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見這些神靈、官差都一臉懵懂的模樣,暗道這些人平時都在干什么,都在想怎么壓榨百姓嗎?
陸正不得不親自動手,幫忙修一條有用處的水渠出來。
另一邊,青婉瞪眼看著一個幫忙挖土的小妖,滿臉好奇道:“這又是什么老鼠啊,書上沒見過哎!”
小妖被青婉盯得發毛,縮到另一邊挖洞去了。
旁邊的一人解釋道:“是河貍,衙門捉來干活的妖獸,還不會說人話。”
“噢!”青婉點了點頭,又湊去幫忙修渠。
在陸正的組織下,一條能夠灌溉最近村落的水渠修建完成。
山陽城隍等人見了,感覺確實挺像模像樣,比他們之前修的那些水渠要好。
陸正畫了幾個草圖給了山陽城隍,“好好修吧,這種工程馬虎不得,按照你們之前的方法,不出十年水渠都不能用了……永州城隍可不會只在永州待十年。”
山陽城隍心中一凜,連忙道:“我等不太懂這些,多謝陸公子提醒。”
陸正微笑道:“不懂可以學嘛,很多東西都是書上有的。不能以為你們成了神官,可以一直坐在這個位置上,羋城隍現在做這些事,難道就沒有別的心思么……”
眾人聞言不免想到了很多,覺得這恐怕還是一次考核。
在永州境內,一些地方正神的任免權,永州城隍是有資格批復的。
陸正也不再多言,與青婉繼續趕路。
臨近傍晚,兩人在一處荒野停歇。
陸正搭著簡易的鍋灶,開始生火做飯。
青婉坐在一旁,拿著一本《孟子》搖頭晃腦地讀著,這是取自陸正小院里的經典,以文氣凝聚形成的真實書籍。
雖然不能將之當做文寶或文器,但也比外面售賣的典籍要好,蘊含一絲不凡的氣息。
書讀百遍,其義自現。
青婉覺得自己多看看,自身的正氣肯定能提升。
等她的正氣足夠多,那肯定能種出包治百病的豌豆來,到時候她也能成為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側目看去,一個年邁還算硬朗的老者邁步而來。
青婉拿著書籍,目光閃閃看向突然出現的老者,疑惑這荒郊野嶺的,怎么會來個老人家,但也沒發現對方身上有妖鬼之氣。
老者笑瞇瞇道:“兩位年輕人在山里過夜,不怕遇到妖鬼嗎?”
陸正眼眸微動,開口道:“我們年輕氣盛,妖鬼不敢近身。倒是老人家這么晚了出門,不怕家里人擔心?”
老者微微一笑,說道:“我一把老骨頭,遇到野獸妖鬼,它們還看不上呢。況且我家就在附近,兩位要不去我家里坐坐?山里夜冷,莫要凍著了。”
陸正搖頭道:“不好叨擾。我們在山里過夜習慣了。”
“這樣啊。”
老者尋了一塊石頭坐下,看了看青婉手上的典籍。
他緩緩道:“《孟子》是本好書,小娃娃年紀輕輕,就開始學此經典,難能可貴。”
青婉聞言咧嘴一笑,“我已經看過很多書了!這本書我都會背了!”
老者笑著道:“那書中的道理可懂?”
青婉正經道:“自然是懂得一些,不過我年紀小,道行不夠,有些道理即便懂了也很難融會貫通……嘛,道理不用懂太多,夠用就行,我看這個是為了幫助修煉正氣。”
老者的確看出來青婉身上有一絲正氣。
他不禁問道:“你修煉正氣為了什么?”
青婉興沖沖道:“為了培育豌豆!”
“嗯?”老者一時沒有明白什么意思。
青婉解釋道:“為了培育包治百病的藥材,這樣就能讓百姓盡量免除疾病。”
老者神色微動,沒想到一個小女娃會有這樣的心思,這顯然是受了陸正的影響吧?
老者感嘆道:“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志向,不一般。”
青婉嘻嘻一笑,“陸正說的,既然生來世間,總要盡自己的一份力,做些有益于人的事情!不能做一個低級趣味的人,要有高尚的德行,像圣賢一樣!”
老者神色一正,心中有些觸動。
他轉而看向陸正,見陸正一臉平和,只是靜靜地添柴做飯。
忽地,老者目光微亮,因為他聽到陣陣有力的心臟跳動,聲音來源于陸正。
他無意去窺探陸正身上的秘密,但六識的敏銳,依舊讓他覺察到了什么。
“你,居然鑄了文心!”
