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隋也死了,你們務必善待陽陽,如果他命大逃過這劫,你們更要善待陽陽。時至今日,隋家欠隋也的已經還清了」
「夫妻二十八年,我們之間只有算計沒有體諒,現在我用永遠閉嘴換你最后一次心軟,永記,陽陽也是你的兒子」
所謂遺書,其實是床頭雜志臨時撕下的最后一張空白頁,撕口都是參差不齊的。
聊聊不足百字,是隋欣茹留給活人最后的話。
在隋遠山死后的第十八天,隋欣茹自殺了。
隋遠山去世的消息還沒對外公布,因為公司里很多老派親信堅定認為他的死是有人圖財害命。
至于這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他們死盯著隋欣茹叫她務必給個答案,隋欣茹對外的態度也是做好跟任何人戰斗到底的準備。
可現在隋欣茹突然在家中自殺,像極了大戰前夕擊了很久的鼓,雙方都在摩拳擦掌等了對方出招,可某一刻,一方鼓停,走近一看,除了錘破的鼓外,鼓后空無一兵。
還沒開打,隋欣茹投降了。
賀建林也不能相信隋欣茹就這樣自殺了,那天她從醫院走時,明明做好兩敗俱傷同歸于盡的準備。
她不是個能低頭服軟的人,如果她是,這些年他們夫妻之間也不會鬧成這樣。
哪怕遺書上的字跡確定是隋欣茹本人的,哪怕她就死在家里,死在臥室,周圍沒有任何打斗和強迫痕跡…可賀建林還是不信。
沒人能讓隋欣茹不戰而降,也沒人能讓她了結自己的性命,說到底,她不會相信賀家,她只信她自己。
對賀家而言,壓下隋遠山跟隋欣茹的死訊很容易,可讓他們互相信任,比死都難。
賀建林忍了再忍,還是等到沒人時問賀肅:“爸…是您嗎?”
賀肅看向賀建林,不悅:“我還以為是你,她畢竟是陽陽親媽,如果是你做的,你以后怎么面對陽陽?”
賀建林眼底都是血絲,說不上難過還是悲:“所以您替我做了?”
賀肅臉一沉,這會兒與其憤怒,他選擇直接解釋:“我是想過讓她把嘴閉上,但我沒想殺了她。”
賀建林沉默。
賀肅主動說:“你不是懷疑臣安跟丁恬吧?”
賀建林還是沉默。
賀肅難得語氣稍急:“你弟弟什么樣兒你心里有數,游手好閑爛泥扶不上墻,我以前以為他就想當個閑散王爺,要不是隋遠山叫人查他,我還不知道…”
一咬牙,賀肅:“他連孩子都不想生,也不會跟你爭,怎么會把手伸到隋家人頭上?”
賀建林:“陽陽是您孫子,您要給陽陽一份,小也又回來了,您又要給小也一份,就算臣安不計較,不代表丁姨不計較。”
他這話擺明了賀臣安跟丁恬都有作案動機。
賀肅一時間也難以反駁,一邊暗惱隋家破事兒多,死了還要攪合別人家,一邊又要拿出公平公正的態度道:“你懷疑就查,如果是他倆干的,甚至你查到是我干的,你想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親人也要明算賬。”
賀建林身心俱疲:“爸,我不是這個意思。”
賀肅:“你懷疑的也沒錯,現在陽陽這樣,小也又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來,如果你不信隋欣茹是畏罪自殺,那兇手只能在我、丁恬跟臣安之間。”
賀建林已經清楚感覺到賀肅平靜下的隱怒,親人生嫌,遠比仇人猜忌更可怕。
隋欣茹死了,現在也終于輪到她生前的詛咒,隋家完了,賀家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