眉:“干什么去?”
晏歸瀾說:“沒事,出去一下下。”
一轉眼,人就跑沒影子了。
直到半夜,他才回來,屋子里亮著燈,曲染顯然在等著他。
“干什么去了?”曲染有點生氣。
“去許先生那兒拿了點東西。”
曲染狐疑:“真的?”
“真的。”他笑了笑,然后說起了今天小郡王的邀請去游玩的事。
曲染正在思考跑路的事。
晏歸瀾知道曲染在掙扎,在權衡利弊。
或許,他和曲染很快就要分道揚鑣了。
書上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他不怪曲染,他今天的這一切都不是曲染造成的。
曲染還是個受害者……不,受害鬼。
可曲染是鬼的話,是不是可以再換個人借尸還魂,到時候他一定認不出她了。
翌日,曲染想問如何和侯夫人說納妾的事,晏歸瀾卻說:“沒關系,她沒有那個時間關心這些事了。”
曲染不明白他說什么,直到晏歸瀾走后沒多久,侯府忽然亂了,曲染讓秀荷去打聽,沒多久秀荷氣喘吁吁的回來了。
“二少爺失蹤了。”
曲染一愣:“誰?誰失蹤了?”
“二少爺。”多的秀荷也不知道,就聽到了這么一句:“清風回來說的。”
曲染想到昨天匆忙出去的晏歸瀾。
她好像知道晏歸瀾出去干什么了。
侯夫人想對付晏歸瀾,現在她最心愛的兒子不見了,她還有這個精力嗎?
那當然是沒有了。
侯夫人恨不得殺了清風。
清風也很無辜。
他就是個小廝,做不了夫人的主,也做不了少爺的主。
“昨晚發生了什么?二少爺怎么會失蹤?”侯夫人眼神狠厲。
“……在蘭香坊,二少爺喝多了,出了門就不見了……”
清風斷斷續續說了經過。
侯夫人才知道,原來這段時間,晏歸緒白天在國子監,晚上就去妓院鬼混。
昨晚,他又去喝酒,清風沒跟住就不見了,清風以為他和往常一樣去哪里找姑娘運動去了,也沒在意,直到今早還不見人,去了蘭香坊,都說沒看見,他又跑去國子監,結果也沒見到人。
實在是扛不住了,這才回來坦白。
“混賬,這么大的事你不早說的。”侯夫人的眼神簡直是要吃人,清風忽然有點后悔,他今日怕是難逃一死,早知道就不回來了,跑了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侯夫人確實動了殺心,她覺得,晏歸緒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一定是手下這些人沒有看好,是手下人的錯。
“張易。”侯夫人叫了一聲。
張易出現,清風看到他就害怕。
張管事可是侯夫人的心腹,之前有個小廝犯了錯,就是他處置的。
清風心里沉了又沉 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夫人饒命,真的不關我的事,是二少爺不許說……”
侯夫人懶得看他,對張易說:“你放下手頭的事,一定要把二少爺找到。”
頓了頓她又說:“另外,秘密的找,別讓任何人知道。”
若是讓人知道晏歸緒嫖妓失蹤,那侯府的臉不要了,晏歸緒的名聲也沒了。
她倒寧愿晏歸緒是跟人鬼混去了。
至于清風……
侯夫人抬頭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