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彌漫的戰場上,討逆軍的將士與禁衛軍的兵馬混戰廝殺在一起。
討逆軍參將崔二虎親臨一線,望著血肉橫飛的戰場,臉上滿是兇戾色。
“傳令各營,將禁衛軍給我往西邊的陷阱里驅趕!”
“老子要活埋了他們!”
“是!”
傳令兵在戰場上穿梭,令旗揮舞,號角聲也此起彼伏地響起。
正率兵在一線廝殺的猛虎營指揮使何鵬,瞥見遠處揮舞的令旗。
他大聲吼道:“將禁衛軍往西邊壓!”
“殺啊!”
討逆軍的各營兵馬宛如出籠的猛虎一般,對著禁衛軍展開了瘋狂的進攻。
他們前赴后繼,打得格外兇猛。
前邊的人倒下了,后邊的人馬上提著刀子沖了上去。
禁衛左軍戰陣經驗豐富,可也沒遇到過如此兇猛的打法。
討逆軍的人完全是一種以命搏命的姿態在進攻。
討逆軍之所以不惜命地兇猛進攻。
這都離不開曹風推行的新政。
討逆軍的這些將士家里如今都分到了他們夢寐以求的土地。
他們的孩子還能免費進入學堂讀書,以后能出人頭地。
他們縱使戰死了,家里也能拿到一大把豐厚的撫恤。
要是運氣好,僅僅是受傷。
他們討逆軍也有無數的民夫在后邊等著將他們抬到后邊去救治,直到他們傷愈歸隊。
討逆軍的將士現在完全是后顧之憂!
所以,他們敢于舍命一搏!
可禁衛軍就不一樣了。
前年與楚國交戰的時候,他們立下功勞,還能拿到全額的賞賜。
可自從去年開始,這賞賜不僅僅少了,還有很多都是記賬,拖欠著他們呢。
現在朝廷對他們的承諾雖然很多。
可是,這些承諾皆為口頭之諾,能否兌現,無人知曉。
這導致許多禁衛軍將士作戰時不再如往昔那般積極。
要是沒死,戰后還能去向朝廷討要拖欠他們的糧餉賞賜。
可萬一要是戰死了,那搞不好家里什么都得不到。
再者而言。
他們更不愿受傷。
戰死了一了百了,至少沒有那么多痛苦。
可要是受傷那就麻煩了。
如今軍中缺醫少藥,屆時恐只能在傷兵營中聽天由命。
上頭雖然承諾,打進遼州后,搶到的錢財女人都歸他們。
可有命拿才行!
當討逆軍的將士不要命地對禁衛軍展開瘋狂進攻的時候。
惜命的禁衛軍與討逆軍交鋒片刻,便迅速處于下風。
禁衛軍的戰力實際上并不比討逆軍弱。
他們與楚軍屢次交鋒,戰陣經驗頗為豐富。
可是他們的士氣就遠遠不如討逆軍了。
特別是在這樣以命搏命的時候,氣勢上就被討逆軍壓制住了。
在討逆軍的猛烈進攻下,禁衛軍堅持了沒多久,就被打得節節后退。
討逆軍有意地將戰場上的禁衛軍朝著左側驅趕。
禁衛軍對于這一片軍寨壕溝密布的戰場并不熟悉。
在討逆軍的攻殺下,大量的禁衛軍都被擠壓到戰場的西側。
戰場的西側挖掘了大量的壕溝,壕溝里邊還扎滿了密密麻麻的木刺。
“別往后退了!”
“他娘的!”
“后邊沒路了!”
“往右邊沖!”
禁衛軍望見那一條條阻斷后路的壕溝與密密麻麻的木刺,頓感頭皮發麻。
然而,戰場上喊殺聲震耳欲聾。
他們的呼喊提醒很快就被更大的喊殺聲所淹沒了。
“殺啊!”
“往前壓!”
討逆軍各營兵馬不斷輪番向前進攻,打得禁衛軍站不住腳。
那些壕溝邊緣,聚集了越來越多慌不擇路退至此處的禁衛軍。
當他們發現這邊有大量的壕溝的時候。
一些禁衛軍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們欲要朝著另外的方向沖,逃離這一片戰場。
然而,討逆軍的兵馬已從數個方向圍攏而來。
面對那密密麻麻的長矛和刀盾。
許多試圖突圍的禁衛軍瞬間被刺成了篩子。
“別擠,別擠!”
