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之穢的可怕不在于祂們的力量有多強大，而是祂們那詭異的形態。

    祂們與虛無完美融合，不死不滅，萬法不侵，根本無法被消滅。

    更可怕的是，在虛無之中，根本無人能夠感知到祂們的存在，哪怕圣人、準圣，也只能通過危險的預知，被動防守。

    殺死虛無之穢的唯一辦法，就是抹除其意識。

    問題恰好也出在這里，虛無之穢沒有肉身，沒有神魂，該如何抹除其意識？

    抹除虛無之穢的意識，就如同殺死電視里的虛擬人物，那虛擬人物本身就不存在于現實中，如何殺死？

    一頭鉆進電視去？

    張煜眉頭深深皺起：“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只是我還沒想到。”

    目光掃過小邪進化所形成的那一片虛無，在造物主意志的加持下，張煜可以清楚地感知到那一縷意識的存在，只要張煜愿意，一個念頭就能夠泯滅那一縷意識，讓那一片虛無重新被時空亂流所覆蓋。

    可是，這一切都只能在丹田世界中進行。

    一旦離開丹田世界，別說抹滅小邪的意識，他甚至都不確定自己能否感知到小邪的存在。

    造物主意志賦予他幾乎無所不能的力量，可一旦離開丹田世界，他便被打回原形。

    “讓小邪這家伙去對抗祂們？”張煜腦子里浮現起一個念頭，可轉瞬又掐滅。

    他并不懷疑小邪的潛力，這家伙未來絕對可以成長為最恐怖的虛無之穢，甚至有希望憑一己之力滅了所有的虛無之穢，但那個時候的小邪，還會受他控制嗎？也許，滅了虛無之穢之后的小邪，將會成為萬族生靈更加恐怖的敵人！

    雖然小邪簽了蒼穹契約書，但張煜對小邪依舊不放心。

    系統是地獄天道，蒼穹契約書出自于系統，自然也是有著威能極限，這極限，必然在地獄天道的威能范圍之內，哪怕再強，也不可能約束虛無之穢！

    若地獄天道能約束虛無之穢，也就不會發生后續諸多慘劇。

    讓小邪去對抗虛無之穢顯然不可取，甚至，小邪本身就是一個不可控因素。

    想到這，張煜眼中掠過一抹殺意，他不禁猶豫，要不要抹殺小邪。

    “如果任由其成長……遲早會威脅到諸天，甚至威脅到我！”張煜眼睛微微瞇起。

    小邪本質上是邪惡天道，因為修煉了邪神秘典，才不斷蛻變，盡管小邪已經變了很多，但張煜實在沒把握完全約束小邪，一旦小邪脫離他的掌控，并且恢復邪惡天道的思維，那么諸天時空，都將迎來毀滅性的災難。

    張煜以前愿意培養小邪，是因為小邪潛力巨大，未來會是一股強大的助力。

    可是不知不覺中，小邪竟進化成為虛無之穢，漸漸有脫離他掌控的趨勢，助力也成為了威脅，張煜對它的態度也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

    就在張煜猶豫著要不要抹殺小邪的時候，那一片虛無仿佛是感應到張煜的殺意，竟是微微顫抖起來，與此同時，小邪有些慌亂的聲音響起：“主人。”

    此刻的小邪，害怕極了。

    它不是傻子，張煜那微微閃爍的殺意，讓它感到了死亡的危險。

    當然，對它來說，死亡，不是生命的凋零，而是意識的泯滅。

    張煜注視著小邪，神色有些復雜：“老實說，我對你期望挺大，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成為我左膀右臂，只是造化弄人啊，你竟然進化成為虛無之穢……甚至比別的虛無之穢更加可怕。”別的虛無之穢可沒有小邪這般恐怖的成長速度與潛力，畢竟，這家伙可是修煉了邪神秘典，“現在的你，反而成為成為蒼穹學院的威脅……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你？”

    聽得這話，小邪越發慌亂了。

    它好不容易才進化成功，豈甘心就這么隕落？

    “不，主人，別殺我。”小邪十分慌亂，它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它絲毫不懷疑，只要主人愿意，絕對可以輕松抹殺它，感受到那一股凜冽的殺意，小邪驚恐道：“小邪不想死，小邪不想死啊！”

    它雖然曾犯過滔天罪孽，但也付出了巨大代價，而且一直在贖罪。

    張煜沉默了一下，道：“抱歉，我不能留下一個對蒼穹學院有威脅的存在，所以，你必須死。”他直接禁錮了小邪，禁錮了周遭一片時空亂流，造物主意志加持下，沒有人能夠破開他的禁錮，虛無之穢也不例外。

    小邪驚恐地掙扎，甚至激活身份令牌傳送門，但傳送門失效了。

    它感覺到一股不可言說的威能籠罩著自己，那一股威能，可以直接透過虛無，泯滅自己的意識！

    它第一次感受了死亡的氣息，這種感覺，前所未有的強烈！

    “主人饒命，小邪，小邪愿獻祭意識！”小邪驚恐地大喊。

    張煜一頓：“獻祭意識？”

