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鳶眸光微動,“哦?已經開始賣了?”
阿風點頭,“是呀,一日只賣二十瓶,生意還不錯呢,就是買的人太多了,我都排不上隊,否則我肯定買一瓶回來給沈姐姐看看!”
沈時鳶眉頭一挑。
饑餓營銷啊,華采苓在經商上,倒是挺有天賦的。
不過她倒是不在意華采苓的藥如何,她更在意自己的藥。
她將手中那個裝著玉肌無瑕膏的白瓷瓶,往阿風面前又推近了幾分。
“阿風,你先去挑選三五位疤痕情況較為典型,且病人自身也愿意嘗試的,將這藥膏給他們試用。”
“切記,要告知他們,此藥膏每日早中晚各涂抹一次,七日為一個療程。用藥期間,仔細記錄疤痕的變化情況。”
阿風一連連點頭應道,“是,沈姐姐!我明白了!”
他眼睛放著光,“若此藥當真有效,那可真是天大的功德,能解救多少人的苦楚啊!而且也能讓更多人知道華和堂了!”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小小的瓷瓶鄭重揣入懷中,仿佛捧著什么稀世奇珍一般,腳步匆匆地便要去辦差了。
數日后。
華和堂內,阿風行色匆匆地跑了進來,臉上是掩不住的興奮。
“沈姐姐!沈姐姐!神了!那玉肌無瑕膏,簡直是神藥啊!”
他一進門,便嚷嚷開來,聲音里滿是激動。
沈時鳶正低頭看著一本醫書,聞言抬眸,清淺一笑,“如何?他們試用下來感覺如何?”
阿風喘了口氣,連連點頭,“何止是感覺好!那張家的小女兒,臉上的燙傷疤痕淡了不止一星半點,如今敢掀起面紗與人說話了!”
“還有李秀才,他臉上的麻子也平復了不少,整個人瞧著都精神多了!”
“其他幾位試用者,無一不說好的!都追著問什么時候能買到呢!”
阿風將幾份詳細記錄的紙張遞給沈時鳶,“沈姐姐您看,這是他們每日疤痕變化的記錄,我都讓他們按時按量涂抹,不敢有絲毫馬虎。”
沈時鳶接過記錄,細細翻閱。
每一處變化,都清晰地記錄在案,甚至還配上了簡單的圖示。
她滿意地點點頭,看來這玉肌無瑕膏的效果,比她預想中還要好上幾分。
“如此甚好。”沈時鳶沉吟片刻,“我再根據他們的具體情況,微調一下后續膏體的配比,便可以正式發售了。”
她又仔細叮囑了阿風幾句,便再次投入到了藥膏的最后完善之中。
又過了兩日,沈時鳶讓人在街上發傳單,宣傳新藥的發售日期,并推出了發售當日,凡來試用新藥的人免費送一籃雞蛋的策略。
很快,這個消息便如同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不過一日功夫,街頭巷尾便有不少婦人姑娘討論開來。
“聽說了嗎?華和堂要出新藥了,專治疤痕的!”
“可不是嘛!據說發售那天去試用,還白送一籃子雞蛋呢!這沈掌柜,可真是大方!”
“那敢情好!我兒媳婦手上就有一塊陳年舊疤,到時候一定讓她去試試!”
“就是不知那藥效如何,可別是白費功夫。”
“嗨!華和堂沈掌柜的醫術你還信不過?再說了,就算藥效一般,白得一籃雞蛋也不虧啊!”
一時間,應者云集,都道發售之日必定要去湊個熱鬧。
福壽堂內。
“啪——!”
一只上好的甜白釉茶盞被狠狠掃落在地,碎裂成無數殘片。
華采苓胸口劇烈起伏,一張俏臉因怒火而微微扭曲,再不見平日的溫婉和煦。
“你說什么?沈時鳶她……她研發出了祛疤的藥膏?”
跪在地上的小廝瑟瑟發抖,頭垂得更低了,“是……是的,大小姐,外面傳單都發遍了,說三日后發售。”
華采苓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帶來一陣刺痛。
這怎么可能?
紅魄花明明全數被她壟斷,這紅魄花無替代藥材,沈時鳶是拿什么來做的祛疤藥?
為了徹底堵住沈時鳶開發新藥的路,她可是費盡心思,不但之前高價買斷了長生堂的紅魄花,甚至連一些偏遠藥材商的路子都給堵死了。
她就是要讓沈時鳶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可現在,沈時鳶還是做出了藥!
這不啻于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她的臉上!
一向自詡算無遺策的華采苓,此刻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旁邊的心腹丫鬟翠眉連忙上前,輕撫著她的后背,“小姐息怒,許是那沈時鳶故弄玄虛,用些不值錢的藥材湊數,想騙騙那些無知百姓罷了。”
華采苓深吸幾口氣,眼神中的怒火漸漸被一絲陰鷙取代。
“故弄玄虛?”她冷笑一聲,“沈時鳶可不是個傻子。”
她緩緩踱了幾步,腦中念頭飛轉。
“既然她敢這么大張旗鼓,必然是有幾分依仗的。沒準是鎮南王府幫她從外邦找到了藥材商。”
“不過……”華采苓頓了頓,“她想搶占市場,也得看我答不答應!”
她轉頭看向翠眉。
“翠眉。”
“奴婢在。”翠眉連忙應道。
華采苓看向翠眉,眼中閃過一縷暗色。
“我要你去安排幾件事……”
她倒要看看,沈時鳶這新藥,究竟能不能賣得出去。
……
三日后,到了玉肌無瑕膏正式開售的日子時,華和堂門前一早便有人來排隊了。
三小只也一大早跑來幫忙。
青朔小小年紀,卻已頗有幾分大人的沉穩,正有條不紊地指揮著藥童維持秩序,發放著竹制的號碼牌。
青玥和君爍陽兩個小家伙則一人抱一個小笸籮,里面裝著些糖果,奶聲奶氣地分發給排隊的婦孺,甜甜的笑容惹得眾人喜愛不已。
隊伍里,議論聲此起彼伏,大多是沖著那誘人的雞蛋來的。
“哎,我說大妹子,你也是來領雞蛋的?”一個挎著籃子的胖大嬸樂呵呵地問前面一位面生的婦人。
那婦人約莫三十出頭,衣著樸素,聞言回頭一笑,“可不是嘛!白送的雞蛋,不要白不要!”
“就是!沈掌柜真是心善,這雞蛋如今也不便宜呢!”
“誰說不是呢,我家那口子就好這口,這不,天不亮就催我來了!”
人群中一片附和之聲,顯然,雞蛋的吸引力是巨大的。
就在這時,一個略顯清亮的女聲插了進來。
“我可不全是為著雞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