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被押送帶走的人,并不只是麥迪遜,連帶的還有與之一起被抓的阿爾哈諾夫。
從被抓到現在,曾兇極一時、身為車臣悍匪頭目的阿爾哈諾夫,幾乎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終日靠在牢房冰冷的墻壁上,睡也睡不著、清醒談不上,無神的雙眼就好像被掏空了眼珠子,讓人看不出這家伙的腦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有交代過什么嗎?”
率隊前來提人,準備押送上路的克勞澤一看對方這吊樣,不禁向專門負責一對一看押的警衛多問了一嘴。
聞言的警衛卻是立刻搖頭,不帶多想地立刻答道。
“并沒有,事實上他從進來到現在,就一直是這樣。”
“期間倒是找我要過兩次煙抽,我怕他趁機耍什么花樣,保險起見就沒理他。他見要不到煙也就沒再廢話,估計正記恨我也說不定。”
“......我知道了。”
從警衛的回答中,沒獲取到什么有價值的信息。
決定親自會一會阿爾哈諾夫的克勞澤隨即示意打開牢房門。
“你們要帶我走了?終于打算對我下手了?”
剛一開門,只見瞬間活過來一般的阿爾哈諾夫立刻來了精神,抬起原本斜靠在墻壁上的腦袋徑直發問,語氣多少還帶點惶恐不安的意思。
克勞澤見過很多自詡兇殘的混蛋,在被俘之后都一百八十度大變樣,那是哭爹喊娘外加求爺爺告奶奶。
對于阿爾哈諾夫這般神態,克勞澤倒也見怪不怪便是。
“對你下手?你以為是哪種下手,把你拖出去槍斃,還是絞死后吊在電線桿子上示眾?”
“難道不是嗎?難不成你們打算讓我活著?”
活著,這是個在阿爾哈諾夫的語氣里,被加重了音節的詞。
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都不影響克勞澤接下來要說的話便是。
“不是我要你活著,我恨不得你這種人渣被千刀萬剮,而是有人點名要你活著。”
“你的團伙不是叫‘格羅茲尼之子’嗎?挺好,不錯的名字,因為你馬上就能回到真正的格羅茲尼了。”
“那里有個男人在等你,你知道他的名字,還曾經無數次叫囂要殺了這個聯邦的走狗、車臣人的頭號叛徒,特別定制的地牢雅座已經為你準備好了。”
麥迪遜的人生終點將會是北極監獄,而阿爾哈諾夫的人生終點則會是車臣首都格羅茲尼的地牢。
只能說哥倆臥龍鳳雛,都有著相當光明的未來。
原以為自己會被拖出去滅了、處以極刑的阿爾哈諾夫一聽這話,那是整個人的表情瞬間不對勁起來,當即如或見了鬼一般連連驚叫。
“不——不不不!不是這樣的,不會是這樣的!我寧愿被拖出去斃了都不想再回車臣,再回格羅茲尼!我絕不要落到那個男人手上,絕不!”
“絕不?呵——”
聞言的克勞澤也不急于這一時,在兀自搖頭、啞然失笑中緊接回道。
“你可是現存的成規模的車臣叛匪、恐怖組織頭目中,名氣最大的那個。”
“換句話說,車臣地牢里無論少了誰,都不能少了你。就好比是一座頂級博物館的藏品里總得有一件鎮館之寶,你說是吧?放心,等到了地方,會給你留一間專屬的豪華套房的,不會虧待了你。”
說完,不待阿爾哈諾夫反應過來,在克勞澤手勢下令示意下的兩名瓦格納戰士,已經掄圓了膀子直沖而來。
一左一右、左右開弓,同時摁住阿爾哈諾夫的兩條胳膊,力道之大端是讓阿爾哈諾夫這個悍匪頭子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見鬼!該死!早知道這樣我就死在那條船上了,我寧愿去海里喂魚也不想再回格羅茲尼去!”
“其他的車臣自由戰士們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個雜種德國佬,他們會殺了你!割開你的喉嚨,看著你的血一點點放干凈!再把你的腦袋丟進鍋里煮爛了當球踢!”
“你聽見了沒有!?你死定了,哈哈——死定了你!”
“......還真夠招人煩的。”
耳畔回蕩著被如死狗般拖走的阿爾哈諾夫,那無能狂怒、一路持續的鬼叫大喊。
兀自搖頭的克勞澤是真心覺得煩,更打心底里瞧不起這種大難臨頭瞎逼咧咧撂狠話的無能行為。
你阿爾哈諾夫現在知道后悔,早干嘛去了?咋早不在牢房里一腦袋撞墻上把自己撞死呢?
