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認識這家人？這家可熱鬧了。”
旁邊一個圍觀的婦人聽見了一臉有八卦的表情。
葉彎她們今日出行乘坐的馬車比較低調，看著也就是普通的富貴人家，所以這婦人才敢湊上來說八卦。
上京城腳底下，誰家沒兩個富貴親戚啊。
“是什么熱鬧？”二丫探出頭來好奇。
她生意忙，一時半會兒的還沒認出柯心蕊來。
畢竟她現在跟以前相比，差距也挺大的，從前白嫩的皮膚現在滿是風霜，看著老了十多歲一樣，要不是她喊了那一聲陶喆，葉彎都認不出來。
“這家的婆娘剛開始還以為是死了男人的，她爹娘就給她另外找了一家，結果她的原配男人找上門來了，那男人就把他趕出來了，這人還不安分，又和一個老光棍攪和在一起，那老光棍還經常上門，專挑這人不在家的時候，這熱鬧隔三差五就能上演一回，根本都看不完。”
這婦人一口氣說完，自己都累著了。
“那可真夠熱鬧的。”
葉彎正要讓人繞行，就聽見柯心蕊的咆哮。
“陶喆，你這個畜生，有本事就殺了我！你殺了我啊，你敢嗎？你就是個沒本事的孬種！”
“你這個賤婦！”
柯心蕊被一腳踢倒在了地上。
“前面這是打起來了？怎么不走了。”蔡大娘掀起車簾。
倒地的柯心蕊看見了蔡大娘，原本渾濁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
“娘，娘！”
蔡大娘愣了一下，就趁著這個功夫，柯心蕊已經爬了過來。
“娘，你救救我，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快要活不下去了。”
從前她覺得讓她跪著認錯是委屈，如今過了這么久了，她身上所有的傲氣全部都被磨平了，別說是跪著了，只要能把她認回去，怎么著都行。
哪怕是讓她在這裝狗都行，人活著真是不如狗啊。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娘。”蔡大娘淡淡看了一眼柯心蕊，放下車簾。
柯心蕊奔潰大哭，“娘，就算你不是我親娘，我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啊，你好狠的心，你從小把我養大，現在不要我了，你要我怎么活著。”
她是真的快要死了，這幾年她過得好苦啊，甚至出賣自己的身體換取一點吃食，她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岳母大人，小婿見過岳母大人。”
一旁的中年男人整理了一下衣裳，一臉笑意的湊了過來行禮。
“陶家主，你不是在南地嗎，怎么跑到上京來了？”
蔡大娘看向這人，若說柯心蕊蠢，這人就是壞。
一蠢一壞湊在一起，她和老頭子但凡運氣再差些，遇不到彎彎，也活不到如今。
陶喆一臉難看，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這個，說來話長，岳母大人，您今日這是來莊子上游玩了？”
他陶家家大業大，誰能想到景王會反，江南兩大世家說沒就沒了，他本也被陶家逐出家門了。
一路來到上京柯心蕊這個蠢貨一點都指望不上，如今讓他淪為扛包袱的農夫。
“走吧，別讓他們別擋路。”蔡大娘不想多話。
“娘，你當真要不管我嗎，信不信我死給你看！”
柯心蕊瘋了一樣想爬馬車，被車夫直接擋了回去。
蔡大娘的話在馬車里響起，“你要是想死，那就去死吧，別人想攔也攔不住。”
“再說一遍，我不是你娘，下回別再認錯人了。”
馬車走了起來，柯心蕊根本近不了身。
等馬車走了，一個又黑又瘦的漢子過來拉扯柯心蕊，“剛才那個貴夫人是你娘？你還有這么富貴的娘家？你娘家不是那一堆吸血鬼嗎，你女兒都被賣了，你快說話啊！”
陶喆拍了拍身上的土冷笑一聲，“她壓根就不是人家親生的，沒用的東西！”
柯心蕊被干瘦老頭拉扯著走了。
“真是的，好好的出來玩，還被不相干的人打擾了。”
到了莊子上，二丫抱怨一句，然后問葉彎，“娘，你要去和外祖母說一會兒話嗎？”
“正要去呢，你們先安頓下來。”
這會兒正是晌午炎熱的時候，葉彎端了一盤西瓜去找蔡大娘。
蔡大娘躺在涼席上，見葉彎進來坐了起來。
“娘，你要是心里難受就說出來，我陪你去樊樓。”葉彎把西瓜遞給她。
蔡大娘看了一眼葉彎，“我看你是你自己想去吧？”
葉彎：……
她是這種人嗎。
“我可不帶你去，你家那個醋缸回來得用眼刀子把我給刀了，回頭說不定就得帶你爹去青樓了。”蔡大娘看了葉彎好幾眼，小聲嘀咕。
葉彎差點剛吃了一口西瓜噴出來。
她爹都六十了，還能逛青樓？
“我不難受。”蔡大娘嘆了一口氣，“往事如同過眼云煙一樣，人這一輩子呀，說長很長，說短也很短。不想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你也回去歇著吧，別再這兒陪著我了。”
最近天熱了，大家都有午睡的習慣。
“娘，我陪著你，你這是嫌棄我了，不想和我睡？”葉彎撒嬌。
畢竟養育了一場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放下的。
蔡大娘啃了一口西瓜，“不是，我一個人睡習慣了，不像你和你家林安遠，我旁邊有人睡不著。”
葉彎：……
午睡一覺起來，再吃一碗冰烙感覺神清氣爽的。
吹著過堂的涼風，葉彎都忍不住開口道：“莊子上就是涼快，我感覺比家里還要涼快幾分，還能聞見青草的味道。”
“要不去把鳴謙也接過來？”
她們跑出來玩了，兒子還在軍營呢。
“我親自去接。”慧姑立馬就要去。
“姑，你現在就是享福的年紀，應該多歇歇啊，讓別人去就行。”葉彎看向慧姑。
慧姑就覺得別人接她不放心，自己親自去了。
“這會兒好像不怎么熱了，我隨便轉一轉。”
葉彎一個人出來轉悠，原本要叫二丫，結果二丫還睡著呢。
午后的天氣不怎么熱了，這個時節路邊上草叢里有許多不知名的野花。
葉彎感覺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過這些了。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
突然聽見有人說話，葉彎回頭就見不遠處一個穿著長衫的男子，手里抱著一摞書正在眼神癡癡的看著她。
葉彎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在那個男子準備上前來的時候，突然玩心大起，閃身進了空間。
“這……”
男子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
然后喃喃自語往家走。
“聞秀才，你這是看見什么了？就跟丟了魂一樣。”
遇見的熟人打招呼。
“剛剛那兒站了一個仙女，我只吟了一句詩，仙女就不見了。”
“大白天的，你這不會是在做夢吧，哪來的仙女呢？”
姓聞的秀才沒有應聲，不知他還有重見仙女的一天。
葉彎在空間里看著人走遠了這才出來。
隨后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怎么和做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