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魚才剛進(jìn)里屋,就聽到了范素紈陰陽怪氣的聲音。
“以往讓你過來,一刻鐘就到了?,F(xiàn)在竟然讓我等了半個時辰??磥砉皇且鲥吠蹂娜肆?,已經(jīng)不把我放眼里了。”
姜稚魚神色不變,腳步未停,徑直走到椅子邊坐下,“姨母說的這是什么話?姨母這么大的人,我怎么也放不進(jìn)眼里的。我眼睛太小了。”
“你!”
范素紈最近身體本就不好,現(xiàn)在聽到姜稚魚這毫不客氣的回懟,臉色都比剛剛青白了一些。
“這就是你跟我說話的態(tài)度嗎?”范素紈用力地拍著身邊的軟枕。
她本身就沒有什么力氣,拍在軟枕上,動靜更是小得可以忽略不計。
蘇青禾挑了挑眉,“姨母怎么又生氣了?氣大傷身,姨母的身體本就不好,還是別這么折騰自己了?!?/p>
一句話,把范素紈氣得直翻白眼。
站在蘇青禾身后的忘憂,悄悄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心中滿是疑惑。
之前小姐在侯夫人面前,還算是比較好說話。
今日這是怎么了?
姜稚魚若是知道忘憂心中在疑惑什么,定然是要笑的。
她怎么了?
她只是懶得伺候了!
范素紈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姜仲的敬重,她也馬上就要嫁給蕭硯塵。
這種情況下,她就完全沒有必要在范素紈面前卑躬屈膝了。
她又不是腦子有?。?/p>
范素紈呼哧帶喘,一雙通紅的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著姜稚魚。
眼神要是會吃人,姜稚魚覺得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碎尸萬段了!
但姜稚魚不怕。
畢竟眼神不能吃人!
姜稚魚挑了挑眉,“姨母,皇上剛剛賜婚,我的事情還是挺多的,姨母要是沒什么事兒要說,我就先回去了。畢竟我不會現(xiàn)姨母這樣的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瞪眼。”
“你你你!”
范素紈伸出手指著姜稚魚,指尖都在顫抖。
“你簡直...大逆不道!”
姜稚魚搖了搖頭,“姨母又錯了,你只是我的遠(yuǎn)房姨母而已,咱們充其量只能算是沾親帶故,用大逆不道這個詞是不是有些冒昧了?姨母怎么說也是高門大戶養(yǎng)出來的,定然是精通詩書,怎么還會弄混這一點?”
白嬤嬤正在給范素紈順氣,聽到姜稚魚這一番話,又是心疼又是著急,“表小姐,夫人一向?qū)δ悴槐?,你怎么能這么跟夫人說話?”
“我和姨母說話,你插什么嘴?”
姜稚魚聲音不大,語氣也并不十分的嚴(yán)厲。
可只是這么淡淡的一句,卻讓白嬤嬤瞬間冷汗直流。
尤其是在對上姜稚魚那毫無感情的雙眼之后,白嬤嬤的心跳都加快了很多,心似乎要從嗓子眼兒里跳出來。
白嬤嬤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害怕。
但這懼意,的確是從心底里冒出來的。
“老奴...夫人身體不好...”白嬤嬤小聲地辯駁一聲。
姜稚魚輕哼一聲,“姨母都病了幾天了,怎么一點都不見好?是不是你們這些人沒伺候好?若是姨母的身體還不見好,我只能告訴姨丈,讓姨丈來處理了!”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姜稚魚若是真的告訴了姜仲,姜仲肯定會以此為借口,直接將范素紈身邊伺候的人全都換了。
等到那個時候,范素紈就真的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了,
范素紈剛剛只顧著生氣了,可現(xiàn)在聽到這一番話之后,倒是冷靜了下來。
她重重的喘著氣,認(rèn)認(rèn)真真的看著姜稚魚。
盯著看了許久之后,范素紈這才道,“以前,倒是我看錯你了!你瞞的可真好!”
“姨母這是說什么呢?”姜稚魚面露不解。
范素紈依舊緊緊地盯著姜稚魚,“都已經(jīng)到了這個份兒上了,就不用再揣著明白裝糊涂了!你之前的膽小內(nèi)向全都是裝出來的!這才剛剛得勢,就迫不及待地暴露出了本性!你就不怕宸王看到你這個樣子?你說到時候,他還會愿意娶你嗎?”
“姨母這話就說錯了!”姜稚魚搖了搖頭,“姨母不他,怎么就知道他不喜歡呢?或許,他比姨母更加知道我是個什么樣的人也說不定,姨母說是不是?”
范素紈為之一愣。
只看著姜稚魚這坦然的樣子,她倒是有些相信姜稚魚這話了。
姜稚魚才不在意范素紈到底相信還是不相信。
心中憋悶的郁氣已經(jīng)出得差不多了,她也沒有那么多時間,在這里和范素紈打嘴仗。
“姨母找我來,該不會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吧?若是如此,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等等!”
范素紈急急忙忙地攔住姜稚魚。
“你現(xiàn)在和宸王已經(jīng)定親,你能不能跟宸王求情,把枕舟放回來!”
范素紈要是不提,姜稚魚都要把姜枕舟給忘了。
實在是最近的事情有些多,再加上身邊沒人提起姜枕舟,姜稚魚還真的把這人給忘了。
不過,范素紈現(xiàn)在既然提起了,那也的確該讓姜枕舟回來了。
姜稚魚點了點頭,“姨母放心,我會和宸王說的。”
剛剛姜稚魚還像是一個刺猬,不管說什么,都要被狠狠地扎一下。
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
怎么這么輕易就答應(yīng)了?
該不會是隨口答應(yīng),只是為了敷衍自己吧?
范素紈有些不確定,“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姨母若是這么認(rèn)為,那我也無話可說!”
見姜稚魚的神色冷了下來,范素紈趕忙道,“我不是不相信你!”
“姨母相信我就好!”
姜稚魚說著站了起來。
“姨母若是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范素紈心中其實并不確定姜稚魚會不會幫忙。
可看著姜稚魚的背影,范素紈又擔(dān)心姜稚魚會發(fā)脾氣,只能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姜稚魚離開。
直到徹底看不到姜稚魚了,白嬤嬤這才小聲道,“夫人,她真的會求宸王嗎?”
范素紈搖頭,“不知道。”
“那為什么讓她走?”
范素紈神色瞬間冷下來,沒好氣地看著白嬤嬤,“不讓她走,就能確定她會辦事了?你看看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是我能隨意拿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