老者神情露出一絲驚訝,來之前,他還以為陸正只是個儒道舉人,現在突然發現對方居然還鑄成了文心,豈不是說成就了進士?
他記得陸正并沒有參加安國的進士選拔吧?所以是天地進士?而且還如此年輕。
老者有點不可置信,“你邁入儒道四重了?”
陸正心想這道行高深的大人物就是不一樣,自己的境界居然沒隱藏住。
至于眼前之人是誰,陸正已然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他倒也不擔心對方能把他如何,他怎么也算和孟圣有點關系。
這位老人對他出手的話,那不是可以稱得上欺師滅祖了?
陸正淡淡一笑,說道:“僥幸突破。”
老者眼眸泛起一絲波瀾,一個大境界的突破哪里有僥幸之說。
而且還是儒道文人的突破,那不是吃天材地寶能突破上去的。
老者心中好奇不已,詢問道:“你的文心,是什么文心?”
陸正聞言沉默不語,琢磨著要不要說。
老者見此,一臉正色道:“你說了我不會告訴別人,也不會對你不利,甚至會幫你繼續鑄心,我以圣賢經典起誓!”
陸正年紀輕輕便可晉升進士,還修有一身浩然正氣,怎么也算半個孟家人了。
這樣的大才,他豈能當作視而不見。
陸正見老者都發誓了,似乎不說也不太好。
他便道:“救世文心。”
老者心神一震,眼中露出不敢相信之色,“救世文心,這……”
他很清楚這樣的一顆文心很難凝聚出來。
而有了救世文心,那便意味著只能一條路走到底,要么一事無成,要么救世濟民以證道。
而救世之說,哪有那么容易。
縱然成圣,都難以救濟天下。
而不能救世,別說成圣,成大儒都難。
所以走這一條路,幾乎是一個死循環,從古至今都沒人突破出去。
老者忍不住上下打量陸正,“這是真的?”
陸正有些奇怪道:“閣下難道看不出來?”
老者道:“我沒有窺探你的文心,不過我相信你!”
他好歹也是一位大儒,不至于沒皮沒臉用神念去觀察陸正的內在文心。
不過他能看出來陸正是在實話實說。
老者忍不住道:“你難道不知曉,鑄這樣的文心,會讓你以后的修行有多難嗎?”
他不明白陸正怎么會鑄這樣的一顆文心,難道是因為沒人教導?
陸正笑了笑,一臉風輕云淡,“知曉啊!不過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還能鑄什么樣的文心了。”
老者一時啞然,這話說得,天底下文心的品質多了去了,合著你一心救世,不想其它?
老者看向陸正的眼神變得復雜無比,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回想關于陸正的那些事跡,他突然明白陸正恐怕在鑄文心之前,早早就有了這樣的打算。
可惜……老者心中一嘆。
救世之路,千難萬難,哪怕他也幫不了陸正太多。
倘若陸正鑄的其它文心,他還能幫忙提升一番。
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鑄成的文心不是那么好換的。
本來以為陸正是一個值得培養的好苗子。
但這下子發現陸正是棵苗子,但容易水土不服,他都沒法培養。
老者盯著陸正,詢問道:“你知道你的路該怎么走嗎?”
陸正不緊不慢道:“不太清楚,現在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或許會是別人沒有走過的路,我會慢慢摸索的。老人家有什么建議么?”
老者張了張嘴,但不知道該提什么建議。
想了想,老者開口道:“順著你的內心去走吧,莫要在意別人的眼光,保持文心的穩固……”
陸正聞言微微點了點頭,“多謝。”
老者轉而問道:“你的浩然正氣,我能看看嗎?”
“這個沒有問題。”陸正說道。
說話間,有浩然正氣從陸正的體內釋放出來。
一股極為純粹的氣息彌漫向老者。
老者感受到這股浩然正氣,心神再次震動,這樣的氣息讓他有一絲似曾相識之感。
很快,老者回想起來,當年去齊國孟家,他有幸接觸到孟圣遺留之物,其中蘊含的浩然正氣與陸正身上的浩然正氣極為相似。
簡而言之,陸正修煉的浩然正氣比他修有的浩然正氣,更貼近于孟圣的浩然正氣。
由此可見,陸正對于浩然正氣的理解,比他們這些孟圣后人都了解得更透徹。
一時間,老者的心情難以平復。
他忍不住問道:“你怎么修煉浩然正氣的?”
陸正說道:“就這么修煉的啊,圣人有言……”
老者聽得眉頭緊皺,這些話不就是源于書中的內容,為什么修煉出來的浩然正氣還會有這般差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