    小邪急忙道：“是！”

    “什么意思？”

    “只要小邪獻祭部分意識，主人便可通過那意識，掌控小邪生滅，甚至洞悉小邪所思所想。”

    “加強版的妖寵契約，或是類似主仆契約的存在？”

    “是！”

    “有點意思。”張煜眼眉一挑，“行，你也別說我不給你機會，你現在便獻祭意識，待確認過后，我自會放你一條生路。”在丹田世界當中，他不怕小邪耍什么花樣，造物主意志可不是鬧著玩的，在這里，他絕對無敵，沒有人能夠威脅到他。

    小邪不敢耍花樣，乖乖地獻祭自己的部分意識，那意識，就如同一股信息流，或者一串虛擬數據一般，涌入張煜腦海。

    下一刻，張煜與小邪便建立起一種特殊的聯系，一種信息、數據、意識共享的聯系，只不過是單方面的共享，只有張煜能共享小邪的思維信息，小邪卻無法共享張煜的思維信息，同時，張煜也更加清晰地感應到小邪的存在，與其說是一縷意識，還不如說是一道虛擬信息或者一串虛擬數據，并且這虛擬的信息與數據，沒有任何載體，無法被抹除，永遠在虛無中穿梭。

    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小邪的念頭。

    并且有著絕對掌控的感覺！

    換而言之，小邪的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間，哪怕沒有造物主意志，亦絲毫不影響。

    “啊！”忽然，小邪毫無征兆發出凄厲的慘叫。

    張煜的聲音隨后響起：“不好意思，隨便試了一下，沒想到對你影響這么大。”

    雖然暫時決定不殺死小邪，但必要的敲打還是免不了的，畢竟，這憨憨心理膨脹得太厲害了，張煜清楚地感知到它的意識，這家伙剛剛居然還在想著回去以后就去找酒劍仙，暴揍酒劍仙一頓。

    小邪瑟瑟發抖，意識中滿是恐懼、敬畏，什么都不敢想，生怕主人一個不高興，當場把它給滅了。

    “這次暫且放你一馬，以后老實一點。”張煜淡淡道。

    聞言，小邪如蒙大赦：“謝主人不殺之恩！”

    張煜擺擺手：“滾吧。”

    說話間，他撤去了小邪周遭的禁錮。

    小邪所化的那一片虛無迅速消失，隨即意識消失于丹田世界。

    “咦……”小邪剛消失，張煜臉上忽然露出一抹驚訝，通過那一縷意識共享，張煜感知到小邪的情況，“虛無之穢竟然還有別的形態。”

    荒野真神界中，小邪并未化作虛無，而是完全不存在一般，那種感覺，就好像處于另一個維度，卻可以通過意識這個介質，掌控超越維度的力量。

    “不對，不是形態的問題，而是……”張煜微微皺眉，“無論處于什么環境，虛無之穢都能完美融合，超脫該環境的維度，所以，虛無之穢降臨任何地方，都不會被人察覺，不僅限于虛無。”

    荒域時空，荒野真神界外。

    小邪一陣后怕，差點，差點就被主人滅了。

    那死亡的陰影，如噩夢一般，在它意識中扎根，揮之不去。

    “接下來該做啥？”小邪有些迷茫了。

    去遮天分院找酒劍仙報仇？

    這念頭一閃，小邪立即掐滅，那些分院長太神秘了，一個個深不可測，未必打得過。

    “對了，那個鴻鈞老頭，還有那群死光頭！”小邪不由躍躍欲試，“他們當初欺負本王欺負得最狠！這筆賬，是時候找他們清算了！”

    之前它只有時空之主的實力，根本沒把握擊破身份令牌的防御威能，可現在，它進化成為虛無之穢，力量也是不遜于魘、審判長這個級別，有著絕對的信心擊破身份令牌的防御威能，畢竟，鴻鈞等人連時空之主都不是，根本無法發揮出身份令牌的全部威能。

    “對，去找他們報仇！”小邪越想越激動，“當初他們怎么揍本王的，如今本王便如何揍他們！”

    它不敢下死手，但狠狠揍一頓，應該沒問題吧？

    “畢竟，本王可是主人麾下最靚寵！是主人第一喜愛的……呃，第二喜愛的寵！”小邪想到，“雖然，主人麾下只有兩只寵。”

    作為主人第二喜愛的寵，稍稍教訓一下那個鴻鈞老頭，還有那群死光頭，主人應該不會責罰吧？

    想到這，小邪瞬間進入時間長河，向著彼岸渡去。

    可就在它剛進入時間長河的剎那，意識瞬間傳來生不如死的痛苦，仿佛意識都要分裂了一般，凄厲、詭異的慘叫聲在時間長河之中響起，讓人毛骨悚然。

    “啊！”小邪凄厲地慘叫求饒，“主人，小邪錯了，小邪再也不敢了！”

    它高估了自己在主人心目中的地位。

    幾個呼吸之后，那讓人痛不欲生的痛苦才緩緩退去，小邪的意識都模糊了幾分，并且完全被恐懼充斥，無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