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者,天之極也。
戊土者,地之厚也。
磐龍者,守之堅也。
陣非死物,靈性自生,其顯化,即為九霄之門……”
江凌的聲音仿佛帶著某種奇異的魔力,初聽時似乎只是闡述陣法基礎,平平無奇。
許多暗中窺探的勢力探子甚至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然而,僅僅片刻之后,異象陡生!
只見道壇周圍虛空之中,憑空生出無數金色蓮花,花瓣之上道紋流轉,緩緩旋轉,散發出沁人心脾的異香。
更有七彩祥云聚攏,天花亂墜,地涌金蓮。
緊接著,天地間的靈氣仿佛受到了無形的牽引,瘋狂地向道壇匯聚。
濃郁得幾乎化為實質的靈霧,氤氳升騰,將江凌的身影襯托得如夢似幻。
天空之中,更是有無數由純粹道則凝聚而成的晶瑩花瓣紛紛揚揚地飄落而下,覆蓋了整個太始峰。
竟是虛空生花,地涌金蓮,道則顯化,靈氣升潮!
“這,這是……”
一名白發蒼蒼,卡在筑基巔峰多年的老散修猛地瞪大了眼睛,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他只是吸入了一口異香,觸碰了一片道則花瓣,體內沉寂多年的瓶頸竟轟然松動!
一個衣著襤褸的凡人少年,原本只是懵懂地聽著,此刻卻感覺渾身暖洋洋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從未接觸過的行氣路線,天地間的靈氣竟主動向他體內鉆去。
他,他竟然在這一剎那間感受到了氣感!
“這,這是何等異象?!”
“神跡!這是神跡啊!”
“我感覺我的經脈在擴張,道基在夯實!”
“這不是幻術,是真實的天地饋贈!”
有人激動得熱淚盈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朝著道壇瘋狂叩首。
那些原本心存輕視,帶著任務而來的各方探子,此刻早已駭得魂飛魄散。
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講道?
這分明是大道顯化!
那虛空生蓮,天花亂墜的景象,他們只在最古老的典籍中看到過記載,那是無上大能宣講天地至理時才會出現的異象!
就連那些自詡高深的老怪物,也瞳孔驟縮。
這等異象,唯有傳說中大能講道時才會出現,且需引動天地共鳴,絕非人力可為。
除非……
除非這太始山脈,自成一方小世界,受某種至高陣法掌控。
“是那仙陣!”
有人終于醒悟,“這異象,是護山大陣所化!”
此言一出,全場死寂。
能引動天地異象的陣法,早已超越了凡界陣法的范疇,近乎道則。
所有人再不敢有絲毫雜念,全都屏息凝神,拼命記憶感悟江凌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節。
他們發現,江凌所講的《九霄真解》,并非具體的布陣手法或破陣技巧,而是一種溝通乃至借取九霄之門力量的玄奧法門。
其核心在于契合與共鳴。
每個人都在嘗試溝通九霄戊土磐龍陣,卻沒發現,那高臺之上,正在講道的江凌嘴角微不可察地揚起。
實際上,江凌講道的目的很簡單。
一來,他打算讓弟子們掌握九霄真解中的太霄之門掌控之法,若有來犯之敵,便可讓弟子憑借太霄之門的力量,出宗迎敵。
二來嘛,還是想廣撒網撈魚,吸引眾多生靈來聽道,廣收門徒。
畢竟根據系統的尿性,弟子越多,他獲得的好處也越多,宗門發展的也越快。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所有來聽道的生靈,不管是暗中的探子,還是想對太始宗動手的人,聽了他講道,便會被九霄戍土磐龍陣打下烙印,從此不得生出對太始宗不利的想法。
一旦此人想對太始宗不利,就會痛不欲生,神魂受制于江陵。
這是仙陣附帶的功能,江凌了解后,第一時間便生出這個坑人,咳,傳道解惑的想法。
太始宗山門前,靈霧彌漫,如臨仙境。
臺上莊嚴肅穆,仙音裊裊。
臺下眾生虔誠,如饑似渴。
唯一不大和諧的,就只有那個依舊吊在山門牌坊上,半死不活的玄冥少主了。
這可是江凌拿來釣魚的誘餌,怎么也舍不得讓他死了。
每天放完血后,就喂他一顆丹藥,吊著一口氣。
像現在這種萬眾矚目的重要時刻,就更需要玄冥少主出來彰顯存在感了。
反正已經與黑風嶺結下死仇,怎么打臉怎么來。
此刻,玄冥少主怒瞪著江凌,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此人將他就這么晾在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黑風嶺的面皮被撕下來一層又一層,踩在泥濘里。
如此一來,就算嶺主派人救了他,以后他在黑風嶺也沒有立足之地了。
何其歹毒的心思!