不會有別的原因,歸根結底就只是個“怕死”而已,就這么簡單。
心存僥幸想著可能還有一線轉機,既不會被槍斃、甚至還有戴罪立功的機會可以搏一搏,那說不定就有機會重獲自由了呢?
解決完一頭的克勞澤未做停歇,緊接著又帶人去把同樣被嚴加看管的麥迪遜給提了出來。
和阿爾哈諾夫不同的是,自己一個人好好靜了靜,得以有時間思考很多的麥迪遜,在面對前來押解自己的克勞澤時并未掙扎叫喊、無能狂怒。
只是像個剛吃完斷頭飯開赴刑場的死刑犯那樣波瀾不驚,平靜地甚至讓人感覺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我有一個問題,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想著趕緊把人押上路的克勞澤本沒打算說太多,結果麥迪遜自個忽然主動發問。
無所謂回不回答的克勞澤只當打發時間,在將麥迪遜押上車的最后一刻時悄然回道。
“你知道是去哪兒,不用我多解釋。老實點就什么事都沒有,對你我都有好處。”
“老實點——嗎?”
不知為何竟突然怪笑起來的麥迪遜只剩莫名感慨。
“我當然會老實,但我希望你在接下來的路程中不會。”
“因為如果那樣的話,我們所有人都會死,呵呵呵呵,沒錯,就是所有人。”
“......”
聞言的克勞澤不置可否,靜立在原地。
一旁見狀的小隊長上前一步,用眼神示意請求指示。
得到的卻是克勞澤親手把麥迪遜塞入車內、合上車門,連帶最終一語。
“那就讓我們走著瞧吧。”
將麥迪遜塞入防雷防彈的虎式裝甲車內妥善安置,確認無誤后的克勞澤這才轉身下令全體出發,來到了車隊中居中而置的指揮車旁開門上車。
為了這次的押送行動,周正可是給克勞澤撥足了車輛裝備。
不但有一水嶄新出廠的虎式裝甲車作為車隊標配,順帶還安排了兩輛安德羅武裝部隊的最新裝備——“臺風”六輪裝甲運兵車隨行。
俄軍近些年來新立項的武器裝備有不少,但其中能被同行的中國軍工認可贊譽,乃至借鑒一番的卻并不多,而“臺風”六輪裝甲運兵車則是其中一款。
“臺風”一改此前俄軍裝甲運兵車的空間小、勤務差、人機功效難評等祖傳缺點,搖身一變成了“輪式裝輸中的勞斯萊斯”。
那是要空間有空間、要勤務性有勤務性,人機功效更是頗受俄軍一線列裝單位的好評。
其設計風格與此前的俄軍同類型車輛差距之大,已經到了你要不說這是毛子車,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看了保不齊得以為是歐洲貨的程度。
當然要說“臺風”裝甲車最出名的戰績,那還不是在特別軍事行動區干了啥,而是在“環敘利亞碰碰車大賽”中,把美軍巡邏隊的防雷車撞得七葷八素、找不著北。
一開始是美國人仗著自己的防雷車身高體胖塊頭大、馬力足,擱巡邏公路上硬別俄軍巡邏車隊的道,就嗯往上創把俄軍小一號的虎式裝甲車擠下公路。
然后在“酸蘿卜別吃”的挑釁狂笑聲中揚長而去,徒留被擠下公路的毛子擱野地里氣得跳腳,“不列”含量極高。
吃虧一次的毛子等下次直接祭出殺招,把六輪的臺風開過來跟美國人的四輪一較高下。
那結果自然是不用多想的,碰碰車大賽這玩意兒本身就是比誰的塊頭大、馬力足,誰就能笑到最后當爸爸。
囂張挑釁到頭來還被打了臉、吃大虧,“車不如人”的美國人到頭來只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裝作無事發生就此翻篇揭過,往后再遇見毛子那泥頭車一般的臺風都得保持距離。
而眼下周正手頭的這批嶄新虎式連帶臺風,也都是托關系、走后門,通過和俄軍那邊日漸見長的“哥們情誼”,以“軍事援助”的名義,按俄軍采購價從俄軍工直接打包買來的。
要說俄軍為什么松口同意讓渡裝備產能,那還是那句話。
如今的周正對俄軍而言可是統戰價值超高,既能搞到各種北約高端貨、又能幫非洲軍團處理一些騰不出手來或是不方便去做的疑難雜癥,一般的合作對象可真沒這本事。
與此相比,讓渡一些軍工產能,把需求不那么緊迫、排產優先級不那么高的裝備給出去,那其實也算不得什么。
反正又不用自己掏一分錢,還能在周正這兒白嫖個人情債,無非就是松松口讓出一小部分軍工產能的事兒,何樂而不為呢?
