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口,單靈母女給葉彎行禮。
“臣婦給王妃……不,葉大人請安。”單夫人那叫一個拘謹。
她們來上京城不久,這是第一次參加宮宴,沒想到女兒居然結識了林家小姐。
這位葉大人,她聽得多了去了,今日還是頭一回見,沒想到如此年輕貌美,站在這兒就氣質出塵。
“不必這么多禮,這位是單夫人吧?單大人廉潔愛民,夫人瞧著也是賢內助,看著就十分親切。”葉彎說了些場面話。
“葉大人,我見到您心情真是有些激動,如今甘州到處還流傳著葉大人的美名,我們那一塊的百姓都受了葉大人的恩。”
葉彎可是在甘州種過地,誰不知道她和林安遠啊,百姓簡直口口傳頌。
“二小姐。”
另一邊單靈也給二丫行禮。
二丫將人拉住,“剛認識的時候還叫我林二呢,這就客氣上了?別這么緊張,我又不吃人。”
“我剛開始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以為你和我一樣……”
單靈紅著臉,她就是覺得二丫可能和她一樣,想去交朋友,沒想到人家身份這么高。
“現在我和你就不一樣了?”二丫樂了,“回頭找你玩。”
二丫上了馬車,單靈還在那兒傻樂呢。
“娘,今日的事,你真的一點都不生氣啊?”
馬車上,二丫靠在葉彎身邊,聞著她身上的香味,整個人都安定了下來。
“只要你沒吃虧,我就不生氣,我養的女兒不是要來受委屈的。”葉彎看著二丫。
這丫頭渾身都是刺,可偏偏心思最真,恨不得掏心掏肺。
“嘿嘿,娘,你真好。”
二丫抱住葉彎的胳膊貼貼,滿足了。
葉彎八卦,“今日那些世家公子當中,可有你看得上眼的?”
十六歲正是少女懷春的時候。
二丫從小就有主意,說起這些一點也不害羞。
“沒有,我如今是一個男人也瞧不上,這些男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本質上都是貪財好色。”
“嫁人有什么好的?我現在不說金山銀山,起碼也算是小富了,自己逍遙自在地過日子不好嗎,還能留在娘身邊孝敬你,何苦嫁到別人家里去受那份閑氣。”
二丫覺得嫁為人婦,簡直就是在給自己找報應。
這三年她見的世面多了,見過各式各樣的女子,成了親多少日子都會過得不如意,
她是一點都沒有嫁人的心思,還不如現在這樣開開心心的過呢。
“你能這么想,我也挺欣慰的,不過你可別后悔。”葉彎笑了起來。
原本以為這丫頭是個戀愛腦呢,結果這個最清醒,說起這些男人來簡直是頭頭是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話本子看多了。
二丫點頭,“世界上哪來的那么多后悔的事,我才不后悔呢。”
至于想要男人了怎么辦?
大不了到時候去樓里找個干凈男人招贅,自己合心意的就行,還能不拘著她做生意,一切以她為主導,生下孩子之后還能姓林。
要是不高興了,還能把他給換了,就像是男人三妻四妾那樣。
這么一想多好啊,嫁人就更沒意思了。
娘倆回去,大丫也來了,葉彎就聽見有媒人來了。
還是裴家請來的。
“欺人太甚,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崔家聽見這個消息都快要氣瘋了。
裴家不是在和他們家相看嗎,轉眼就請了媒人去林家提親了,這簡直是把他們的臉面放在地上踩。
哪怕相看這件事情并無多少人知道,這也是赤裸裸的羞辱。
“娘,你又何必在這生悶氣。”崔十一哭了一場,眼睛還是紅腫著的。
“我的女兒才情樣貌,樣樣都出挑,比那個只知道罵人的潑婦,不知道要好多少倍,裴家這是瘋了嗎?”崔家主母忍不住低聲罵。
要是細說起來,崔家有個姑奶奶和葉彎的二姐還有仇。
這林家養出來的和罵街的潑婦一樣,能是什么好東西!
新仇舊怨,可偏偏這口氣,他們家還要生生咽下去。
“世人皆是捧高踩低罷了。”
崔十一小姐想起裴之軒苦笑一聲。
“娘,馬上就要秋試了,只要女兒榜上有名,他日入朝為官,就可以洗清今日的屈辱,裴家會為今日的抉擇后悔的。”
崔家不高興,也只能將這件事情暫時做罷。
……
……
葉彎聽見裴家請媒人來,意外又不意外。
裴家三年前就有結親的心思了,不知怎么突然又沒了,這是突然又有了?
葉彎問了二丫的意思,二丫沒意思,干脆就拒絕了。
裴夫人聽見一口回絕都懵了。
一旁的裴四倒是笑了起來,“意料之中,娘,改日再請媒人。”
要是那么容易就能娶回來,這才不像是她的性子。
沒把媒人打出來就算是好的了。
裴夫人:?
她這兒子不會是受了什么打擊,瘋了吧?
還沒等她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其他各家紛紛上門了,包括何家,余家,還有蔡家。
一時間林家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
葉彎干脆找了個借口躲出去,打算帶著二丫和蔡大娘她們,去莊子上住幾天。
如今的莊子不像從前那樣,只是貴族的所有物,里面的農田全部是由農戶租種的,附近還有不少村落。
馬車走在莊子路上,像是回到了鄉下一般。
幾人透過馬車窗戶,一邊看風景,一邊聊著閑話。
遠遠看見一個婦人披頭散發的,坐在路邊上哭,旁邊還有個中年男人在拉拉扯扯。
“我后悔了,我當初若不是跟了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如今又怎么會落到這般田地!”
婦人抹著眼淚,手指上全是老繭,指甲縫里是黑泥,身上穿的衣裳也半舊不新。
旁邊的男子罵,“你還沒念清楚自己嗎,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你和老光棍拉拉扯扯的,老子沒把你打死,你就在這燒高香吧!”
“姓陶的,你胡說八道什么呢,我和你拼了!”
婦人爬起來就沖了上去。
夫妻兩人在大路邊上打架,圍觀的人也不少。
憑借只紙片語,葉彎突然認出來這是誰了。
“這家人居然還沒離開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