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突然禁足再到圣上下旨，凌王從此以后都不必再去永寧宮請安，兩則消息如同狂風，瞬間刮遍禁庭里的每一個角落里。
各宮嬪妃紛紛議論起來。
其中，又當屬是賢妃宮里最為熱鬧。
攝六宮事宜，這是從貴妃手里奪權啊。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啊。”
位分大大小小的妃子們，三五成群前往賢妃宮里道喜。
熱熱鬧鬧的，是讓賢妃看著都頭痛。
面對妃子們欲要探明真相渴望，賢妃四平八穩的淡道：“姐妹們都不必慌張，以前如何，以后照舊。”
“也不必問本宮發生何事，本宮與諸位姐妹一樣，忽聞旨意，并不知詳情。”
每來一波妃子，賢妃都是一樣的話兒，是一字未改，把試圖打探內情的妃子們全擋了回去。
貴妃禁足，對賢妃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賢良淑德，她乃四妃之首，位分限次貴妃，又素來不愛爭圣寵。
膝下有五皇子夏永承，七公主夏璧玉， 更是圣上潛邸時的舊人，是比先皇后還早先陪在圣上身邊。
如今，她已是人老珠黃，貴妃呢依舊嬌艷如花，可貴妃再得寵，只要自己不爭不搶，日子是能過得去。
偏偏，一道圣旨打破了她的平靜。
好好地讓她攝六宮事宜做什么？
等到貴妃復寵，貴妃頭一個就不會放過她。
送走各宮嬪妃后，賢妃頭痛到召來宮婢給她按揉。
“秋水，以后本宮的日子怕是難捱了。”賢妃同自己的心腹嬤嬤，低低地說起貼心話。
秋水是賢妃的陪嫁侍女，一生未嫁盡心盡責陪在賢妃身邊。
聞言，寬慰道：“娘娘不必如此灰心，貴妃再專寵，寵愛也是圣上給的，雷霆雨露皆君恩，今朝得意他朝敗，娘娘不爭不奪，也不過是眼前平靜罷了。”
推心置腹的話說出來，賢妃沉默了。
她知道秋水說的是什么。
秋水不是其他宮女，她有不輸兒郎的謀略，滿腹經綸有狀元才。
只是，她的出身不好。
母親是青樓出身，生父不詳，那一年，其母把尚不足六歲的秋水偷偷放在父親的私塾門口，從此，秋水便成了她的侍女，與她一起讀書識字，又陪著她進了王府，再到入禁庭。
眨眼間，在她與秋火都已年過四十，不是姐妹勝似親姐妹。
沉默許久的賢妃苦澀道：“本宮無心爭寵，也不愿皇兒爭那位置，只想著平平安安活著，可為何就這么難呢？”
“娘娘，奴婢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兒，只要圣上一日未立儲君，您和五皇子都逃不過前朝后宮之爭。”
“您不爭，自有人推著您和五皇子不得不爭。”
有人是誰呢？
自然是圣上了。
圣上突然下旨禁足貴妃僅因凌王在永寧昏迷吐血嗎？
不是。
“貴妃前些日子已犯圣上忌諱，再有六皇子私下與朝臣來往，圣上今日不過是借題發揮罷了。”
秋水慢慢說著，按揉賢妃額角的雙手力度依舊柔和，大逆不道的話兒從她嘴里說出來，語氣平靜，仿佛不過是在閑聊。
賢妃臉上的苦澀更深了，“本宮這個無依無靠的賢妃，倒是成了圣上的筏子了。”
賢良淑德四妃，唯有她的家世最為普通，父母雙亡，家中早無親人，一個月后貴妃出宮，想要為難她這個賢妃，不過是抬抬手的事。
重取六宮之權，更是易如反掌。
這也是為什么圣上把懾六宮事宜交到她手里的緣故吧，只要交到她手里，貴妃才能輕易取回六宮之權。
若交到良、淑、德三妃手里， 貴妃想要拿回來，定是要在后宮掀起風浪，說不定還會手沾人命。
他們這位圣上啊，對貴妃到底是有幾分情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娘娘何必著急呢？至少，娘娘是知道凌王對貴妃可沒有什么孝心。”
“還有那位凌王妃，去歲觀蓮宴，夜間蒙眼射箭，又從老昌王的淫爪里順利脫身，足可看出準凌王妃亦是足智多謀。”
“娘娘不如……”
后面的話秋水還沒有說出來，賢妃立馬抬手打斷，“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儲君之位，若在三皇子與六皇子之間選擇，她自然希望選三皇子。
只是，此事不宜眼前多說。
“本宮需往永寧宮送信一封才成，好讓貴妃知曉，本宮無意爭權。他日貴妃解禁，本宮自當交出金印，絕不留戀。”
圣上正值壯年，定不會過早立儲君，她又何必趟進凌王與貴妃兩人之間的恩怨里頭呢。
禁庭里的風波從宮里又吹到了宮外，老昌王那邊自然也是知曉了，住在王府里的衛文濯自然也知曉。
也沒有心思溫書，趕忙過來找老昌王。
“王爺，圣上可是又打算重用凌王殿下了？”
自打昨兒知道衛姮賜婚，他這心里頭就不是滋味，昌王不是說可以阻止嗎？
結果呢？
還是賜婚了。
眼下圣上為了凌王，還讓貴妃禁足，這不是告訴所有人，圣上打算重用凌王嗎？
這可不是件好事！
姮姐兒可是凌王自個求娶。
原想著圣上知曉姮姐兒外祖母一脈有傳女不傳男的瘋疾，哪怕凌王執意要娶姮姐兒，為了皇家顏面，圣上也會拒絕凌王所求。
可現在，凌王重用，萬一凌王明知姮姐兒有疾還是執意求娶，圣上為了安定凌王，不得不點頭答應……
那前期他與昌王做了這么多事，豈不全白費？
衛文濯把心中擔心一并告訴了老昌王，老昌王卻絲毫不擔心，捋著白須哈哈大笑，“濯兄多慮了，濯哥多慮了，哈哈哈……陛下若知令妹外祖母有傳女不傳男的胎疾，只會收回賜婚圣旨。”
“王爺何出此言？”
衛文濯很不解。
老昌王道：“凌王今日永寧宮吐血，乃誘發舊疾恐有性命之憂。如此可見，凌王已是壞了身子骨的根基啊。”
“濯兄啊，你說凌王身子骨的根基都壞了，壽數會長嗎？既壽數不長，是不是急需王妃誕下子嗣？”
衛文濯恍然大悟！
大喜道：“如此一來，那王爺心愿定能美成！”
老昌王高興到不禁笑聲更大。
外頭有管家來傳話，“王爺，濯少爺，外頭有自稱濯少爺母親的婦人前來尋濯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