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蜀莊和底下的鋪子再怎么能掙錢,可也扛不住這么毫無節制的揮霍。
下面的管事都已經隱晦的提醒莊詩涵,讓她不要再從賬上支現銀出去,否則賬面上就徹底平不了了。
如果是之前的她,聽到這話定然是不屑一顧的。
畢竟,就算賬面虧空再多,她之前掙的那些私房也足夠把賬面扯平。
甚至可會有剩余。
可現在她的私房早已被榨干榨凈,甚至已經狼狽到,默許柏青動了她之前送到將軍府的嫁妝。
若不是眼下各處都在用錢,林家那邊一家四口又每日都要吃藥,一應吃用也是一大筆銀子,她實在是不愿來言府走這么一遭。
別的先不說,她都丟不起這個臉。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如今連五萬兩現銀都拿不出來。
雖然她也確實拿不出,可只要有蜀莊這個搖錢樹在,別說是五萬,就算是十萬對她而言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她另外還籌備了胭脂水粉的美妝店,如今已經在試營業階段,那些夫人貴女都那些產品所呈現出的效果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就等著她大婚那日,連同幾個成衣鋪還有特色點心鋪,正式開業。
這些平日里沒什么見識的古人,到時候猛然看見那些稀罕東西,還不得乖乖往外掏錢?
再加上她想的那些誘惑十足的促銷點子,要不了幾日,她之前鋪出去的那些銀子就能盡數收回來。
然后,無上限的翻倍再翻倍。
到了那時,她還會稀罕區區五萬兩銀子?
莊詩涵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罵人的沖動,直接問:“永安郡主的意思,是不愿意替李壯出這五萬兩?”
宋言汐不答反問:“詩涵郡主憑何覺得,我會認下自己從未見過的銀票?”
“你說沒見過就沒見過,證據呢?”
“是啊,證據呢?”
被宋言汐的話噎了一下,莊詩涵惱怒道:“既然同你好好說你不愿意聽,那便報官吧,我就不信天子腳下沒人能出來主持公道。”
聽到報官兩個字,那些原本抱著看熱鬧心思的百姓不由愣住。
他們面面相覷,分明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震驚之色。
鬧了半天,人家詩涵郡主真的丟了五萬兩啊!
有人忍不住開口道:“郡主,要不你就把孩子喊出來問一問,要是真沒拿也別冤枉了人孩子。”
這話的意思,分明是認定了李壯就是那個賊,勸她把人交出來,也免得到時候鬧大了不好看。
宋言汐不由擰眉,就聽莊詩涵脫口道:“人都死了,能問出個什么好歹。”
此話一出,她臉色陡然變了,找補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們為了包庇他,故意找出的托詞。”
宋言汐眼底冷意更甚,“你明知道那孩子出了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莊詩涵橫眉,“人在你們府上,出沒出事,又是怎么出的事,自然只有你們言家人最清楚。”
她說著,挑眉看向墨錦川道:“聽聞王爺行事最是公正,想來不會因為你們二人未婚夫妻的關心,心存偏私。”
沒等她再說什么,已經有人聽不下去,生氣道:“錦王殿下是什么人,咱們大家伙這么多年都是有目共睹的。
別說還沒成婚,就算是將來成了婚,他也絕不可能偏袒誰!”
墨錦川掀眸涼涼道:“本王會。”
在一眾人錯愕的目光下,他冷沉了臉,“本王也是人,是人便會有私心,你們無需過于神話本王。”
話落,他看向同樣滿臉意外的莊詩涵,“本王雖有私心,可向來卻行的直坐的正,無愧于天地更無愧于大安的臣民。”
莊詩涵反應過來,怒聲問:“王爺的意思是,我這個人行不正坐不直?”
墨錦川只是眼神涼涼的看著她,并未反駁。
可他的態度,已然說明了一切。
莊詩涵恨得牙癢,卻又不得不顧忌他在百姓心目中的重要性,咬了咬牙道:“王爺能公正以待,自然再好不過。
既然如此,今日便請王爺做個見證,搜府吧。”
宋言汐臉色驟然一沉,“搜府?”
“怎么,你怕了?”莊詩涵挑眉,眼底分明多了興奮。
姓宋的臉色這么難看,又帶著錦王站在門口攔了她這么半天,分明是不想讓她進去。
即便他們真沒見到那小賊偷的銀票,這言府里,也肯定藏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莊詩涵這么想著,作勢便抬步要往里走。
她一邊走,一邊高聲道:“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李壯不是賊,那大家伙就進去親眼看一看。
也免得,真的冤枉了無辜之人。
當然,也絕不能放過手腳不干凈的小賊。”
聽到她這么說,等在臺階下的百姓也不免激動。
就算找不到什么證據,跟著進去看看熱鬧,那也是好的。
在莊詩涵的腳即將跨過門檻的瞬間,宋言汐冷喝道:“站住!”
想著前世言家被抄家那日的慘狀,她狠掐了掐手心,好不容易才維持冷靜。
對上莊詩涵得意的雙眼,宋言汐冷聲問:“敢問詩涵郡主,今日是以什么身份查言家?”
莊詩涵挑眉,“怎么,你怕了?”
宋言汐:“回答我!”
聞言,眾人皆是一愣。
哪怕是墨錦川,也從未見過她哪一刻像現在像現在這般生氣。
感受到宋言汐緊繃的情緒,他將人護在身后,看向莊詩涵的眼底泛著殺意。
他冷聲問:“擅闖功勛之臣府邸的后果,詩涵郡主可承受得起?”
莊詩涵聞言,眼底不由閃過一絲懊惱。
她怎么把這么一樁事給忘了。
言家老爺子雖然早早就請辭退了下來,可在朝中的地位和影響,這么多年卻半分不減。
甚至可以說,那些個如今身居高位的權臣,都同他有著或多或少的交情。
尤其是言家如今的生意,說是遍布大江南北,都毫不為過。
更別提,言老爺子曾在宣德帝微末之時,不止一次救過他的命,還舍了兩個兒子的命幫著他打下這江山。
哪個不長眼的,會跑過來尋他的晦氣?
就算墨錦川不同她計較,此事傳到宣德帝耳朵里,也照樣沒她的好果子吃。
可就這么打道回府,她咽不下這口氣。
不光是那五萬兩銀子的事,更關乎她的臉面,絕不能這么善罷甘休。
莊詩涵緊咬下唇,在一眾如炬的目光中開口道:“我可以不進去,但這件事,言家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墨錦川冷聲問:“你想要什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