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錦城背上突然挨了一撣子,邊躲邊叫,“娘,你誤會了!”
云夫人未停手,“誤會什么誤會?這小子和你長得這般相像,還說不是私生子?”
魯將軍趕緊站出來勸,“云夫人莫急,這歸南還真不是錦城的兒子,歸南是錦城在軍中撿的。”
云夫人對魯將軍向來敬重,立刻收起了雞毛撣子,“當(dāng)真?”
云錦城摸了摸剛挨了一下敲的屁股,“娘,比真金還真,歸南是孤兒,我就是看他有緣,才把他帶在身邊的,你怎么連你兒子都不相信了,我像是那種有私生子的人嗎?”
“人不可貌相,你要是真有私生子,負了知意,我非打斷你的腿不可。”云夫人因為對林潮眠最近做的事很不滿,現(xiàn)下看所有的雄性都不是好東西。
誰能想到女婿是個那般能裝的人?要不是都鬧到街上去了,她還不知道林潮眠是個混蛋。
“云夫人,我?guī)湾\城擔(dān)保,他絕對沒有私生子。”
魯將軍哭笑不得,也不怪云夫人會誤會,歸南確實和云錦城長得太像了,他起初看見,和云夫人是一樣的想法。
真不是?
云夫人又仔細瞧了瞧叫歸南的少年,自始自終低眉順眼,沉靜如水,看起來倒跟云錦城這咋咋呼呼的性子不太像。
可樣貌,真的太像了。
云錦城將云夫人拉到一邊,低聲道,“娘,歸南這孩子是三年前入軍營的,不愛說話,又特別倔,可卻是個好苗子,一人可擋百名敵軍,我瞧著歡喜,便把他留在身邊,后來我去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孩子是個孤兒,一直四處流浪,五年前參軍,因為能力突出,才被編到了我的軍營,招他入軍的人說,對歸南印象特別深刻,他報名參軍時,瘦骨嶙峋,手上腳上都是凍傷。”
云夫人心咯噔一下,“這孩子竟這般可憐?”
云錦城嘆了口氣,“這孩子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參軍時隨便給自己起了個名字,歸南這個名字,還是我給他起的,亦跟我姓,這次回來的時間久,歸南又是孤兒,沒地方去,我便將他帶了回來,娘,你能不能收留歸南,將他養(yǎng)在云府,這孩子懂事得很,絕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一股酸楚涌上心頭,云夫人轉(zhuǎn)頭看了眼歸南,拍了一下云錦城的胳膊,“臭小子,你怎么不早說?不就是添一雙筷子的事?這孩子我看著挺好,往后住在云府便是,娘怎么待你,就怎么待他。”
“娘,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云錦城目光猛得一亮,對少年道,“歸南,往后你就住在云府,不必拘束,把這里當(dāng)自個兒家。”
云歸南立馬跪下,“多謝云將軍,多謝夫人、老爺。”
將軍對他有再造之恩,如今又給了他地方住,大恩大德實在無以為報。
云老爺走上前,拍了下云歸南的肩膀,云歸南分毫未動,云老爺滿意地點點頭,“的確是個好苗子,起來吧,既然是錦城帶回來的,那就是一家人。”
云歸南道謝起身,云棠溪帶著換好衣服的糖糖走了進來。
小團子戴著頂?shù)凵幕保遍茳c綴著小巧的珍珠,身著一條長長的粉色絲綢裙,裙擺微微散開。
讓人眼前一亮。
云錦城將小丫頭舉起來轉(zhuǎn)了兩個圈,“哎呀,咱們糖糖比大漠里的公主還要漂亮。”
又從懷里掏出自己做的那串狼牙手串戴在小糖糖的小手腕上。
小糖糖撥弄著手串,愛不釋手。
云錦城十分滿意,“再配上舅舅送你的那個小木劍,就更像個英姿颯爽的北漠姑娘了!”
云棠溪疑惑,“哥哥,什么小木劍?”
她不記得哥哥有送糖糖小木劍啊。
“就是那個小小的,我一年前寄回來那個,讓蘇婉轉(zhuǎn)交給你的。”
云錦城以為云棠溪忘了,云棠溪卻眼神一凜,蘇婉!
那時她還沒跟蘇婉鬧掰,她根本沒收到什么木劍,蘇婉壓根就沒給她!
云棠溪心中疑云頓生,若是什么貴重的珠寶首飾,蘇婉拿走她還能理解,一柄小木劍她拿走有何用?
小糖糖抬頭,目光忽然被角落里的云歸南吸引,葡萄眼霎時間亮晶晶,她邁著小短腿往云歸南那跑。
兩只小手手一伸,拉住了云歸南的衣角,“漂亮鍋鍋,抱……”
云棠溪思緒回轉(zhuǎn),發(fā)現(xiàn)自家女兒已經(jīng)扒拉上了俊朗的少年,扶額哀嘆,女兒這喜歡美男的毛病又犯了。
云歸南低頭,對上水汪汪的葡萄眼,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他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么可愛的小丫頭,軍營里更是一幫糙老爺們兒,哪有機會接觸到這種軟軟糯糯的生物。
能抱嗎?小家伙看著這么小一團,會不會傷到她?
云歸南腦袋里飄過一連串想法,手卻先一步抱起了粉團子。
他摸了摸糖糖的小腦袋,半晌才吐出一個字,“乖。”
云錦城像見到了什么稀罕事,驚奇道,“歸南可從沒和誰如此親近過,糖糖的魅力可真不小。”
小糖糖摟住云歸南的脖子,吧唧一口親在了云歸南臉上,“鍋鍋,喜歡。”
云歸南瞪大了眼睛,緋紅從臉頰一直蔓延到了耳朵根。
魯將軍被逗樂,“這小家伙,倒是一點也不怕生。”
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云棠溪臨走時,云錦城將她拉到一邊,“妹妹,若是在林家過得不好,不必委屈自己,爹娘和哥哥都是你的后盾。”
云棠溪心中一暖,“溪兒省得,只是歲白、歲笙和糖糖我還放心不下,林家欠我的,也不能白白就這樣算了,等事畢,我就和離。”
云錦城頷首,“哥哥支持你,慶功宴后,哥哥就帶你和糖糖出去散散心。”
云棠溪帶著糖糖回到林府,月已爬上了樹梢,云棠溪將小木劍的事放在了心上,便叮囑青荷抽空去查一查。
第二日,云棠溪一早就帶著三個孩子進了宮。
宴會尚未開始,宮女太監(jiān)們已經(jīng)擺放上了金絲楠木桌椅,鋪上繡有龍鳳圖案的錦緞桌布,每張桌子上都陳設(shè)著玉盤金碗。
云棠溪往偏殿走,穿過走廊,遠遠便瞧見了云錦城,快步迎了上去,“哥哥,你已經(jīng)到了?”
林歲白低頭喚了聲舅舅,抬頭時,看見云錦城后面跟著的少年,腦袋嗡的一聲,渾身血液倒流。
是云歸南!
他怎么提前出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