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滿朝皆驚,千百年來,婦人不可干政。
金鑾殿乃是商討國事的地方,如何能輕易讓婦人入內。
擱在往日,滿朝文武怕是要嗤之以鼻了。
偏偏今日,日子特殊,很多大臣倒期待陛下能召見永安郡主入殿。
崔珩臉色瞬間起了寒冰,這個節骨眼,衛芙覲見目的是什么,崔珩豈能不知。
但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他立刻聲色俱厲斥責侍衛統領道
“你怕是大內侍衛統領當久了,把宮里的規矩都忘干凈了吧?
如今正值大朝會,郡主有急事尋孤,也要等散朝。
你如此堂而皇之的進來打斷眾臣議事,該當何罪?!“
崔珩冰寒的言語讓侍衛統領冷汗瞬間滾滾而下,這位可是他得罪不起的主兒。
侍衛統領滿頭大汗的趕緊轉身,對著崔珩磕頭解釋道
“啟稟太子殿下,是,是永安郡主執著鎮國大將軍印而來,臣不敢阻攔,是以進來通報。”
鎮國大將軍乃正二品武將,衛芙若不是女兒身,可直接上朝議事的。
同光帝偷眼看了崔珩一眼,知道這孽障是不樂意永安摻和進來,但是西北邊境危急,如何能兒女情長?
萬一邊境真為蒼夷所破,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同光帝避開崔珩的目光,對著侍衛統領道
“永安郡主雖身為女子,亦有忠君報國之心。
且永安深得衛國公真傳,有勇有謀,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將星轉世,更是太子殿下親自敕封的鎮國大將軍。
今日大聖陷入危局,快快請鎮國大將軍入殿,一起參商國事。”
同光帝說這些話的時候,感覺自已的老臉都快被那孽障盯穿了,可是你老子也是沒別的辦法了啊!
只能下朝之后,再私下給這孽障一些補償安撫,否則怕是又要鬧騰的雞飛狗跳。
哎——!
侍衛統領幾乎是爬著出去的,沒辦法,太子殿下的眼神實在太嚇人了。
他是不是需要提前準備一下遺書給妻兒?
不過頃刻,一陣金屬鏗鏘的靴子聲響。
滿朝文武百官,都好奇的看向大殿門口。
這個永安郡主怕是大聖開國百年,第一個上金鑾殿的女子了吧。
光影閃動,等永安郡主從大殿門外的光里面走出來的時候,所有大臣都瞪直了眼珠子。
只見衛芙腳踩戰靴,一身芙蓉甲銀光璀璨,單臂抱著銀色的頭盔,滿身戎裝的走了進來。
她一頭烏發高高挽在頭頂,俊眉斜飛,腰背挺拔,怎一個英姿颯爽了得。
永安郡主以女子之身,領兵作戰的事跡滿朝皆知。
但他們無從想象,一向養尊處優的深閨貴女,是如何指揮一大幫男人聽她的,還能悍不畏死,勇往直前。
如今一見一身戎裝的永安郡主,他們終于有點明白了。
那種從尸山血海,千錘百煉的戰火里面走出來的殺伐之氣,絕對有資格傲視在場所有武將。
就連老當益壯,下場請戰的昌平伯,都摸著胡須贊嘆。
不愧是國公爺一手調教出來的,后生可畏啊!
生為女兒身,當真可惜了!
崔珩在看到衛芙那一身裝備齊整的鎧甲之后,絕望了閉了閉眼睛。
他就知道,他攔不住她!沒人能攔住她!
為私她要去,為公她更要去!
衛芙身姿挺拔的走進來,裙甲互相摩擦“嘩楞”作響,更增加金戈鐵馬之氣。
她走到大殿中央,一撩鎧甲單膝跪地,執武將禮對著御座上的同光帝朗聲道
“永安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今聞西南邊境不穩,封元帥重傷,定西軍群龍無首。
永安請戰,求陛下允準我馳援西南邊境,接管定西軍,拒敵于國門之外!”
衛芙目不斜視,聲音鏗鏘有力。
此時的她,眉眼之間已經沒有絲毫屬于女子的婉媚。
只有訴不盡的烈烈英姿,以及熊熊燃燒的斗志!
崔珩垂眼看著這樣的衛芙,既喜且悲。
喜得是他眼光果然極好,這樣勇毅果敢的女子,世間難求。
悲的是這樣的女子,注定要像雄鷹一樣在天空翱翔,不能將她束縛在后宅之中。
還未等到大婚,她便又要遠赴邊境御敵,這要他如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