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何出此言啊?”蘇離倒是很淡定。
這老太太有些不地道啊,該不會是被誰派來套他的話來的吧?
“呵呵,老身雖然老了,但腦子尚且還不算糊涂,也愛瞧熱鬧,聽故事,不巧,最近老身聽到的全是和秦王有關的故事。”
蘇離雙眼微瞇,心里對這個老太太越發地看不透了。
“老夫人!”蘇離剛要開口,就是被老太太給打斷了。
“叫奶奶!”
蘇離一怔,啞然失笑道:“老夫人這話里話外的,讓本王惶恐,這奶奶也是不敢叫了。”
“哦?想不到,一連兩次懟得皇帝和百官啞口無言的秦王也會惶恐,不過再惶恐,也得叫奶奶,還是說,你不打算娶我們家九天了?”
聽到這話,蘇離現在是真有點兒糊涂了。
這老太太的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實在是有些看不明白。
似乎是看出了蘇離心里的想法,老太太突然笑了。
“果然是個謹慎的性子,看來這次,老身沒有看走眼。”
蘇離也不想繼續和這老太太打啞謎了,“老夫人,有話您還是直說了吧。”
“你不叫奶奶,老身就不說。”
我擦,真是碰到對手了。
“奶奶!”蘇離最終還是妥協了。
“這才對嗎?老身對你很滿意,也愿意把九天交給你,你可知道為什么?”老太太眼里十分有神地說道。
“不知道,還請奶奶賜教。”蘇離抱拳問道,態度端正。
“好好好,懂得進退,膽大心細,又很能隱忍,先皇看走眼了,皇帝也看走眼了,整個大乾的人,怕是都看走眼了。”
蘇離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別說,時至今日,這老太太真是第一個對他另眼相待的人。
“蘇離,老身今日要跟你說兩件事,但是你要先答應老身,不能對任何人提起,尤其是九天。”
老太太突然一臉嚴肅,眼神里也透著一絲凌厲。
蘇離也是神色一凜,帶著幾分好奇和認真,回了一聲,“好,我保證!”
“第一件事,我凰家兒郎,非是死于敵軍之手,而是死于非命,兇手則是當今皇帝。”
蘇離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心里翻起了驚濤駭浪。
倒不是懷疑老太太的話,這種事情,可不是開玩笑的。
只是,這太令人震驚了。
“為什么?”蘇離問的是,皇帝為何這么做,而且當年,凰家上下戰死的時候,先皇還在世的。
“因為皇帝,也就是那時的太子,已經感覺到,皇帝有意要更換太子,為了保住太子之位,想要收攏凰家到他的帳下。”
蘇離又是吃了一驚,“先皇有動東宮的想法?”
“有,只是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現在知道此事的人,恐怕除了皇帝自己,也就只有太后和老身了。”
“那先皇的死……”蘇離有些緊張地問道。
但這一次,老太太卻搖頭,而后意味深長地說道:“死得很正常,也很蹊蹺。”
蘇離皺眉,這話聽起來好矛盾。
老太太則是平靜地說道:“先皇那時已是時日無多,隨時都可能薨逝,之所以是蹊蹺,是因為先皇死時,居然立九天為準皇后,先皇對太子失望,又怎會讓他有機會收攏凰家的力量?”
蘇離恍然大悟,這么說的話,的確很蹊蹺。
這時,老太太又說道:“這些年,九天一直在北境統兵,光憑老身一人,根本守不住凰家,身上的羽翼都已經被皇帝給奪了去。”
“看似風光無限的大乾第一女帥,實際上,一旦被收回兵權,就什么都不是了。”
老太太眼神里閃過一絲恨意。
蘇離沒有想到,凰家居然會有這樣的故事。
只能說,皇帝太狠了,太能算計了。
“皇帝不會允許九天再次讓凰家東山再起的,當這個準皇后再也沒有了價值之后,所以就把她送到了你的床上,讓她發揮出最后的價值,將你們二人一同鏟除。”
蘇離目光微凝,他沒有想到,這背后的算計竟如此之深。
老太太這時突然露出贊賞的目光,而后感嘆道:“那一晚,老身以為已經無力回天,想著,這便是我凰家的結局,沒有想到,你這個被所有人稱之為廢物的王爺,居然力挽狂瀾。”
“你不僅救了自己,也救了我們凰家。”
“九天不該恨你,但這些事,老身不能告訴她,否則以九天的性子,你應該知道,事情會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
蘇離也是深有同感地點點頭。
“秦王經歷了這么多殺局,可知道,皇帝為何非要置你于死地?”老太太突然眼眸深邃地問道。
“為什么?”蘇離對此也沒想明白。
不過剛才,老太太的一番話,倒是讓他有了一點猜測,可又覺得離譜。
老太太也沒有賣關子,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因為只要你活著,就一直有機會威脅到他的皇位。”
“怎么可能?他都已經是皇帝了,先皇也已經死了很多年了,朝中上下,也都臣服于他,我拿什么威脅到他?”
“因為當年,先皇留了一道暗旨,那道暗旨,很有可能就是罷免儲君的旨意。”
“而如今,王爺只有兩個,一個是你秦王,另外一個,便是福王。”
“福王的身世不清不楚,皇室宗親是不會支持他的。”
“所以就只剩下你這個秦王了,只要殺了你,那即便有一天,有人拿出了那道暗旨,皇帝也依舊是皇帝。”
“我尼瑪!”蘇離忍不住暴了句粗口。
“就因為一道暗旨,他就非殺我不可?以他的皇位已經坐穩了,就算那道暗旨真的出現了,又有幾人會認同?”
老太太嗤笑一聲,似乎在笑蘇離太天真了。
“若非如此,你覺得,我凰家如今又能對他有多大威脅?又何必趕盡殺絕?”
“但凡有一點兒威脅到他的存在,都會被他抹殺掉的。”
“凰家如此,你秦王如此,那血狼軍也是如此。”
“干他娘的,做皇帝做到這般狹隘陰險的份兒上,他也是古來第一人了。”蘇離大罵道。
“等等,你說血狼軍?”
“難不成,血狼軍被抹殺掉,不是為了向倭人求和。”
老太太的臉上也是閃過哀傷,“如果老身所料不錯的話,那道暗旨,是可以將血狼軍收入麾下的。”
明白了,蘇離現在終于搞清楚了所有的事。
“我尼瑪,我干他娘啊,這個狗人,就為了那么一點點的威脅,居然真的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