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工商業主聞言,紛紛點頭。
雖然工商業主們是憑借城市發展起來的。
可大周畢竟和豪紳農業社會綁定許久了。
社會的各方各面,多少都會被他們影響。
所以,一眾工商業主想要得知豪紳們的情況,還是非常簡單的。
加上全國豪紳集體散財均田的行為,讓不明真相的有些人都覺得是大同社會快來了。
這樣的千古奇聞,在本來乏味枯燥的農業社會,宛如一道驚雷。
這群工商業主想不知道豪紳們的行為,都很困難。
只聽宋子玉說道:“這群豪紳的行為,從規則上直接扼殺了調查員對付他們的可能。”
“所以,現在調查員對那群豪紳,已經毫無辦法了。”
“可咱們又不得不對付豪紳,逼迫他們拿出來錢財。”
“好在,雖然調查員的特性,注定他們只可以打資源集中起來的豪紳,使他們家破人亡。”
“而對這些化整為零的豪紳,完全沒有辦法。”
“可我們,卻跟他們相反。”
“雖然,我們沒法對付那些把力量凝聚起來的豪紳。”
“可他們目前這種化整為零的狀態,于我們而言,卻是宛如羔羊般的存在。”
“我們可以跟調查員聯合起來,給那群豪紳來一記混合雙打!”
聽到這話,場上一些年輕的工商業主全部露出興奮的表情。
但是宋子玉也發現。
場上興奮的,也只是少部分年輕的工商業主罷了。
大部分歲數比較大的人,雖然也期待宋子玉繼續說,卻沒有年輕人那么蠢蠢欲動的架勢。
這很正常。
身為一直在研究商賈這個群體的黃老之學成員。
他很了解商賈的尿性。
如果說地主豪紳還會為了預防天災,在平時選擇保守的財政方案。
面對目前可以通過改革來獲取的利益。
他們也許還會基于想維持穩定的心理,去克制自己獲取利益的想法。
那,便是徹頭徹尾的,為了逐利而生的存在了。
在這種心態的影響下,他們極易產生“如果某人去做某件事,自己也能獲取利益,那自己不參與也沒所謂”的念頭。
這種自私的念頭,是弊病的最大所在。
但是宋子玉覺得,這個世上的所有事情都沒有絕對。
他相信,只要通過規則和制度的引導。
即便是這群自私自利的家伙,也可以被凝聚起來,推進社會進步。
所以宋子玉說道:“雖然這樣說,可我們必須面對一個事實。”
“那便是豪紳這個群體背后,有非常龐大的舊官僚集體用以支持。
“現在的他們,雖然在田間化整為零。”
“可在朝堂上,他們仍然存在著我們不好對付的政治實體。”
“所以,咱們必須團結起來。”
“只有團結強大的力量,有序的打擊豪紳,我們才可以獲取利益。”
“在這種準則下,我接下來想要構建的規則,會秉承著一種精神。”
“既,不參與就不分配。”
“誰想不勞而獲,占出力出工者的利益,門兒都沒有!”
聽到這話,場上的年輕商股興奮之余,也跟孫子玉一起嚷起來。
整個社會里,年輕人是最激進的群體。
有的年輕人激進的程度,甚至可以讓他們擺脫自己階級的局限性,去做些有利于整個社會,卻背叛自己的行為。
那便是革自己的命!
所以,他們是商賈群體里,最激進的存在。
面對打擊豪紳的行動,他們開始躍躍欲試。
而那群上了歲數的商賈。
他們對宋子玉的態度雖然頗有微詞,可也沒有提出來。
誠然,這群老油條的確有想要不勞而獲的念頭。
可在他們心里,最糟糕的情況實際是他們辛辛苦苦打敗豪紳以后,屬于自身的勝利果實被旁人攫取。
對比起這個。
按勞分配,于他們而言也可以接受。
所以,雖然他們遺憾于沒法不勞而獲。
可對于宋子玉一上來便點明要按勞分配的魄力,還是非常滿意的。
按勞分配是一種十分公平的分配方式。
顯然,面前這群商人都沒膽子冒著被旁人指罵,社死的風險,去反對宋子玉的方案。
而看著眾人都認同了自己的想法后。
宋子玉點頭。
旋即講述起具體規則。
他說道:“我想,既然咱們是商人,在商言商,咱們做任何事情都得講究利益。”
“而我們如果是在利益的驅使下做某樣事情,那股票制,無疑是組織咱們去做此事最好的手段。”
股票……
聽到宋子玉這樣說,場上眾人的臉色有了少許變化。
顯然,雖然這群工商業主全是在股災后幸存下來的人。
可他們并非沒有被股災沖擊。
對比長樂街那群破產的股民,他們的抗風險能力只是比較強,可以承受股災帶來的惡劣震蕩罷了。
所以,場上眾人對股票這個東西仍然心有余悸。
好在,場上的雖然有一些懼怕股票。
可他們并非沒腦子的人。
股市的是非曲直,他們并非不懂。
他們也明白,股票的問題并非股票本身,而在于錢洪澤利用某種扭曲規則,讓股市出現了投機點。
從而,讓整個大周陷入了投機的氛圍里,大量攫取現金,制造泡沫,最終出現股災。
所以,他們如果因為股災的緣由就去防備股票。
那無疑是一種因噎廢食的行為。
他們不可以防備股票。
他們只可以防備基于股市的規則漏洞而出現的投機行為!
這樣想著。
他們還是認同了宋子玉的方案。
只是仍然有人發出了質疑聲。
只聽一名商賈說道:“如果按股市的規則來組織,那咱們豈非得花銀子買股票?”
“但是先生,您剛剛也說了,現在的大周正處在錢荒之中。”
“我們這群人資產雖然很多,可說實話,正像你所說的那般,現銀很少。”
“不怕大家笑話,為了節省現銀來維持現金鏈,我已經在不停壓縮自己的生活水準了。”
“論生活層面的摳門兒程度,我跟那群地主豪紳沒什么差別。”
此話一出,場上許多商賈也表達出同樣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