對周正而言,有了這批能武裝一個輕型高機動營的輪式裝甲車輛加入,確實很大程度上解決了目前“缺車”的困境。
現代戰爭發展到了如今這個份上,各種高性能的輪式車輛,確實很大程度上能夠兼任甚至替代原先履帶式裝甲車輛專職的活兒。
除了高強度、高烈度戰場上的正面攻堅,這種活兒確實不是輕防護的輪式車輛用武之地,得靠正兒八經的履帶重裝車輛來啃骨頭以外。
其它絕大多數的戰斗環境下,應當說輪式車輛都有或多或少的發揮舞臺。
尤其是在低強度、低烈度,且對持久戰和快速反應能力有較高要求的戰場環境下,輪式裝甲車輛往往能發揮出比履帶式裝甲車輛更好的效果。
古早的中東皮卡戰爭只是此種情況的預演,現如今的各種高性能輪式軍用裝甲車輛競相登臺亮相,這才是“車輪上的現代戰爭”真正拉開了序幕。
直到這支由2輛臺風、8輛虎式組成,總共2個排的護送押解兵力出發上路后。
心中一直惦記著麥迪遜方才那番話的小隊長,不由有些放心不下地向一旁的克勞澤主動發問。
“你覺得麥迪遜剛才那話意味著什么?我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還能是什么?無非就是未來科技那點狗急跳墻的破事而已。”
在出發前就從周正那里當面聽取了任務簡報,了解到了足夠多的有效信息,做足了最壞的打算與一切準備。
此時的克勞澤基本能夠斷定,有自知之明的麥迪遜應當也是預感到了什么,自認為未來科技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才有了剛才那番話。
但這也無所謂,清楚地知道周正為此次行動,到底做了多少準備的克勞澤,可沒有半點的怯敵懼戰心理。
說罷還拿出了無線接入指揮車增強數據天線的平板電腦,靠著“大功率移動車載WIFI”,開始實時接收來自前出巡航的察打一體無人機共享的圖傳信號。
“從現在起一直到我們抵達目的地,全程都會有察打一體無人機實時監控區域狀況。接觸線上的戰備等級也已經提到最高,有可能幫得上我們的快反部隊,也已經進入戰備值班狀態準備就緒。”
“所以——沒必要擔心什么,我們已經做了我們所該做能做的一切。”
“剩下的,如果未來科技真敢來,那就給他們好好上一課。”
周正當然不會覺得自己這趟押送重刑犯的差事,就能輕而易舉地完成,全程大可高枕無憂。
嚴防未來科技狗急跳墻的準備不但做足了,且周正已經明確叮囑過克勞澤——不要當未來科技不來,就只當他一定會來,進而考慮接下來的行動計劃和戰術決策。
這些都是周正放開了自主權,充分相信自己麾下的軍事骨干能力、不做干涉的。
克勞澤現在說的這些話,就是基于周正的要求來料敵從寬,隨時準備在半道上跟未來科技干一場,哪怕現在就地開打遭遇戰也不是不行。
而與克勞澤一行人全速越過邊境趕往機場同時。
一樣在為了相同的目標——麥迪遜,而在抓緊時間行動的斯蒂文上校,也已經接到了來自情報參謀的最新報告。
“長官,他們來了。”
“機場那邊傳來消息,已經確認到一架空天軍涂裝的伊爾-76運輸機剛剛降落,就在5分鐘前,看來是我們所能預計到的最糟糕情況。”
坐在椅子上面朝窗外、背對辦公桌的斯蒂文聞言,先是沉默片刻仿佛在做思考。
但終歸沒有轉過身來面朝前來匯報的參謀,只是依舊紋絲不動地坐在那里,以那不知道該是怎樣的不可見表情緩緩開口。
“既然確認了,那就開始吧。”
“總部的最終命令已經下達,加利特長官也會全力支持配合我們,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我們會動用比期初計劃時更強的力量來達成目的,機會只有這一次且我堅信不會失敗,更不允許失敗。”
“我就在這里,去做吧,有任何消息記得第一時間向我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