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蓮兒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后跟著兩個婆子,還押著一個。
余笙笙認出,被押著的,就是廚房的管事婆子,奉命給她下藥的那個。
吳蓮兒上前,笑得真誠,語氣中滿是心疼。
“郡主,我把這個惡毒的婆子處置了,這就發賣,特意帶她過來讓你看看。”
她側首,婆子被推到前面來,嘴里被堵著,嗚咽不止。
“此人掌管廚房,手腳不老實也就罷了,畢竟辛苦多年,撈些油水也無妨,可她不該動害人的心,尤其是害你。”
“郡主,你若想親自出氣,只管說。”
婆子頭發散亂,臉上有紅腫掌印,身上也有幾個腳印。
不用說,已經受過一番打。
婆子可恨,余笙笙并不同情,但也并不想承吳蓮兒這份所謂的人情。
吳蓮兒抬手,婆子嘴里的東西被取出。
“郡主,郡主,老奴知錯,但老奴也是沒辦法,是蘇人下的令,藥也是夫人給的,老奴……”
“郡主,求您饒過老奴這一回,以后老奴都聽您的,您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余笙笙移開目光,看吳蓮兒:“你打算把她賣到哪去?”
“一會兒叫牙行的人來看看,當然越遠越好。”
吳蓮兒輕嘆:“郡主別怪我心狠,這種人不處置,府里永無寧日啊。”
她說得語重心長,像是操碎了心。
明明也不過是才剛剛擺脫奴婢的身份。
余笙笙暗自冷笑,可笑自己還膚淺地以為,吳蓮兒是看中蘇定秦,現在搖身一變,竟成了府中姨娘。
蘇定秦都成了小輩。
余笙笙淡淡道:“發賣她,不用和夫人打招呼嗎?畢竟她是夫人的人。”
“當初你母親犯錯,可沒說直接發賣,只是送到莊子上。”
“打算什么時候把她接回來?”
余笙笙似笑非笑,句句打在關鍵上。
吳蓮兒的臉上笑容差點掛不住:“她……犯了錯,受罰也是應該,我現在奉將軍之命,處理這些刁奴,也是為了府中安寧,不能因私壞了規矩。”
余笙笙贊賞點頭:“說得好,掌權者就該公平公正,這么多眼睛瞧著,可不能出錯。”
她沒再瞄一眼那婆子:“怎么做,就由你吧。”
吳蓮兒勉強一笑:“來人,把她拖走。”
婆子見求情無望,破口大罵:“吳蓮兒,你個賤人!你自己是什么好人?爬主子的床,用下流下賤手段,我呸!”
“你以為當個姨娘就是主子了?照樣是奴婢,憑你也想取代夫人,做夢!”
“你個下賤的東西,我等著看你的下場,哈哈……嗚……”
聲音漸漸聽不見了。
吳蓮兒眼里迸出狠意,跟著后面匆忙離開。
金豹豹哼道:“那婆子不是好東西,吳蓮兒也不是什么好人。”
余笙笙低聲自語:“這府里……哪還有什么好人。”
“小姐,您說什么?”
“沒什么,豹豹,”余笙笙收回思緒,“我們去莊子上逛逛?”
金豹豹眼睛一亮,飛快點頭:“好,好。”
“那你去接上周嬤嬤,在外面租輛馬車,兩刻鐘后,到后門外面那個路口等我。”
“是!”
金豹豹跑出去,余笙笙進屋,收拾一下必帶的東西。
忽聽院中有腳步聲,余笙笙也沒抬頭看。
“怎么又回來了?”
“笙笙。”
余笙笙這才出去看,是阮靜。
她心里多少有點煩躁。
“找我有事?”
“你昨天不是說……”
余笙笙想起來:“你等一下。”
進屋拿了些香,昨天順口答應阮靜,幫她買上香用的東西。
阮靜接過:“多謝。”
她神情有些落寞,余笙笙猜測,或許是為了吳蓮兒的事。
“笙笙,我……”她低頭,似有難言之隱。
“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阮靜抬頭,眼神期待,臉上滿是愧疚,“那天我不該胡亂說話,我沒資格提及你的婚事……”
自從那次之后,余笙笙對她就冷淡許多,好不容易才有的一點好轉,又全部消失。
余笙笙真有點看不懂她,以為她是為了蘇懷遠,沒想到竟然是為了這個。
自己和她,友情談不上,其它的情分也沒有,至于這么在意?
“阮姑娘,”余笙笙道,“當時我確實不怎么高興,但也不至于氣到現在。我在府里和透明人差不多,你也不必太過把我放在心上。”
“怎么會,你可是蘇大哥的……”
“我不姓蘇,”余笙笙打斷,溫和卻堅定,“請阮姑娘牢記。”
“我還有事,就不留你了。”
阮靜無奈,只好拿著東西離開。
余笙笙看著她背影,微蹙眉,她當真對蘇懷遠沒半點別的心思?
罷了,這些事她也不想理會。
正要進屋,蘇硯書又來了。
“笙笙,二哥……”
余笙笙打斷他的虛情開場白:“二公子,有事直說。”
蘇硯書微抿唇,打量著她,苦笑一下:“笙笙現在果然和之前不一樣了。”
余笙笙不語,靜靜看著他。
“我知道,你對二哥還有誤會,二哥沒出息,給不了你什么。”
“二哥認識幾個不錯的朋友,他們身手很好,你初得了莊子,護院什么的還是用自己人更穩妥。”
“原來那些……程家現在的情況你也瞧見了,還是不要用的好,萬一他們覺得,程家的事與你有關,再心存怨恨,你豈不是把自己置于危險中?”
余笙笙短促笑一聲,還得是蘇硯書,一番話連帶著好幾個意思。
又想安排人手,又試探她是否與程家事有關。
“你因何而笑?”
“什么,二公子還有什么話,一同說了罷。”
“我和知意也去過幾次那座莊子,那里的溫泉對知意的腿十分有好處,我想著帶她再小住一段。”
“正好趁著這次機會,我就把那幾個朋友帶過去,一并安排妥當。”
這語氣。
余笙笙嘴角微勾,盡顯譏諷:“二公子,不必費心了,莊園的事,我不會讓任何人插手。”
“你要帶蘇知意去,你夫人知道嗎?”
“你們可是皇上賜婚,你不準備一下婚禮事宜嗎?還有閑功夫帶蘇知意出門閑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