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還沉浸在李壯死了的震驚中，聽著莊詩涵此刻的質問，更是覺得唏噓。
“那晚他離開言府的時候，我看得真真的，除了臉上磕到了有點腫，能走能跳看起來壯實的很。”
“好好一孩子，又不是小貓小狗不好養活，怎么說沒就沒了？”
有人看向宋言汐問：“郡主肯定是在跟大家伙說笑吧，那孩子看起來也不像是個有病的，怎么就死了？”
莊詩涵橫眉道：“他今天從國公府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可能說死就死了。
姓宋的，你這個理由未免太牽強，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休想糊弄大家。”
宋言汐側開身子，讓出一條路道：“詩涵郡主既不信，便進去親眼瞧瞧。”
聞言，莊詩涵臉色微白，“你將他喊出來就是，何必在這里裝神弄鬼。”
話音剛落，就聽有人催促道：“郡主就進去看看唄，到底有沒有事，一看就知道了。”
莊詩涵只覺得后背有人狠狠推了自己一把，尖聲道：“滾開，別碰我！”
將莊詩涵的驚恐與抗拒看在眼里，宋言汐幾乎能確定，李壯的死與她脫不了干系。
可那五萬兩銀票，又是怎么回事？
她說的那般信誓旦旦，甚至還有人可以為之作證。
就算蜀莊那些人愿意聽她的，可以莊伯那正直的性子，絕不可能答應替她出面做偽證。
況且李壯的內傷，也不是莊詩涵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所能做到的。
還有一點，宋言汐一時也想不通。
如果是莊詩涵買兇殺人，倒是能解釋李壯身上的傷是如何形成的。
可她為什么要那么做？
即便是真的做了，按照常人的思維，也肯定是想同這件事情的關系撇的越清越好。
尤其是她與林庭風即將大婚，她絕不會想在這個時候橫生枝節，影響他二人婚事。
她究竟想做什么？
聽著身后的竊竊私語，莊詩涵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反應太大，咬了咬下唇懊惱道：“哪來的不長眼的小賊，凈干背后偷襲這種見不得光的事。”
離她最近的百姓趕忙搖頭，生怕說慢了，一口大鍋就會扣在自己的頭上。
他們知道，雖然眼前這兩位都是郡主，可這個脾氣不好的郡主容易不講理。
真要是得罪了她，哪還有他們這些老百姓的活路？
將他們齊齊后退兩步的動作看在眼里，莊詩涵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
她做了什么，讓他們至于這么害怕她？
對，是宋言汐，一定是她在背后詆毀她！
如今蜀莊的生意那么好，她又馬上要嫁給風哥，成為名副其實的將軍夫人。
無論哪一樣，都是身為菟絲花的宋言汐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到的。
哪怕她不日就將嫁給墨錦川，成為尊貴的錦王妃，可說到底還不過是一個只能依附男人而活的花瓶。
不過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拿什么同自主自立的她比？
所以她心中嫉妒她，在外故意抹黑她的名聲，也在情理之中。
這么想著，莊詩涵瞬間就沒那么難受了，看向宋言汐的眼底甚至還帶著些許同情。
想著李壯如今已經死的不能再死，她不耐道：“你不愿意把人交出來也可以，人總歸是從言府出來的，你們把銀子墊出來，這件事情可以就這么算了。”
聞言，周圍的百姓更是唏噓不已。
有人忍不住噗嗤笑出聲，“那可是五萬兩，別說是邊城一個沒爹沒娘的娃娃，就是親兒子也不是說墊就能墊的吧。”
“我兒子要是干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我就只當沒生過他。”
“那可是五萬兩，說的那么簡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五兩銀子呢。”
“郡主這話就不講理了，人言家是有錢，又不是有毛病，非得上趕著當大冤種？”
莊詩涵聽著這話，當即氣笑了。
她看向大喊著當冤種那人，橫眉問：“難道是我逼著言家包庇小賊的？”
宋言汐冷著臉糾正：“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還請詩涵郡主嘴上積德。”
“證據？”莊詩涵冷笑，“蜀莊的管事和伙計，國公府的老管家，皆是人證。
你倒是說說，還需要什么證據？”
宋言汐：“自古以來，衙門斷案皆講究人證物證齊全，二者缺一不可。”
“就是，那明堂之上的青天大老爺，可不會相信一面之詞。”
“再說了，那蜀莊本就是詩涵郡主自家的生意，國公府更是她的娘家，他們那些人的證詞如何能全信？”
“要是永安郡主沒開玩笑，邊城那孩子真丟了命，豈不就是死無對證了？”
聽著那些質疑，莊詩涵不怒反笑。
她滿眼不屑地盯著宋言汐的眼睛，一字一句問：“要物證是吧？”
說著，她伸手一指言府大門，“小賊如今就在你們院中，物證自然也在其中。
區區幾張銀票，想要藏匿更是再簡單不過。”
她話里話外，都在告訴圍觀的百姓，是言家想要昧下她的五萬兩。
這也同樣是不爭的事實。
莊詩涵轉頭看向神色各異的百姓，滿眼無奈道：“我知道你們定然想說，言府家大業大，瞧不上我那仨瓜倆棗。
諸位抿心自問，倘若是你們，想要攢下五萬兩白銀需要多久？”
“這年頭，錢難掙屎難吃，別說是什么五萬兩，就算是五百兩也不是誰都能攢的。”
“我連一萬兩長什么樣都沒見過，更別說五萬兩了。”
“要不都說商賈掙錢如喝水那么簡單，郡主嘴皮子一張一合就是五萬兩，我們這種老百姓連想都不敢想。”
“五兩銀子，都夠我們一家人吃一年了。”
聽著他們越說越不對勁，莊詩涵頓時殺人的心都有了。
她說這些，不是為了聽他們在這里吐苦水，而是想讓他們共情她的不容易，幫著向宋言汐施壓。
那可是五萬兩，對于現在的她而言至關重要。
她又不是印鈔機，先是被宋言汐和長公主狠宰了一筆，又被宣德帝敲竹竿沒了半副身家。
這還沒等她喘過氣來，又幫著林庭風賠了圣旨上要補償宋言汐的三萬兩白銀。
除去這些，還有前幾天才送到郡主府的五萬兩。
零零總總下來，她這一年最少出去了幾百萬兩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