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身子,窩在被子里,沒管身后的人。
孟楚站在床邊很久。
被陶晚星眼底,臉上的疲憊和恐懼刺痛。
盯著床上隆起的一團身影,眼底委屈又傷心。
離婚嗎?
他不會離的。
他這一輩子已經失去過她一次,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
她天生就該是他孟楚的妻子。
就算她不愛他,那又怎么樣?
他會讓她再像以前一樣,重新愛上他的。
她敢和他提離婚就是仗著他不會真的對她怎么樣。
小女孩子嘛,使使性子,發發脾氣,提提離婚,分手都很正常。
只要把憋在心里的那口氣散了就好了。
她只是想要被好好哄哄就好。
那他就哄著她,不兇她了。
以前也沒少哄過。
他拿著濕紙巾默默地將地毯上滲進去的藥液污漬擦干凈,把杯子洗干凈。
掀開被子上床,強勢地把她擁進懷里。
他輕輕地親吻她的脖頸。
陶晚星心里煩躁得要命,給了孟楚一肘子。
聽見他悶哼一聲,才惡聲惡氣地說:“你走開,不要碰我,我難受。”
孟楚眼底燃起絲絲笑意,“我不碰你,就是親親你。”
“怎么這兩天脾氣這么躁,要來大姨媽了?”
陶晚星閉著的眼睛一下睜開,心底亮起了紅燈。
“應該是吧,就這幾天了。”
她背對著孟楚,心底惶惶不安。
這個借口可以瞞幾天,卻瞞不了幾個月。
她要抓緊了。
腦海中紛亂的思緒漸漸抽離。
陶晚星睡了過去。
夢里,她夢見了孟楚,還有一個孩子。
她聽不清孟楚在說什么,但是看著他懷里的孩子,就肯定是自己的孩子。
孟楚臉上的神情淡漠極了,刺得她忍不住發抖。
去求他。
“二哥,不要,我求求你。”
孟楚冷眼看她,利刃般冰冷的薄唇輕吐出能殺人的話,“你敢悄悄生下我的孩子,那就要接收懲罰。”
“孩子留下,那你滾。”
“不要。”陶晚星哭得破碎,“我求你,不要分開我們。”
“他是我的孩子,你不能這么做。”
“你的孩子?”男人哼笑一聲,眉眼含著的冷意叫人覺得刺骨,宛若凌遲刮骨一般。
“在你的肚子里,是你的孩子,生下來,那就是我的孩子了。”
“想做我孩子的母親,你也不看看自己配嗎?”
陶晚星哭得泣不成聲,滿臉淚痕。
孟楚看著她臉上的淚痕,難以言喻地心慌,伸手替她擦拭。
奈何她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滾落下來,無論怎么擦都擦不完。
“星星,不哭不哭,你告訴二哥,怎么了?”
陶晚星被他緊緊地箍在懷里,喘不過氣來。
小腹也傳來隱隱的刺痛。
她睜開眼睛,又落下一串淚珠,浸濕了男人身上的衣裳。
她意識到自己好像從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后,每時每刻,都好像在被他左右情緒。
她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他就一直用逼她嘔吐惡心的感覺來提醒。
他也害怕自己被誤傷,拼了命地想要被媽媽生下來吧。
陶晚星是喜歡孩子的。
剛畢業的時候,在產科實習,看到躺在垃圾桶里,黃色醫療廢物袋里的,小小的,可愛的嬰兒,她也會為了他們流淚。
有的身上還帶著血跡,生下來還會啼哭,就被拋棄了。
她想,如果有那么一天,她有了寶寶,她一定會小心翼翼地把她們保護起來。
她會好好愛他。
她一個人也可以。
孟楚輕柔地吻著她臉上的淚珠,“別哭了,星星,二哥在,二哥一直在。”
“你一直在,那你怎么會明明知道我就在那扇門之后,還要當著我的面和朱煙接吻,還答應要娶她?”
孟楚倏地愣住,眼底猝然亮起星星點點的笑意,“所以你是夢到了那件事情?你很傷心?”
“當年的事情……”
“算了我不想聽了。”陶晚星打斷了他。
已經過了她迫切想要知道的時候了,那就在也不需要了。
她鼻音很重。
“你是不是睡不著?”
孟楚輕嗅著她頭發上的梔子花香味,有點兒心猿意馬,“嗯。”
手也漸漸攀上去。
陶晚星察覺到他的意圖,加重了語氣,“我不舒服。”
“我們聊聊天好嗎?”
陶晚星一改之前的態度,溫柔地說。
孟楚的手頓住,退了下來,“你說。”
“二哥。”陶晚星抿了抿唇,“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這樣不對。”
“我像個活在暗處,藏在你影子之下的害蟲一樣。”
孟楚擰緊眉頭,“胡說八道,你這張嘴是真越來越欠收拾了。”
陶晚星譏笑一聲,“那你是打算一輩子都不想要孩子了?”
“你想要孩子?”孟楚冷白修長的手輕輕捂住陶晚星的小腹。
嚇了陶晚星一跳,她下意識地就挪了一下身子,一把拿開孟楚的手,“別這樣。”
孟楚以為她是誤會了,頭擱在陶晚星的后背上悶笑一聲,“我不是精蟲上腦。”
“我現在的確是不想要孩子。”
他還沒過夠和她重逢之后的二人世界。
他暫時還不想有人來打攪。
但是想想甜甜,他又覺得有個女兒也不錯。
“但是,如果有個……”
陶晚星的心隨著他說出的話,一寸寸冷下來,血液凝固了一樣。
她不想聽他說更多傷人心的話,有氣無力地打斷他,“好了,我知道了。”
喉頭涌上來的苦澀幾乎要將她淹沒。
“睡吧,我不想聊了,難受。”
孟楚無聲地擁著她睡下。
陶晚星睡醒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了孟楚的身影。
她抬眼去看,窗戶被遮光窗簾嚴嚴實實地蓋住了,屋里漆黑一片。
緩緩起身,扶著床欄坐了起來。
有點兒頭暈,應該是昨天沒怎么吃東西的原因。
她出了房間,看見桌子上擺了豆漿,牛奶,還有用蓋子蓋住的包子,和粥。
倒是很貼心。
若是放在十年以前,她一定會欣喜若狂。
對于現在的她來說,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她扶著椅子坐下。
才看到桌子上面還放了一張卡,和一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