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死。”
“就算是殘影也好。”
“我想一直活下去。”
“葉歡...”
托馬斯李說到這里,發出了凄厲的咆哮。
“為什么!我明明已經死了,為什么還要復活我!”
“你不讓我活,也不讓我死——”
盡管最后那句話沒有指名道姓,但葉歡能夠聽出來,那是托馬斯李對于主的咆哮。
然而,不管他喊得再大聲,主都不會聽到。
因為,祂根本就沒有在乎過托馬斯李。
托馬斯李陷入到了崩潰。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畫面。
托馬斯李明明已經掌握了葉歡的生死,但卻完全沒有殺死葉歡的欲望。
葉歡是他存在的基礎,一旦殺掉對方,他也會死。
可要是他不對葉歡出手,他被創造出來就毫無意義。
托馬斯李在這一瞬間,感受到了深切的無力感。
看到這一幕,葉歡在心里點了點頭。
事情的發展跟他想象的一模一樣。
這個游戲根本不需要他出手,托馬斯李會陷入到無限懷疑自己的怪圈里。
想到這里,葉歡又嘆了口氣。
不管怎么說,這個敵人數次將葉歡逼入絕境。
無論立場如何,當葉歡看到托馬斯李陷入到這種情況時,心中不由生出了一股淡淡的凄涼感。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葉歡跟托馬斯李是完全相反的一類人。
最開始的零號造物就是托馬斯李,他一邊散播著滅世數字,一邊等待著世界的毀滅。
直到約書亞跟主找到他后,托馬斯李才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為了毀滅世界,他一次又一次的殺死葉歡。
而成為零號造物的葉歡卻選擇了拯救世界。
從零號造物這個角度來看,二人就像是硬幣的正反兩面。
而現在,這個敵人卻陷入到了迷茫。
托馬斯李臉上的眼睛緩緩消失,最終變成了一顆完整的豎眼。
他變回了正常的模樣,同時臉上的顏色變得更加灰暗了。
托馬斯李看向葉歡:“我的這只眼睛,只能看到你與我的事情,葉歡,跟我聊聊吧,我會為什么會出現,你的下一個敵人又是誰?”
說到這里,托馬斯李笑道:“哦對了,你時間充裕嗎?”
葉歡看向他:“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托馬斯李道:“沒什么,我只是覺得自己做什么都沒有意義,所以準備惡心一下叫我出來的夢魘世界。”
“放心,我說的是真話。”
托馬斯李看著葉歡,眼神平靜道。
“我已經殺了你太多次,我想,偶爾被你殺一次也無所謂。”
聽到這句話,葉歡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這場游戲,已經結束了。
他想了想,隨后將殺死托馬斯李之后的事情說了一遍。
半個小時后。
托馬斯李露出了嘆為觀止的表情。
“沒想到你回來后的事情也這么精彩。”
他看向葉歡:“所以,你現在是跟主與夢魘世界開戰了嗎?”
葉歡搖了搖頭:“不只是我,還有定量。”
“定量...”
托馬斯李喃喃道:“那個創造了一切的女性神祇...我只是從主的只言片語里聽到過她的存在,沒想到她的名字叫定量。”
他期待道:“我可以見見她嗎?”
葉歡再次搖頭:“抱歉,她正在沉睡,暫時無法現身。”
聽到這句話,托馬斯李點點頭。
“我明白了。”
話音落下后,托馬斯李對葉歡眨了眨眼。
葉歡皺起了眉頭。
這看上去像是某種善意的信號,但問題是,他要干什么。
下一刻,托馬斯李猛地躍上了桌面,向著葉歡沖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葉歡眉頭皺得更緊了,但他沒有任何動作,就這么坐在原地,等待著托馬斯李的到來。
幾秒后,托馬斯李來到了葉歡面前。
在奔跑的過程中,他的臉再次出現了一顆顆豎眼。
這豎眼甚至從他的臉蔓延到了身體上。
幾秒后,托馬斯李渾身都生滿了豎眼,與此同時,一股股黑煙從他的身體里滾滾冒出。
“感謝你的信任,葉歡,現在,我要為你做一件事。”
托馬斯李來到了葉歡面前,他沒有進行攻擊,而是直接攥住了葉歡的手。
“當然了,我的措辭有些不謹慎,因為我不是為你做的,而是為了報復主。”
兩句話的功夫,托馬斯李身體的消失速度就提升了一個等級。
看這樣子,他似乎越是靠近葉歡,身體的消散速度就越快。
但托馬斯李完全沒有在意,他攥緊了葉歡的手,臉上露出了痛苦且喜悅的表情。
“好了,這一次,我要送你一個禮物。”
說完這句話,托馬斯李渾身上下所有的眼睛全都冒出了紫色的光芒。
葉歡隱隱有種感覺,他身上的虛妄之眼似乎功率全開了。
在這一瞬間,葉歡眼前一亮,緊接著,他的眼前就出現了許多破碎的畫面。
首先是渾身染血的陳言站在他的面前,對方胸口破了一個大洞,心臟都消失不見,看上去已經死去多時了。
陳言的尸體做出了向前抓取的動作,他看上去像是要抓住什么,但陳言的手上什么都沒有。
第二幅畫面是葉念念,葉念念跟陳言一樣,胸口都破開了一個大洞,她同樣也死去多時了,不過跟陳言不同,葉念念只是靠在墻壁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緊接著,第三張圖片是他,他的身體渾身潰敗,看上去馬上就要崩潰了,但他沒有死,而是仍舊向前沖去。
值得注意的是,在這幅圖片里,葉歡渾身都露出藍色的光芒,他的頭發更是變成了跟定量一樣的藍色長發。
在這個葉歡的前方,有一個黑色的人形輪廓,那是摩耶山的校長,同時也是夢魘世界的本體。
看上去,這張照片里的葉歡已經找到了唯一時間線。
隨后,第四張,第五張,第六張...
近乎二十多張照片出現在了葉歡面前,它們大多都是某人的未來態,還有些是沒有任何意義的風景照。
總之,當最后一張照片消失后,葉歡睜開了眼睛。
在他面前,托馬斯李的身體已經消失了大半,只剩下了左手、左手肩膀跟半個腦袋。
盡管如此,托馬斯李臉上還是露出滿足的表情。
由于失去了半邊的嘴唇,他的話音模糊不清。
但葉歡還是聽清楚了。
“葉歡...記住這些畫面...”
“那是...你即將...經歷的...”
說完這句話,托馬斯李就徹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