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兩個字都懟到嘴邊了，顏姒看了他一眼，覺得他臉色不對，就把話給咽了回去。
“姒姒？”
江硯黎抬眼盯著她，也盯著她身后敞開的門。
“沒什么好收拾的，頂多就一些衣服。”
“嗯，”江硯黎壓壓嘴角，往樓上抬了下眉梢，“上去看看？”
顏姒應了一聲：“好。”
其實沒什么好收拾的，她之前帶走的都是自己買的，衣柜里全是江硯黎給她買的，好些連吊牌都沒拆過，顏姒不是不喜歡，是沒什么場合能穿，而且就算他買的再私服的款式，穿出去也會被人給認出來，顏姒慣來低調，尤其不喜歡被過多關注，久而久之的，衣帽間一大半都閑置了。
她不知道那些沒動過的衣服最后都去了哪里，只知道每次換季，江硯黎會把最新的款式放進去，她穿不穿都行。
有些衣服顏姒是穿過的，她找了個行李箱，隨便收拾了點，一個箱子都沒能裝滿。
她拎著箱子下樓，江硯黎站在樓梯口，自然的將箱子給接了過去。
顏姒明顯避了一下，沒搶過他。
“就這些？”
江硯黎拎了拎重量，“包和首飾都不要？”
“不要，那是你的，你看著處理吧。”
“我給誰去？”他幾乎氣笑了，“小妹聯系的，真無情。”
顏姒蹙了蹙眉尖，“我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
她話都沒說出口，江硯黎步子已經挪開了，顏姒追上去，沒料到他腳步會慢下來，她一腳伸出去沒收住，不小心絆到他的腳了。
江硯黎得護著她，還得躲，側身后重心不穩，倒在了沙發上。
顏姒下意識的想看看他怎樣了，恁是控制著沒抬手，“你怎么樣了？”
江硯黎一下摔蒙了，沒吱聲，撐著額頭摁了下，“沒事。”
顏姒把他的手推開，拿手背貼在他額頭上，“這么燙？不怕燒壞腦子？”
這小嘴兒，真是逮著機會就使勁的損他。
江硯黎心里竟有一絲絲的暗爽，不過面上一點兒都不敢表現出來，這會兒顏姒正好彎著腰，視線往他這兒低著，江硯黎忍了再忍，沒敢碰她。
可愛意是會從眼睛里流露出來的，他切切的，近距離看她，眼珠子都沒挪，“應該是感冒了，沒太注意。”
“吃藥沒？”
“沒有。”
顏姒去找醫藥箱，熟門熟路的，又從箱子里拿了幾種藥，分別摳出幾粒，接了杯溫水一塊拿回去。
江硯黎從她的手看到她的臉，沒接。
顏姒往搶遞了一下，“吃了。”
“關心我？”
“醫生本能。”
他自嘲的笑了一聲，接過水和藥都吃了。
放下杯子后，忽然將她給拽到腿上來。
“江硯黎！”她身子繃得直直的，推著他肩膀，“發什么瘋？”
“不是瘋，就是病了，”江硯黎蹭著她額頭，顏姒推他，他仍然靠過去，“我知道我病了，故意不吃藥的，我還想著等病嚴重了，就去你面前賣慘，說不定你能同情我呢。”
顏姒的力氣大半都堆到手上了，可江硯黎就跟一堵墻似的，怎么都推不開，她試了幾下就放棄了，冷凝著一雙眼，“我不會，我沒有那種同理心。”
她每天接觸的病人多了去了，不是每個人都能同情。
江硯黎壓了壓嘴角，“那你有沒有一瞬間是愛過我的？”
“你現在問這些還有意義嗎？”
“有。”
江硯黎捧著她的臉，看進她眼睛里去，“對我來說特別重要，你就想問，你給我個答案好不好？”
“有。”
他渾身一震，眼底錯愕的晃了晃，“真的？”
“有過。”
言下之意，現在沒有了。
“滿意了嗎，可以放開我了？”
江硯黎哪舍得，他一再得寸進尺，不就是想聽她親口說些好聽的話，可真聽見了，她那神色，還有語氣，處處都透著不耐煩，唯獨回答那一聲“有”的時候，眼神是平直的，很認真。
江硯黎該心滿意足，可他又著實是貪心又貪戀，心里有種自我慫恿在蠢蠢欲動。
顏姒坐在他懷里，能明顯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臉兒騰的一下紅透了。
咬牙瞪他，“你不要臉！”
他挺想笑的，可嘴角努力往上翹也還是難做出笑模樣來，就這么直勾勾的看著她，“我能怎么辦，我對你的生理性喜歡一向是凌駕在理智喜歡上的。”
“你居然……”就這么說出口了。
顏姒偏過頭去，“過分了，放開！”
“好。”
江硯黎松手的同時，懷抱也在往后仰，只是他退的動作不明顯，顏姒就已經從他腿上起來了。
他垂著眉眼，視線越發往下，還是覺得不甘心，抬手將她的手給拉住。
顏姒用力掙了一下，他拉得更緊。
“出國的時間定了嗎？”
“你問這個做什么？”她冷笑聲里有不自覺的嘲諷，“我的事你不是一直盯著嗎，能不知道？”
“沒敢查，怕你更討厭我。”
他根本不想知道她什么時候走，那和在他心尖兒上剜下一塊肉沒什么區別。
可是關于她的一切動向，包括去了哪里，見了什么人，他又控制不住的想去打聽。
每天來回拉扯，心情起伏一直在拿起放下又再拿起，持續繃在某個臨界點上。
“是不是這次走了，就見不到了？”
“是。”
江硯黎把她的手抓得更緊了，“再陪陪我，別急著走，就當給我留個念想？”
顏姒心里酸了一下，很突兀的一瞬間，她下意識捂著心口，那種感覺似乎散了，又似乎是擴開了，綿綿長長的抓著她心尖兒虐。
她往回走了幾步，江硯黎幾乎是在她腳動的瞬間就抬頭盯過來，雙腿張得更開，中間空出的范圍，很奢望她能走進來。
可顏姒就在他膝蓋前停下，往回拉了下手，還是沒能拽動，她嘆了口氣，“你沒必要這么低聲下氣的，把自己放得太低了。”
“我自愿的。”
江硯黎每一聲都很懇切，“就一會兒，我不會扣下你。”
顏姒眉尖蹙得更緊了，她發現自己真沒法對他硬下心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