“后邊沒路了!”
“他娘的,急著去投胎啊!”
“后邊都是壕溝,沒路了!”
“……”
大量的禁衛軍都被擠壓到了西側的壕溝群附近。
他們驚恐地大喊著,可是在壕溝的邊緣,還是有不少人被擠得不斷后退。
在壕溝的邊緣,不斷有泥沙簌簌地往壕溝里掉落。
“撲通!”
被驅趕到此的禁衛軍在擁擠中,不斷有人從壕溝邊緣滑落。
“啊!”
這禁衛軍的軍士落入了數米深的壕溝中,當即就被木刺扎進了身軀。
“撲通!”
“撲通!”
越來越多的禁衛軍被擠下了壕溝,掉進了滿是木刺的壕溝里。
“噗嗤!”
“噗嗤!”
“啊!”
木刺不斷刺穿血肉,將禁衛軍如肉串般釘在木刺上。
這些禁衛軍的身軀被木刺穿透,他們在劇烈掙扎著。
但越掙扎,他們越疼得嘶吼,鮮血汩汩涌出。
“殺啊!”
“將他們都趕到壕溝里去!”
親衛軍團猛虎營的指揮使何鵬的長刀已經卷刃了。
他此刻的手里撿來了一桿滿是鮮血的長矛。
他的長矛猛地捅出去,當即將一名禁衛軍的軍士的身上捅了一個血窟窿。
“殺!”
“討逆軍萬勝!”
無數的討逆軍將士如洶涌的潮水般蜂擁而上,喊殺聲震天,打得禁衛軍難以招架,陣腳大亂。
禁衛軍方才還囂張不可一世。
可與討逆軍一交手,才知道碰到了硬茬子。
特別是討逆軍那股子瘋狂的勁頭,讓他們膽寒。
他們現在只是想要逃離戰場,離開這些瘋子。
不少禁衛軍轉身向后潰退。
他們已經慌不擇路了。
不斷有禁衛軍的人被擠下了壕溝。
壕溝內到處都是被木刺穿透的禁衛軍。
有的已經死透,還有的在哀嚎呻吟,血腥氣彌漫。
在討逆軍如猛虎下山般的沖殺下,慌不擇路的禁衛軍宛如下餃子一般,紛紛被驅趕著掉落進了幾米深的壕溝中,濺起陣陣塵土。
前邊被擠下去的禁衛軍太多了,以至于那些木刺都不夠用了。
有了前邊無數禁衛軍的尸體層層墊著,后邊掉下來的禁衛軍竟奇跡般地毫發無損,只是臉上滿是驚恐之色。
他們連滾帶爬地想要順著壕溝逃離這里,返回他們大營。
可是很快他們就被擋住了去路。
無數的柵欄木板在壕溝的兩側封堵住了,他們壓根就走不了。
“爬,爬上去!”
“快跑!”
“叛軍已經殺過來了!”
大量被擠下壕溝的禁衛軍看到壕溝兩側被柵欄木板擋住。
有的人瘋狂地拔刀劈砍那些柵欄木板,似要劈開一條逃命的血路。
還有的禁衛軍則拼盡全力,試圖踩著堆積如山的尸體,攀爬到壕溝的另一側。
可是那壕溝深不見底,宛如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他們情急之下,發現四周光滑如鏡,連一個可以抓手的地方都沒有。
除了不斷有泥土簌簌下落外,他們壓根就爬不上去,這讓他們感到絕望。
“噗哧!”
“啊!”
那些滯留在壕溝上的禁衛軍,如同困獸猶斗,仍在和如潮水般壓過來的討逆軍拼殺。
可是各個方向都有無數密密麻麻挺著長矛撲殺而來的討逆軍。
面對那如鋼鐵叢林般密集的長矛捅刺,已經亂了建制的禁衛軍如同被割倒的麥子,不斷有人倒下。
他們的血肉之軀壓根就擋不住那些瘋狂捅刺而來的長矛。
越來越多的禁衛軍為了活命,都被迫跳下了壕溝。
可跳下去之后,他們就后悔了。
當最后一批在壕溝上負隅頑抗的禁衛軍被一一斬殺掉落在壕溝里后。
大量的討逆軍兵馬都沖到了壕溝的邊緣。
看到壕溝里那密密麻麻掙扎著想往外爬的禁衛軍,他們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