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第四百七十五章 【日常】5
接下來處理汪老師的事情后,高二(3)班的班主任逃不掉,他作為年級主任也逃不掉一頓批評。
林主任捏了捏鼻子,剛放下電話又接起校長打來的電話。
他們學校是市重點中學,在保證升學率的同時,校風也算清正,風嵐遭受的校園霸凌以及背后牽扯到的意識問題,已經算得上近十年的大事了。
他們學校是要培育人才,可是卻不會忽略學生的道德水平,教出去一群敗類。
風嵐被李老師帶著,屬于女性溫暖柔韌的手牽著她,李老師時不時輕聲細語和她說兩句話安慰風嵐,一路走出學校后,風嵐渾渾噩噩的大腦突然冷靜下來。
像是昏花的玻璃窗被揭開一層膜,外面模模糊糊堪比高度近視的世界一下子清晰起來,好像開了一億像素(bushi)。
風嵐的大腦也清醒了,胸口的怒火和委屈停住了,她看了看自己被李老師牽著的手,做著美甲,兩只手看上去差不多大小,還有耳側梳起又垂落的卷發,甚至早上的記憶,風嵐都想起來了。
但是這次,快要想到某個危險念頭的時候,她及時打住,思索著學校里不和諧的地方。
風嵐腦子轉了一圈,竟然絲毫想不起除了今天之外的記憶,她的昨天,她的過去,她的一切人際關系,都沒有記憶。
風嵐的目光劃過街道,她沒有記憶,卻記得這里的一切。
自己走過這條路,前面拐彎的地方有家銀行,那個賣煎餅的店里老板是一對夫妻,三岔路口會有一個執勤的交警……
至于學校,風嵐努力回想,她記得上學的路,學校的前后門,幾棟教學樓的位置,操場,食堂,自己所在的班級……
她腦子里浮現今天遇到的那些同學,老師,只有一張淺薄的臉,風嵐甚至記不住這些人的名字,包括對她提供幫助的林主任。
她只有一個他是年級主任的印象。
她像是一個被植入記憶的NPC,所有的一切都是熟悉又陌生的。
風嵐被鼻尖的消毒水氣味喚醒,她抬頭,李老師已經帶著她掛了號,坐電梯走上樓,在相應科室外面的椅子上等候。
李老師一直有一只手牽著她,另一只手拿著手機打字,偶然會看向風嵐,目光里憤怒又心疼還有一絲絲懊悔。
憤怒是對那些人的,心疼是對風嵐的,懊悔是作為一個老師,她沒有保護好學生,她也是高二年級的老師,平時老師在辦公室里都會聊兩句,上課的時候也會路過高二(3)班的教室,她居然一點異常都沒有發現!
兩個人不在一個頻道上,但是都完美保持了沉默。
風嵐穿著校服,進去之后,李老師雖然沒有多說,但是撩開衣服之后,身上的傷口已經說明了一切,給她檢查的女醫生面露震驚,隨后十分生氣,畢竟風嵐才十幾歲,還是個學生,竟然在校園里發生了這種事情。
“這么多傷口,之前一點都沒有發現嗎?”女醫生忍不住沖李老師抱怨,“有些傷口已經發炎了,小腿也有輕微骨折,脾臟破損……你們學校怎么回事?”
面對醫生的抱怨,李老師尷尬的笑著,接受了批評,“沒有以后了,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在醫院檢查后,李老師并沒有第一時間帶著瘋啦回學校,而是帶著她去附近的小餐館吃了一頓午飯,在風嵐的吃飯的時候,李老師出去接了個電話,她站在馬路上,神色比起在風嵐面前的溫柔堅定,異常憤怒嚴肅。
“汪老師……他早就知道?!”
“班上有七名同學直接參與?她們承認了?覺得這是玩樂?……其他同學只是沉默,這并不是好的表現,這個班級的同學都有問題!和老師說過了沒有反饋?汪老師不解決,還有張老師王老師,其他班級的老師,難道大家都沒有理睬嗎!這不是借口!”
“處分?我覺得退學都不算過分!”
“小打小鬧?同學間的玩笑?汪老師,你現在沒有參與這場會議的資格。”
風嵐聽的隱隱約約,因為不是在學校里,這件事總歸對學校是負面事件,李老師憤怒之后很快反應過來是在大街上,減小了音量,還回頭看了風嵐一眼,風嵐連忙專心吃飯。
過了一會兒,風嵐差不多吃完后,李老師也收拾好心情回來了,除了面頰有些發紅,完全看不出來一點異常,李老師坐在風嵐對面。
“風嵐同學,你想過轉班嗎……”李老師組織著語言,“發生在你身上的一切,并不是你的錯誤,為了更好的讀書,或許你可以換一個班,9班的同學氛圍很好,班主任是新來的小華老師,她很年輕,也足夠有活力……”
李老師說著話,風嵐耳邊卻滋滋啦啦響起噪音,她看著李老師,李老師的面容卻一點點模糊,風嵐漸漸聽不清她在講什么,只能看到她一張一閉的嘴。
風嵐心有預感,她張口,“謝——”
一陣熟悉的眩暈,風嵐沒有昏過去,她好像躲在這具身體的角落,聽到了自己開口,“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風嵐同學你怎么了……”
風嵐不知為何,卻聽懂了疑問。
為什么當初沒有人幫我,為什么現在你們來了。
“太遲了,老師。”
風嵐最后聽到這樣一句話,再醒來,她尚未睜眼,感受到了拂面的清風。
“哼哼~”
自己在唱歌,風嵐睜開眼,她有些目眩,正要動作卻僵住了,她坐在很高的地方,低頭一看,自己正坐在天臺邊上,兩只腳晃晃悠悠的伸在外邊,稍微一個大動作不注意,就有可能摔下去。
風嵐呼吸一滯,她小心翼翼固定自己,以免一個疏忽栽下去,風嵐飄著眼睛往下面看,發現自己好像在教學樓頂端。
“風嵐同學,千萬不要沖動啊!”
“生命只有一次,不要為了不重要的人放棄未來!想想你的家人,朋友,冷靜一點。”
風嵐聽到了背后的聲音,她小幅度的扭頭,看到了李老師,林主任,還有一些警察和消防員。
他們盡可能緩慢地不引起反應地接近她,言辭上也不說什么可能會激怒她或者想起什么不好回憶的話,勾起她對活著的猶豫。
風嵐:“……”
她說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上的天臺,有人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