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垂著眼,不敢看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太麻煩您了吧?”
“不麻煩,只是簡單的舒筋活絡,對恢復有好處?!绷_澤凱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平穩,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道。
他扶著她,讓她慢慢坐回床沿。
然后,他很自然地蹲下身,伸手輕輕握住了她受傷的右腳腳踝。
林墨的腳型生得好看,白皙秀氣。
因為腫脹,腳踝處的皮膚顯得更透亮,能看見淡青色的血管。
他的手掌溫熱干燥,碰到她微涼的皮膚時,帶來一種奇異的、摻著輕微刺痛的妥帖感。
羅澤凱收斂心神,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穴位和經絡上。
他拇指精準地按上她腳踝附近的昆侖、申脈、照海幾處,力道不輕不重,緩緩揉壓。
“嗯……”
猝不及防的酸脹感讓林墨低低哼出一聲,像羽毛輕輕擦過羅澤凱心尖。
羅澤凱甚至閃過一念:她在那種時候,聲音是不是也這樣?
這念頭讓他動作微微一頓,抬眸看了她一眼。
燈光下,她臉頰緋紅,睫毛低垂輕顫,那強忍羞意又覺得舒服的模樣,竟有種驚心的柔弱與動人。
他立刻低下頭,更專注地在穴位上打著圈按壓,有時順著筋絡方向輕輕推拿。
一股暖流隨著他的動作,從腳踝處緩緩散開,脹痛漸漸消退,變成一種說不出的松快。
林墨原本緊繃的身體,在他的按摩里一點點放松下來。
她悄悄抬眼,看向蹲在自已面前的男人。
他低著頭,神情專注,額前碎發垂下來,遮住部分眉眼。
可那挺拔的鼻梁和抿著的嘴唇,在光線下依舊勾勒出堅毅而溫柔的輪廓。
他可是蒼嶺的市委書記啊……
現在卻為了她,這么蹲在這里,做著近乎按摩師傅的活兒。
一股混雜著感動、羞怯,以及某種說不清的情緒,悄悄漫上她心頭。
空氣里仿佛布滿看不見的絲,將兩人纏在一起。
每一次呼吸都沾著對方的氣息,曖昧得讓人心慌。
房間里異常安靜,只有兩人略微急促的呼吸,和手指與皮膚之間細微的摩擦聲。
這聲音此刻被放得很大,一下下敲在彼此心上。
“感覺……好多了。”
過了好一會兒,林墨才找回自已的聲音,低聲說。
羅澤凱聽了,停下動作,卻沒馬上松手。
他的手還輕輕握著她腳踝,拇指無意識地在踝骨側面摩挲了一下。
就這一個細微的動作
羅澤凱也意識到自已失態,掩飾地輕咳一聲,看向旁邊:
“嗯,經絡疏通開,血液循環好了,腫會消得快些。明天應該能好很多?!?/p>
“謝謝您,羅書記?!绷帜椭^,臉上的熱度遲遲不退。
“舉手之勞?!绷_澤凱看了看表,“時間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嗯,您慢走。”
門被輕輕關上。
林墨怔怔坐在床沿,低頭看著剛才被他握在手里仔細按摩的右腳踝——
那里好像還留著他掌心的溫度和力道,還有那令人心慌的、近乎留戀的摩挲。
她慢慢抬手,捂住依舊發燙的臉,心潮翻涌,久久難平。
門外,羅澤凱站在走廊,深深吸了口氣,才壓下心頭那陣莫名的燥熱。
他抬起剛才為她按摩的那只手,指尖仿佛還殘留著那細膩溫潤的觸感,和她那聲無意識、帶著輕軟的呢喃。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恢復平日的沉穩。
但心底某個角落,有些東西,好像真的不一樣了。
這悄然生長的曖昧,像夜霧里蔓延的藤,無聲無息纏上來,讓他感到一絲危險的吸引,卻又……難以推開。
而門內,林墨背靠著門板,手依舊捂在發燙的臉頰上,仿佛這樣就能按住那失了節奏的心跳。
空氣里似乎還飄著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混著雨水的清冽氣息,以及……
某種說不出的、屬于成熟男性的壓迫感和吸引力。
剛才短暫的接觸,讓她心亂如麻。
他手掌的溫度、專注的眼神、低啞的嗓音,還有最后那一下近乎撫觸的摩挲……
每一個細節都在腦海里反復閃回,清晰得讓她幾乎透不過氣。
走到小圓桌邊,機械地收好餐盒,她又坐回電腦前,卻發現自已很難再集中精神。
屏幕上那些規劃圖和考察筆記,原本清晰的線條與文字,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層薄霧。
腳踝被他按過的地方,像還烙著他的指溫。
那舒緩了腫痛的暖意,此刻卻像點燃了別處的火苗,讓她渾身泛起一陣莫名的燥熱。
她不自覺并攏雙腿,,蔓延向全身。
她搖搖頭,想甩開這令人臉紅的念頭。
他是市委書記,是工作伙伴,他們之間有清晰的界線。
可心里另一個聲音卻在低低反駁:
那他剛才為什么那樣看她?
為什么他的觸碰帶著那么明顯的、越界的意味?
還有昨夜在小木屋里,相擁而眠的溫度和安穩……
兩種念頭在腦中拉扯,讓心緒更亂。
她逼自已把注意力放回屏幕,手指敲著鍵盤,想用工作麻痹思緒。
可打出來的句子總是出錯,思緒總是不聽使喚地飄向剛剛離開的那個人。
夜色漸沉,窗外的雨聲似乎更密了。
林墨終于放棄和工作較勁,合上電腦,起身走向浴室。
溫熱的水流沖刷身體,卻沖不散心底那陣莫名的躁動。
她腿軟得幾乎站不住。
她靠在冰涼的瓷磚墻上,閉上眼,任由水流打在臉上。
腦海里不受控地浮現出落水被他救起時,他為自已做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壓的那一幕……
那時生死一線,顧不上別的,此刻回想起來,唇瓣相貼的觸感、手掌壓在胸口的力度與溫度,卻變得異常清晰,帶著一種遲來的、驚心的親密。
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
從唇邊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