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意外江綿很快就看到穿著一件淺藍色外套,留著短發,看上去精神氣十足的唐月。
唐月也看見了她,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欣喜,小跑著進了院子,來到江綿面前。
她喘著氣,笑著道:“江醫生,好久不見!我們按照約定來專程來找您了。”
那個很眼熟的中年男人是之前送她們回來的司機同志,站在院子里看到江綿的時候,明顯松了口氣。
眼看著馬上就要到一個月了也不見江綿再次進城,唐月就決定帶著韓先生專程走一趟。
結果他開著車到半山村的時候才知道江綿壓根不在家,好在他一路找當地的老鄉詢問,這才找到了江家去,問到了江綿現在居住的地址。
他們這外地人一路找過來可不容易,好在江綿在本地算是小有名氣,等終于找到石龍公社的時候,終于有人給他們帶路了。
看到江綿真的在這里的時候,司機同志都快哭了。
天知道他載著韓先生去半山村沒找到人的時候,差點沒急死。
江綿不知道司機此時熱淚盈眶的激動,還在和唐月寒暄。
韓先生身份特殊,之前又遭遇過被暗殺事件,所以唐月不敢直接帶著人過來找江綿,不然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真出了什么事兒,就算他們幾個以死謝罪都賠不起。
唐月急切道:“韓先生現在被安排在武裝部那邊的招待所,他的情況有點不太好,江醫生您能不能現在就跟我們走一趟?”
不太好?
江綿不解:“我走之前開的藥,按理說韓先生只要按時服用的話情況會好轉才對,怎么會不太好?”
唐月猶豫了下,看了看院子里其他正在關注著自己的那些人,湊到江綿耳邊小聲道:“韓先生之前在醫院的時候被人刺殺,雖然沒有受到致命傷害,可是……”
江綿明白了。
即便不是致命傷,但對于本就中毒的韓先生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再加上韓先生本就在服用解毒的中藥,估計醫院那邊也不敢隨意給他開藥,免得影響到中藥的效果。
怪不得這明明距離一個月還有好幾天呢,唐月就急吼吼的帶著人來了。
“那我去收拾一下,就跟你們去。”
江綿沒有遲疑。
唐月暗暗松了口氣,就怕自己貿然上門惹眼前的小同志不高興。
好在江醫生是真的人美心善,沒有計較。
這段時間,親眼見證韓先生的身體在那幾服藥的作用下一點點變好,唐月對江綿也越來越敬重。
哪怕她比江綿的年紀大了一輪。
江綿回屋換了身衣裳,又把頭發重新扎了下,剛洗了把臉就見周淼淼走了進來。
周淼淼不放心道:“那些人是你在省城遇見的病人?外頭那個女的我曾經見過,她是不是叫唐月?”
江綿驚訝:“姐,你認識她?”
周淼淼嗯了聲:“她是楊書記的身邊的秘書,聽說是楊書記的心腹,以前我跟在公爹身邊的時候見過她。”
江綿沒想到這么巧,省城那么大,竟然還能遇見周淼淼的熟人。
想著榮教授的病,江綿簡單的跟周淼淼說了兩句有關于怎么認識唐月的,但并沒有說出韓先生的身份。
周淼淼沉聲道:“你一個人跟著他們走我不放心,要不等阿衍回來了再說?”
周知衍一大早就出了門,周淼淼也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在家里并不是表面上被公爹這層關系牽連這么簡單。
所以從來不會過問周知衍每天早出晚歸的都在外面干了些什么,不過和省城這些搞政治的人接觸,周淼淼可不放心江綿一個人跟著去。
唐月這人以前她聽說過,反正對她的印象不咋地,她怕江綿吃虧。
江綿道:“我估計病人的情況不太好,不然她不會那么急,周知衍回來也不知道需要多久……”
“那叫建國跟著你去。”周淼淼道,“建國身手不錯,有個人跟著也能讓人放心點。”
江綿想了想,也沒拒絕。
知人知面不知心,雖然跟唐月之前相處的還算不錯,但畢竟算不上朋友。
周淼淼轉身出門就去找柳繼國了。
柳繼國得知情況后二話不說就應了下來,立刻就去把自行車拿了出來。
收拾完畢,江綿就跟著唐月走了出去。
公社外面停著輛桑塔納,周圍圍著不少好奇的社員們,想摸又不敢摸。
其中還有幾個穿著中山裝的公社干部,看到那個從省城來的女同志竟然真的把江綿叫出來了,立即就走了過來。
唐月在他們開口前便笑著道:“老鄉,謝謝你們給我帶路,我找到江醫生了。”
說著她還從包里拿了兩包香煙出來找給他們。
公社的干部連忙拒絕:“順手的事兒哪能收你這么貴的煙,這不符合紀律,你們有事兒就先忙吧。”
這香煙還是省城的牌子,一包要一塊多呢,他們這小地方見都沒見過。
雖說很心動,但幾個干部看得出來能開著桑塔納小汽車過來找人的唐月絕對不是一般人。
他們怎么敢收對方的東西?
公社的領導看向江綿,一副熟人的口吻:“小江,你一定要好好給人家幫忙,別丟了我們石龍公社的臉面啊。”
江綿:“……”
這誰?
她壓根不認識啊。
眼前的領導江綿兩輩子都沒見過,聽他一副長輩的語氣,只覺得無語。
倒是柳繼國在她耳邊小聲介紹道:“這是周家大房那邊的,我們該叫表哥,是公社辦公室里的主任周強。”
江綿恍然大悟。
原來眼前這個就是想要霸占自家房子,私下還暗戳戳的想給她遷戶口的周家大房的人啊。
對周家大房她可沒什么好感,兩家早就為了房子的事情撕破臉皮了,江綿自然不會給周強面子,翻了個白眼就上了車。
唐月驚訝的看向周強。
這怎么回事?
江醫生可不是那種不給人臉面的性子。
周強臉色尷尬,強撐著笑容沖著唐月道:“小孩家家的就這臭脾氣,這位同志您多包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