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我要跟娘親在一起！”小丫頭趕忙摟住宋言汐的脖子，一雙大眼睛瞪得滾圓。
那模樣，像是暗一敢伸手抱她走，她下一瞬便要哭出聲來。
暗一哪里還敢繼續逗她，看向宋言汐道：“姑娘，盯著侯府的人傳來消息，宋寶珠今日午時剪毀嫁衣尋了短見。”
“竟有此事？”宋言汐不免意外。
上次見面時，宋寶珠還精神尚可，看起來全然不像是想不開的樣子。
再者，她那日即是主動與長樂候世子成就好事，想來對這個夫君應是滿意的。
能嫁過去做世子妃，已然是長樂候府賣了長公主府面子。
否則以她外室女的身份，即便上門給孫明坤做個貴妾，都算是勉強。
暗一道：“聽探子的意思，侯爺已經做好了傳位于世子的準備，蓮娘母女卻不愿搬離侯府。
因為此事，蓮娘還哭鬧過一場，動靜著實不小。”
對此，宋言汐并不意外。
她眼含諷刺道：“蓮娘十幾歲便跟了他，沒名沒分伺候他二十余年，圖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帶著一雙兒女登堂入室。
眼下，是她此生最為接近之時，她自然不會甘心放過這個機會。”
暗一面上不由多了嫌惡，想說些什么，到底沒能開得了口。
他是個粗人，怕說的太難聽污了姑娘的耳朵。
墨錦川自宋言汐懷中接過嬌嬌，淡聲道：“永川候對宋琪瑞期待甚高，未必會咽下這口窩囊氣。”
他說著，看向暗一道：“著人加派言家的護衛，挑兩個機靈點的跟著旭柏，別讓人出現在他面前。”
待到吩咐完，他才溫聲同宋言汐解釋道：“旭柏年紀尚小，難免會為著血脈親情心軟，遭人哄騙。
若見不上面，自然也就少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宋言汐點點頭，似笑非笑道：“任憑王爺安排。”
聞言，墨錦川抱著嬌嬌的手一抖。
這話聽著，可不像是什么好話。
小丫頭嚇了一大跳，皺著小眉頭問：“爹爹，你是要摔死嬌嬌嘛？”
墨錦川一噎，擰眉問：“又聽誰胡說八道？”
嬌嬌沖著他吐了吐舌頭，將腦袋埋在了他胸前，擺明了不愿多說。
想到已然歸家養老的錢嬤嬤，墨錦川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就那么放她走，當真是便宜她了。
*
言府。
聽下人說宋懷恩找上門來，沈輕云當即扔了手中的葉子牌，冷笑道：“好個姓宋的，他竟真敢來。”
她看向一旁婢女，“去，取我的鞭子來。”
言卿忙勸道：“嫂子消消氣，為這么一個人動怒，不值當。”
沈輕云抬了抬眼皮，擰眉道：“值當，如何不值當？
他敢欺負我沈輕云的妹子，就該做好挨打的準備。
此前若非你攔著，這頓鞭子早該落在他身上了。”
提起此事，她一臉恨鐵不成鋼道：“從前你喜歡他，拿他當夫君，護著也就算了，嫂子不說你什么。
可眼下你二人都已經和離，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還管他的死活作甚？”
言卿一聽這話，便知她是誤會了。
沒等她解釋，沈輕云冷哼一聲道：“同你在一起時對你不忠，更是不顧你們娘幾個的死活，與那小賤人在外逍遙快活。
如今你不要他了，反倒眼巴巴湊到門上來。
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不狠狠抽他一頓，難解我心頭之恨。”
言卿：“那便抽一頓。”
沈輕云：“你昨日還同我說，與他再無夫妻情意，現在又……”
她猛地一愣，隨即意識到言卿說了什么，嘴角壓不住笑意道：“很好，沒給老爺子和你哥丟臉。”
一旁的三房夫人呂氏聞言，臉上堆了笑道：“瞧嫂嫂這話說的，往日里你夸小姑能干時，可不是這么說的。”
沈輕云嗔了她一眼，道：“就你嘴甜會說，會說就多說點，也不枉平日里我那么疼你。”
她大手一揮，冷著臉道：“取兩根鞭子來。”
呂氏聞言，也有些躍躍欲試，被她瞥了一眼，老老實實扶著腰坐下了。
她摸了摸已然趨向于滾圓的肚子，碎碎念道：“小寶乖，娘不是不想替你姑姑出氣，娘親是怕待會兒打起來到處都是血嚇到你。”
話雖如此，可當沈輕云看向她時，她又果斷道：“嫂嫂不必顧及我，待會兒只管狠狠的抽。”
呂氏咬了咬牙，不解氣道：“我如今有身子行動不便，勞煩嫂嫂多抽幾鞭，將我的那份也一起抽了。”
*
大門外。
又一次被門衛往外推之后，宋懷恩終于惱了。
他攥緊拳頭，朝著其中一人的臉上狠狠砸去。
嘴里不干不凈的罵道：“兩個不長眼的狗東西，也不睜大眼睛看看本侯是誰。
敢攔本侯的路，我看你們是活膩歪了！”
宋懷恩說著，沖上前攥住其中一人的領子還要動手。
其余門衛見狀，頓時一股腦沖上前，將他整個人按在了地上。
被迫臉朝下，宋懷恩張嘴想罵，后腦勺卻被人按了一下，下巴狠狠磕在門口的青石臺階上。
瞬間，一股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宋懷恩張了張嘴，吐出一大口血沫，里頭還裹著兩顆后槽牙。
門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快速移開視線。
糟糕，一不小心勁兒使大了。
一個機靈的眼珠子一轉，立即高聲喊道：“侯爺怎么這么不當心，瞧這一下磕的，疼壞了吧？”
他說著，趕緊招呼著將人扶起來。
宋懷恩咬著牙起身，一把推開眾人，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漬道：“好個言家，膽敢這么羞辱本侯！”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風風火火出現在門口。
沒等他看清來人是誰，一道鞭子已經破空而來，狠狠抽在他的肩頭。
沈輕云這些年雖久居后院，卻也一直沒落下武藝，閑暇時便會在院中操練一番，一手鞭子早已練得收放自如。
這一鞭，她用了十二分的力。
宋懷恩只來得及慘叫一聲，整個人便凌空飛了出去，重重摔在臺階之下。
他一張嘴，先吐出一口血來。
沈輕云握著手柄的手指緊了緊，涼涼道：“呦，我當是哪個地痞賴在我們言家門口不走，原來竟是永川侯啊。
當真是稀罕，也不知哪邊的風不長眼將你給刮來了。”
她說著，伸手在鼻尖輕扇，看向晚一步過來的言卿問：“卿卿，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