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又拿出一張紙來。
“這是上次您幫忙破玉貴人被殺案,皇上給您的賞賜清單,還有我家主子給您的謝禮清單。”
“東西都在鎮侫樓,主子說了,清單給您,一樣不差,您若想拿什么,直接去取,或者說一聲,我給您送來。”
至于為什么不抬來蘇府,這還用說嗎?
黑白沒說,但比說了都打臉。
一直沉默的老夫人捏緊佛珠,掃著那兩張清單,看不清是什么,但是真長。
東西真不少。
余笙笙把清單收下:“替我謝謝指揮使。”
“豹豹,送黑白侍衛。”
“是。”
黑白轉身走,金豹豹跟上,二人還嘀咕著說什么。
蘇家人不禁暗自心驚,那個賤婢,什么時候能和黑白說上話了?
難怪平時如此囂張狂妄。
更讓他們在意的,還是余笙笙……和她手里的東西。
老夫人先前一直沒出聲,實在是因為都已成定局,沒什么可說的。
旨意已下,說多錯多。
但,那些東西可不一樣。
老夫人老臉上扯出絲笑:“笙笙,恭喜你。”
余笙笙沒出聲,等著她的下文。
“不過,你還年輕,又沒有掌過家,更沒有管過大莊子,這里面的事情太多太雜,沒點經驗可是不成。”
“我看,不如這樣,我手底下有幾個得力的婆子管家,他們都是管莊子的一把好手,我現在就派人把他們叫回來,分派到莊子上,你看如何?”
余笙笙平靜看著老夫人,她的臉皮,還真是厚。
把搶東西說得這么清新脫俗。
蘇知意也跟著附和:“不錯,那座莊子我去過好多次,確實很大,妹妹沒當過家,不知難處,那可不是好差事。”
余笙笙看著她們一唱一和,把東西都收入錦囊。
“我看,還是先操心府里的事吧,”余笙笙看向吳蓮兒,“蓮兒,你是不是有喜事,要向大家說?”
吳蓮兒一怔,突然被點名,有點不知所措。
老夫人擰眉:“她能有什么喜事,再說……”
吳蓮兒撲通一聲跪下:“老夫人,將軍,奴婢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將軍,心中雖然對將軍極為仰慕,但也從未有過非分之想。”
“昨夜……之事,奴婢是心甘情愿,絕不會以此要求什么,更不會壞了將軍名聲,奴婢,只能在將軍身側,端茶倒水,伺候到老。”
現場一靜。
余笙笙都有點懵。
她一直以為,吳蓮兒相中的是蘇定秦,怎么……
竟是蘇懷遠!
其它人更是炸了。
蘇硯書本就一肚子氣,不知如何發泄。
這兩天發生的事,一件比一件荒謬。
“你個賤婢,你在說什么?你什么時候爬了我父親的床?無恥,下賤,憑你也配!”
“我母親還在,豈容你……”
他語氣激烈,言辭尖銳,吳蓮兒當即就白了臉,眼淚不停往下掉。
蘇定秦也怒道:“真是不知羞恥,蘇家怎么會有你……”
“都住口!”蘇懷遠冷喝。
他起初臉上也掛不住,昨天晚上也確實荒唐,心中煩悶,吳蓮兒又受傷哭啼,柔弱可憐的模樣,讓他不知怎么的就沒忍住。
本來不知怎么說,想著就此揭過當沒發生,還沒拿定主意,這兩個兒子倒鬧起來了。
“我的事,什么時候也輪到你們管?”
蘇懷遠目光在他們二人臉上掠過:“一口一個賤婢,無恥,平時你們母親就是這么教你們的?”
“難怪,這府里亂是不成樣子,你們是不是想成為第二個程家?”
“父親……”
“蓮兒是家生子,忠心,善良,有什么不好?即刻起,提她做蓮姨娘。”
蘇硯書手指氣得顫抖:“父親,母親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蓮兒只是姨娘,又不是正室主母,”蘇懷遠意外深長,“你們母親病了,要靜養,府中事務自然不能再打理。”
“你們祖母年事已高,蓮兒對家中事務熟悉,幫忙處理些瑣碎之事,想必也不成問題。”
吳蓮兒驚喜,本以為只把關系說出來,慢慢再爬,沒想到,這二位一阻攔,反而成全了她。
不但成了姨娘,還能幫忙管家。
她當即落淚,重重叩頭:“將軍,奴婢何德何能……”
余笙笙看著淚水滾滾的蓮兒,暗自冷笑,吳蓮兒可比她母親吳婆子,厲害多了。
原來,吳蓮兒當初向她示好,告訴她蘇夫人和程夫人的打算,就是看準蘇懷遠器重她,能更好更快地贏得好感。
余笙笙不想再看這出鬧劇,轉身回院。
把那些地契房契拿出來一張張細看,手指輕撫。
自然是激動的,也有幾分畏懼,還有許多遺憾。
權勢在上,皇帝一句話,就能輕易易主。
今日有翻別人的天,來日也就能覆她的地。
以后,要更加小心謹慎才是。
至于遺憾……如果吳奶奶還在,那就好了,她能帶吳奶奶去莊子上種地。
吳奶奶生前最盼望的,就是能有自己的一畝地。
若是知道她現在有這么大一座莊園,必會開心不已。
還有之前貴妃和皇帝賞的那些,她留在鎮侫樓,沒有帶回來。
傅青隱竟然給她寫了清單。
正不自覺扯嘴角露出笑意,金豹豹從外面跑回來。
“小姐,吳蓮兒成了蓮姨娘,單獨搬了一個院子住。”
余笙笙點頭:“身份不同了,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那個程子姍,也分了個院子,二公子沒讓她一起住,她醒了,哭得聲音可響了。”
能不哭嗎?之前還興高采烈,向她炫耀,被賜婚是件榮耀的事。
一轉眼,竟然變成這樣。
相當于讓她在蘇府出家,而蘇硯書也一樣,正妻之位被她占著,以后再娶,最多只能是平妻。
誰會愿意嫁?
“指揮使這一招,真是不錯。”
余笙笙眉眼微彎。
話音落,院中響起說話聲:“郡主可在,蓮兒求見。”
這么快就來了。
余笙笙記得,那日吳蓮兒來告訴她湯中有毒時,也是這樣的情景。
這才幾日,她的身份已今非昔比。
“小姐,要見嗎?不見我去打發她走。”
“見,我倒要看看,她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