玄冥少主目赤欲裂,心中的恨意幾欲燒穿理智。
若換了平時,看到江凌,他早就破口大罵了。
但今天,他恨不得將自己縮進塵埃里,最好誰都看不見他。
可惜,他如今丹田被破,修為盡失,做不到隱藏身形。
一開始,萬千目光盡皆落在他一個人身上,探究的,嘲諷的,如同潮水將他淹沒。
玄冥少主臉上火辣辣地痛,羞愧的無地自容,心中對江凌的恨意翻涌到頂點。
直到眾人聽道漸欲佳境,這種感覺才消失大半。
但身上那若有若無的目光依舊未曾斷絕。
甚至,他能感覺到一道殺意籠罩在他身上,久久不散。
玄冥少主心中一沉,猛地抬頭,朝四下張望。
黑風嶺!
他們派人來殺他來了!
是了,他害黑風嶺丟了這么大的臉,以嶺主的狠辣,又怎會饒過自己?
他心頭發寒,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不!
他不能坐以待斃!
他要自救!
只要脫困,他就去求師尊幫他恢復丹田,重新開始!
這樣想著,玄冥少主立刻振作起來。
他手腳被捆縛,便仰頭去夠那在虛空飄墜的金蓮。
然而,那些金蓮仿佛長了眼睛似的,漫天飄灑,卻唯獨避開他周身三尺之地。
猛地一看,他四周仿佛形成了一個真空,將那些金蓮統統擋在身外。
江凌!
是他!
一定是他搞得鬼!
玄冥少主憤恨欲狂,血紅的眸子死死瞪著江凌,恨不得將他后背瞪出一個窟窿。
然而,那高臺上人卻巍然不動,依舊在口若懸河地宣講道法。
江凌雙眸微闔,對身后的怨氣恍若未聞,沉浸在講道之中。
仙光氤氳,金蓮遍地。
第一日講道,道音潺潺,如溪流潤物。
“道可道,非常道。”
江凌聲音不高,卻如洪鐘大呂,穿透層層空間,清晰地響在每一個聽道者心頭。
他并未繼續講解《九霄真解》,而是將眾人的胃口吊起后,轉而從最基礎的天地靈氣講起,闡述天地運行,靈氣流轉,萬物生滅的至理。
話語平實,卻字字珠璣,如同甘霖,滴落在干涸的心田。
一名結丹期散修,本是為探聽消息而來,此刻卻如遭雷擊,渾身劇顫。
他修煉數百年,困于瓶頸,不得寸進。
此刻聽江凌寥寥數語,竟如撥云見日,心中多年困惑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靈氣并非死物,而是天地呼吸,我以前竟強行吸納,如同逆天而行!”
他雙目含淚,猛地跪伏在地,朝著峰頂方向重重叩首。
“弟子愿入太始宗,聆聽師尊教誨!求師尊收我!”
不止他一人。
數十名修為在筑基至結丹之間的修士,同時明悟,紛紛跪地,聲淚俱下地懇求入門。
江凌神色不動,只道:“欲入我門,先過玉京臺。”
玉京臺前,九十九級天梯直通云霄。
過六十階者,才可入門。
一名名求道者奮力攀登。
有人剛踏上第一階,便如負萬鈞,寸步難行。
有人勉強爬到五十階,便力竭滾落。
唯有那數十名明悟者,雖也艱難,卻一步步向上,最終跨過六十臺階,成為外門弟子。
這一幕,看得無數人目瞪口呆。
“這玉京臺……竟能篩選資質心性?”
“那講道,竟能讓人當場頓悟?!”
少數質疑者開始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