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望去，說話的是個穿著細布衣裳的年輕婦人。
胖大嬸好奇道，“哦？那敢問妹子，你這是……”
年輕婦人略帶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我是來買藥的！”
“買藥？”旁邊一人嗤笑一聲，“這是新藥，可不一定管用。”
“就是，這祛疤藥，哪有那么容易見效的。”
年輕婦人卻不惱，反而神秘兮兮地湊近了些，“你們是不知道，我可是聽說了！”
“聽說什么了？”立刻有人追問。
“我隔壁的張嫂子，你們知道吧？她手上那道被開水燙的疤，都好幾年了，紅紅紫紫的一大塊，難看死了！”
“知道知道，那疤痕確實嚇人。”有人點頭。
年輕婦人壓低了聲音，“前幾日，她有幸得了沈掌柜這新藥試用，你們猜怎么著？”
眾人屏息凝神，豎起了耳朵。
“那疤痕，淡了！真的淡了好多！原先那猙獰的紅色都退了不少，摸上去也沒那么硬了！”
“真的假的？！”人群中發出一陣低低的驚呼。
“幾天功夫就能見效？這也太神了吧！”
“莫不是你道聽途說，夸大其詞？”有人仍舊不信。
年輕婦人急了，“我親眼見的！張嫂子還說，這藥膏清清涼涼的，涂上去舒服得很！她今天也一準兒來買呢！”
正說著，隊伍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
“快看！那是不是……是不是王家大娘？”
“哪個王家大娘？”
“就是住在福瑞巷，臉上被貓抓了一大道口子的那個！”
眾人伸長了脖子望去，只見一個中年婦人正有些局促地站在隊伍中，正是那王家大娘。
她臉上那道曾經又紅又腫，幾乎橫跨了半邊臉頰的疤痕，此刻竟已變得平整許多，顏色也淺淡了不少，不仔細看，幾乎快要瞧不出來了！
“天爺啊！這……這真是王大娘？”
“我記得清清楚楚，上個月見她，那疤還跟蜈蚣似的趴在臉上呢！”
“這才幾日功夫，怎的好得這般快？！”
驚嘆聲此起彼伏，眾人看王大娘的眼神都變了。
王大娘被眾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臉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
“讓大伙兒見笑了，我……我這也是托了沈掌柜的福，用了那玉肌無瑕膏。”
她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激動和感激。
“大娘，你這臉……當真是那新藥治好的？”先前那胖大嬸擠上前，瞪大了眼睛問道。
王大娘用力點頭，“千真萬確！就用了七日！每日涂抹兩次，原先那又痛又癢的疤，現在一點感覺都沒了，還淡了這么多！”
她頓了頓，生怕眾人不信，又補充道，“我今兒是特地來買這藥膏，再加一個療程的！這藥啊，真是神了！”
這話如同一顆定心丸，砸進了眾人的心坎里。
若說先前那年輕婦人的話還只是“聽說”，那王大娘這活生生的例子，可是實打實的證據！
人群徹底沸騰了。
“我的老天！這藥效也太驚人了！”
“看來沈掌柜這次是真拿出好東西了！”
“何止是好東西，簡直是神藥啊！”
“早知道如此，我該讓我家那小子也來試試，他腿上的傷疤都好多年了！”
先前那些只為雞蛋而來的人，此刻心思也活絡起來，看向華和堂的眼神里，充滿了熱切和期待。
這玉肌無瑕膏，怕是真的不簡單！
“我要買！沈掌柜，給我來一盒！”
“我要三盒！我家里好幾個人等著呢！”
“都別擠！都別擠！我先來的！”
人群瞬間朝著藥鋪柜臺涌去，熱情幾乎要將小小的華和堂淹沒。
剛搬著藥出來的阿風見狀，連忙帶著藥童高聲維持秩序，“諸位莫急！排隊購買！人人有份！”
然而，收效甚微。
就在這鼎沸之時，一個尖利而不合時宜的聲音驀地響起。
“等一等！”
人群的動作猛地一滯。
一個穿著葛布衫，賊眉鼠眼的瘦小漢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指著那年輕婦人和王大娘，怪聲怪氣道，“你們說得天花亂墜，誰知道這兩個是不是沈掌柜請來的托兒？”
“專門在這里煽動人心，讓我們上當的吧？”
此言一出，原本激動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不少，狐疑的目光在那兩位婦人之間來回逡巡。
那年輕婦人臉一紅，急道，“你胡說八道什么！我說的句句屬實！”
王大娘也氣得不輕，“我這臉難道還能作假不成？”
沈時鳶剛出來，就聽到了爭吵聲。
她款步上前，走到最前面，清澈的目光掃過眾人，唇邊漾開一抹淺淡從容的笑意。
“這位大哥說笑了。”
“若真是請托兒，何需用真金白銀的雞蛋來吸引大家？”
“華和堂開門做生意，講究的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她聲音清朗，帶著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這玉肌無瑕膏，效用如何，方才大家也親眼見證了兩位的使用效果。”
“信與不信，全憑各位自己判斷。”
沈時鳶微微一笑，補充道：“今日新藥首發，備貨確實有限。真心想買的，我們歡迎。
若有疑慮，不妨先觀望一二，免得買回去心里不舒坦，豈不辜負了這藥膏？”
這話既通情達理，又帶著幾分“不買拉倒”的底氣。
先前被那瘦小漢子一攪和，有些猶豫的人頓時急了。
“就是！沈掌柜說得對！你這人疑神疑鬼的，別耽誤我們買藥！”一個壯碩的婦人推了那瘦子一把。
“可不是嘛！這么好的藥，你不買，有的是人買！”
“沈掌柜，別理他！我們信你！快些開售吧！”
人群再次騷動起來，購買的欲望反而比之前更加強烈。
那瘦小漢子被眾人一通搶白，臉上有些掛不住，訕訕地縮了回去。
眼看秩序又要失控，突然，又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比那瘦子的聲音響亮許多，帶著幾分刻意的斯文。
“諸位且慢！”
人群中走出一個穿著體面，約莫三十歲上下的男子，手中還搖著一把折扇，故作風雅。
“在下聽說，福壽堂前些時日也推出了一款祛疤新藥，名為‘雪膚煥顏膏’。”
“據說那藥效也是立竿見影，不見得比這玉肌無瑕膏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