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A我當(dāng)著巧手班的面，將整件事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沒有半點隱藏。
包括我的目的就是為了給兄弟報仇，也講了清楚，沒搞那么多高大上的善惡大義。
巧手班聽完后，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端著茶，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接這活兒。
我看出他的為難，笑道：“要是門規(guī)不允許，班爺就當(dāng)是聽我嘮嘮嗑好了，總不好讓您壞了規(guī)矩。”
巧手班眸光閃爍，自顧自的說道：“魯班門的門規(guī)，門人后代絕不準(zhǔn)碰不知來歷的智鎖，除非是鎖的主人親自來請。”
“可這死鎖……確實讓我有點搞不清楚。”
“哎呀，你要是拿個巧鎖來問我就好了。這事兒弄的……說它是智鎖吧，鎖的主人都不知死多少年了。說它是巧鎖吧，那畢竟是人家用來鎖自己的財貨物件的。”
看著巧手班滿臉糾結(jié)的模樣，貝貝有些急了，撒嬌道：‘班爺……’
我卻微微搖搖頭，示意她別出聲。
巧手班確實對貝貝多有愛護，當(dāng)自家親閨女一樣。
可這件事，涉及到魯班門的門規(guī)。
對于這種傳承了千百年的門派來說，規(guī)矩大于天！
別說貝貝不是親閨女。
哪怕真是親閨女，也不能讓人家違背祖宗規(guī)矩。
再者說，我跟巧手班，也算忘年交。
對別人，我可以不講究那么多。
但對朋友，我還干不出讓人為難的事兒。
再有一點……
我端著茶，輕輕抿了一口，神色輕松。
若巧手班真不想出手，大可以直接拒絕，而不是這么糾結(jié)。
至于規(guī)矩……
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因為自家老爹的叮囑，還有魯班門的規(guī)矩，自困于這小院近十年。
修身養(yǎng)性，確實做的不錯，已經(jīng)到了某個境界。
可要說他真成了不為外物所動，心如止水的境界，打死我都不信！
心如止水，他確實能做到。
可能保持住一時，還做不到保持一輩子。
其實，他已經(jīng)動心了。
誰讓他這么些年待在這一畝三分地不動彈，早就手癢了呢？
要不然，也不至于在外頭擺攤，弄那么一場文斗。
我賭他一定會答應(yīng)！
不是因為我們的勸說，而是他自己想玩一玩。
最關(guān)鍵的是，昨晚商量好的計劃，我已經(jīng)跟他托盤而出。
縱使解的是死鎖，那也是有人背書，正大光明的。
算是坦坦正正。
而非行竊陰暗之舉。
這可是為了搶救性挖掘，避免老祖宗流傳下來的寶貝被那些個賊損壞。
也是為了探究和完善對照歷史不是。
至于對付火車頭那群人，只不過是“順手”的事兒。
老頭這會兒糾結(jié)，不過是為了說服他自己。
果然。
思索許久后，巧手班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
“你給我出了個難題，這死鎖剛好卡在門規(guī)的漏洞里。這事兒吧，我就接受了。不過，我有個條件。”
我正色道：“班爺您講。”
巧手班看了眼貝貝，說道：“這閨女兒，我是真喜歡，不僅性格討喜，心思也是個靈巧的，正適合做我的傳人。我認(rèn)真跟你說，我想收她為徒！”
這件事，巧手班之前已經(jīng)說過好幾次。
剛才都還提過。
但他都說得虛虛實實，好像是認(rèn)真的，又好像只是開玩笑，隨口一說。
這次不同。
他來真的。
神色態(tài)度全然不同。
我看向貝貝。
此刻，這丫頭正滿臉驚愕。
顯然是沒想到，班爺竟然會提這么個要求。
按理說，這事兒對誰都有好處。
巧手班能找到一個衣缽傳人。
我也能得到他的幫助。
貝貝更是多了個愛護她的長輩，還能多學(xué)一門技藝。
可事兒不是這么論的。
看似是對貝貝好，但一件事，一個要求，只要高呼“為你好”，便是對的，便能替他人做選擇嗎？
我搖搖頭說：“我很感謝班爺對貝貝的喜歡，可我費勁巴拉闖那龍?zhí)痘⒀ǎ痪褪菫榱俗屗窈竽茏约鹤鲋鲉幔咳羰墙裉煳姨嫠饝?yīng)了，跟那幫子人，又有什么區(qū)別？”
“所以，請恕我沒法答應(yīng)。這一切，都要看她自個兒的選擇。”
巧手班聞言，張了張嘴，似乎想勸我，又似乎想跟我講大道理，給我分析利弊。
可最終，他幽幽一嘆，還是沒能說出口。
他看向貝貝，眼里甚至帶著幾分祈求之色。
“閨女，你說句話呀。”
貝貝看看我，又看看巧手班。
這次，輪到她糾結(jié)了。
我能瞧出她的心思。
她很想幫助我，將這事兒答應(yīng)下來。
可她心里又裝著某樣心思。
最終，她默默搖頭。
“班爺，多謝您看得上貝貝，但……我不能答應(yīng)。”
說罷，她愧疚的看了我一眼：“對不起，哥，我任性了。但我真的想一直跟在你身邊。要是拜了班爺為師，我就得跟著班爺學(xué)十年技藝，打磨心性……但哥你放心，這事兒我會負(fù)責(zé)的。不就是什么火車頭嘛，我親自出手，將他宰了！”
似乎怕我生氣，她連連保證，說到最后，更是殺氣騰騰。
我連忙伸手阻止：“沒事兒，我之所以讓你自己決定，就是希望你能掌握自己的人生，又怎么會怪你呢？”
“至于這件事兒，還輪不到你來扛。”
這時，巧手班一拍桌子：“好家伙，我還以為你這丫頭是嫌棄我這老頭子，或者不喜歡我這魯班技呢。感情你是怕我把你拘在身邊十年啊。”
貝貝眨了眨眼：“那不然呢？您把我當(dāng)孫女兒一樣寵，我又怎么會嫌棄您呢？魯班技更是傳承千年的技藝，我又怎么可能不喜歡？誰還會嫌棄手里多一門本事呀。”
巧手班頓時眉開眼笑：“你這丫頭，有這顧慮，早說明白啊。”
“放心，我不會把你拘在身邊十年的。你要是拜我為師，空閑時間，來我這里把東西學(xué)走就成。要是有事兒需要忙活，我還能把你拴著不成？”
貝貝聞言，忍不住說：“可您家的規(guī)矩……”
巧手班淡淡笑道：“我才是現(xiàn)在的門主！再說了，這魯班門，到了今天，就剩我一個人了。我也沒個子孫啥的，總不能把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帶到棺材里去吧？那我才是真正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