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股市這玩意，在貴金屬貨幣時代，原就是一個龐大的白銀黑洞。
而世上的白銀儲量是有限的。
因此，在貴金屬貨幣時代，要是有人想用股票做點兒什么事。
他就必須得考慮錢荒的問題。
但是宋子瑜早有準備。
他說道：“誠然，幫助調查員打擊豪紳的行動，的確需要用錢來維持。”
“但錢并不是咱們唯一需要的。”
“所以，要想入股這個計劃，諸位不光可以拿現銀，也能給別的東西。”
“什么東西？”場上商賈連忙問道。
現金流瀕臨斷絕，讓有的商賈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沖豪紳們下手了。
看見他們迫不及待的模樣，宋子玉笑了。
他負手而立，對這些迫不及待的工商業主說道：“先別急。”
“諸位可以先聽我講述這個計劃怎樣發展。”
“待你們聽完以后，就知道該用什么入股了。”
對于宋子玉提出的這個股份制組織，好似公司，又好像不是公司的組織。
場上一眾工商業主的眼神里滿是期待。
只聽宋子玉開口說道：“諸位，在我說這個組織要具體做什么以前，我們首先得明確一點。”
“當我們組建這個組織之后，咱們在大方向上，就注定了和豪紳為敵。”
“所以，咱們必須拉進一些擅長對付豪紳的人，給我們提供幫助。”
“所以，在入股的資產里，我列出了一些對付豪紳的有關人才感興趣的東西。”
人才？
人才感興趣的東西？
眾人聞言，面露不解。
有工商業主問道：“先生，您所說的人才，有這么重要嗎？以至于讓您第一個提出。”
“當然。”宋子玉笑道：“如果諸位知道這些人才來自何處，一定不會懷疑我這樣說是否有問題。”
“什么？”此話一出，場上工商業主紛紛集中注意。
在剛才的交談中，他們都看出了宋子玉的大才。
眾人知道，宋子玉這樣說，肯定是胸有成竹的。
但是，他們還是高估了自身的想象力，低估了宋子玉的想法。
當宋子玉的回答剛說出口。
場上就爆發出一陣驚呼。
“還有這種操作？”
“我們這樣做，皇帝陛下不會制裁吧？”
“這是不是太冒險了？”
“但是，或許這還真可行…”
而引起大家議論紛紛的宋子玉，他給眾工商業主拋出的答案，其實是：
法家！
準確的說，是法家學派里，那些跟儒家激烈斗爭后，完全失去仕途前程，只好在法家的安排下，待在一些閑職上的人。
他們做了些違反政策章程的事情，被儒家抓住了把柄。
以至于即便他日曾黎重返內閣首輔的高位，也難以讓他們接著升遷。
但是。
他們在官場上雖然已經沒有往前一步的可能。
可他們的能力卻不容小覷。
畢竟是在前線戰場上和儒家展開激烈搏斗的存在。
他們的手段，當然不容忽視。
讓他們去收拾地方豪紳地主，一定綽綽有余！
對于宋子玉提出雇傭早已沒有政治前途的法家成員。
場上一眾工商業主全部露出遲疑的神情。
畢竟這簡直是太刺激了。
要知道，自打商鞅變法開始。
中原上所有的封建帝國統治者，都非常警惕官商勾結的情況—除了根本不管事的元朝。
所以，這些商賈在跟官府合作這件事上，一直持有警惕的態度。
朝廷主動的合作，他們當然歡迎。
跟地方官員暗通款曲，他們也是有機會便會嘗試的事情。
畢竟這些全是有利可圖，且可以承擔風險的事情。
即便其中囊括了某些違法行為，這些逐利的商人也不介意去做。
可是…
明目張膽的在朝廷中樞挖人，也未免太刺激了吧？
其實，別說這群工商業主了。
如果李天知道宋子玉的操作，他也會倍感吃驚。
雇傭已經在政治上失去前途，可非常了解官場，且在官場持有人脈的官員，讓他們來做顧問協助經商。
這在現世，是有一個經典詞語來形容的。
旋轉門！
而此刻的大周，只不過是個剛步入近代的寶寶。
居然就有人想出旋轉門這種操作。
即便是李天，都會覺得非常刺激。
當然，刺激歸刺激，李天也不反對宋子玉玩這種操作。
畢竟，他就需要用強力的方式，來打擊地主豪紳。
從而影響大周國運。
而看著一眾遲疑的工商業主，宋子玉也安撫道：“諸位，你們如果害怕官商勾結有問題。”
“那我想問問諸位，現在的大周，在過去的人看來，正常嗎？”
眾人聞言，愣了一下。
旋即，很多人開始回憶起從前的情況。
然后，眾人發現，誠如宋子玉所言，現在的情況要是按照以前的標準看。
比如工商業飛速發展，朝廷雇傭破產商人調查稅務和田畝。
全國性的投機浪潮，股市崩盤。
比隋煬帝遠征高麗更離譜的大遠征。
比暴秦規模還要宏大的基礎性建設浪潮。
這些事情，的確不正常。
在眾人的臉上露出認同的表情后，宋子玉又問道：“既然諸位也覺得這不正常，那我想問問大家…”
“是誰締造的這種不正常的情況？”
眾人聽到這個問題，紛紛沉默了。
但是他們并不是不知道這個答案。
相反，正是因為他們非常清楚是誰造成的這種情況。
他們才不敢說。
只是，雖然這群工商業主不敢回答宋子玉的問題。
可透過他們的眼神，宋子玉還是讀取了他們的答案。
是皇帝！
宋子玉看著眾人，暗示道：“既然諸位已經明白了其中道理，那我多說一句。”
“也許在你們眼里，這是一場政治性冒險。”
“可我還是希望諸位相信我的能力，相信我可以從法家挖掘來人才，為我們所用。”
眾人聽到這話，才反應過來。
是啊！
從宋子玉先前的談話內容來看，不難看出一個事實：宋子玉這人，和皇帝陛下有著密切的關系。
雖然這些商人對現在的朝堂局勢，處于一頭霧水，霧里看花的狀態。
可宋子玉先前所展示出的能量，仍然讓他們看到了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