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晚星驀地頓住，指了指自己，“你說你愛我？”

不是她瘋了，就是孟楚瘋了。

孟楚怎么可能愛她。

他討厭她才是。

連帶著她朦朧的愛意也埋葬了。

孟楚繼續說，“你是不是以為我們就算現在離婚，你就可以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我們沒有親吻，沒有上床，沒有做盡被打碼屏蔽的事情？”

陶晚星心口微慌，“二哥，我……”

孟楚知道她害怕什么，“你是不是以為我和你只是因為那一個晚上，所以才不得不被迫和你領證的？”

他一字一句地說，“我都知道都清楚都明白，那不過是我的借口。”

“借口？”陶晚星微怔。

“好不容易遇見你，我就要抓住，不會再放手。”

“我就是知道你的性格，才用這個借口來留住你。”

“我很清楚明白，我在做什么的，陶晚星。”

陶晚星慌了，好像心底澆筑的所有城墻頃刻間崩塌，潰敗。

“二哥，我，你，我不想我們這樣。”

“姐姐現在都沒被孟叔叔接受，我不想讓她因為我背上莫須有的東西。”

她徹底亂了，雜草叢生的地方一片荒蕪，衰敗。

她從來沒真的想過孟楚會愛她，會刻意接近她。

那是妄想。

十八歲以前她還妄想過，十八歲以后，她覺得像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就該和同樣的名門貴女在一起。

無論是姐姐，還是他父親都不會接受的。

她不想摻和進這種事情里面反復拉扯，和他拉扯這么久已經很累了。

她沒有任何時候會比現在更清楚。

“你說你愛我，你的愛來得可真快啊。”

“你還記得我十六歲的時候嗎？”

“我滿心歡喜地穿著那條我自認為很漂亮的JK裙到你面前，你是怎么說的？”

“你說讓我離你遠一點，臉上眼底的嫌棄都溢出來了。”

“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穿過這種裙子，還把所有的JK裙子都剪了扔掉。”

“還有你入伍回來。”

“我剛高考完，興致勃勃地來找你，卻看見你摟著朱煙在接吻，你還說你要娶她。”

“這就是你的愛？”

“孟楚，你不會以為我爸媽死得早，我就不知道什么是愛吧？”

“你想PUA我？”

孟楚蹙著眉，“什么是PUA？”

陶晚星閉了閉眼睛，“你大我多少歲？”

孟楚眉頭徹底擰了起來，咬牙擠出來的字，“陶晚星，你嫌棄我老？”

陶晚星被他的語氣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貼緊了椅背，感覺本就狹小的車內空間更是逼仄得喘不過氣來，忍不住心跳加速，聽見自己血液倒流回心臟的聲音。

“難道不是嗎，我們是有代溝的。”

孟楚舌尖頂著腮幫子，“陶晚星你有本事等回家了再說一次，你看我弄不弄死你。”

語氣說不出的狠戾。

陶晚星忍不住想現在就跳下車算了。

他能怎么弄死她。

她的心臟突突跳了兩下，不怕死地說，“你看，你只會這樣威脅我，讓我更加厭惡你。”

“這樣你也好意思說你是愛我嗎？”

“愛是尊重，愛是讓我覺得快樂。”

陶晚星一邊說，聲音都是發顫的。

孟楚眸光陰惻惻的，臉色也越來越沉，醞釀著暴風雨前夕的風暴。

“陶晚星，你少道德綁架老子。”

“老子愛不愛老子心里清楚。”

孟楚像是批久了羊皮的狼，忽然被揭穿，開始不裝了。

“你敢說你從來不喜歡我？你不愛我？”

陶晚星眼皮抖了抖，垂下來，心亂如麻。

她不想回答，也不敢回答。

她可以騙別人，騙不了自己。

她承認她愛他，一如既往。

只是她比十八歲更會隱藏了。

一雙手死死地扣住安全帶，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本我，咬著牙無所謂地笑笑，“喜歡過。”

“喜歡過？”孟楚頂了頂腮幫子，輕輕重復了一遍。

猛地伸手扣住陶晚星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直視他兇狠的眸光，“你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陶晚星清晰地看見孟楚眼底的猩紅，心跳漏了一拍。

一字一頓地說，“對，我就是喜歡過你，現在不喜歡了。”

說完，她的眼底也彌漫著淺淺淡淡的霧氣。

濕漉漉的一雙杏眼，想要躲開。

被男人掐住，“再說一遍，看著我的眼睛說。”

也不知道是下巴痛，還是心更痛，痛得她眼淚都掉下來了。

“喜歡過就是喜歡過。”

“要不你以為我為什么要在大學談戀愛。”

陶晚星違心地說。

“不喜歡我，那看到我，你的眼神閃躲什么？”

孟楚一個字都不信，看著她臉上流下的淚，手上力道松了一些。

“是不是弄疼你了。”

“你放心，你今晚說的字我一個都不相信，也可以裝作沒聽到。”

“你休想瞞我，陶晚星，你說話可以騙人，可是你的眼睛騙不了我的。”

“你在孟家十年，就跟在我身后十年，你那點兒小心思瞞不住我。”

“你不愛我了也沒關系，我愛你就行。”

他戳破了陶晚星心底所有的幻想，讓她直白地面對這一切，再不給她留一絲退縮的余地。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已經和我扯證了，你已經無法脫身了。”

“其實我給過你機會的，陶晚星。”

孟楚的眼神一寸寸掃過陶晚星的臉，不放過她任何一絲絲細微的表情變化和眼神。

“是你自己撲上來的。”

陶晚星眼淚猝不及防掉了下來，徹底害怕眼前的孟楚。

為什么？

她想到那一天，是那一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