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檸急聲道:“你能不能聯系上瑟瑟,我聯系不上她……”
這邊沈嘉檸的話還沒說完,周聿白今日見的合作方,便又跟了上來:“周少,您要是實在不同意我們這個提案也成,但是……”
周聿白掛斷電話,一把抓起男人的衣領。
男人戴了副黑框眼鏡,被嚇了一跳。
周聿白扯了下嫣紅的唇瓣,冷聲道:“人呢?”
“什…什么人?”男人被嚇的不輕,隨行的一行人也紛紛上前來,試圖勸阻。
‘砰!’的一聲響起,下一瞬,周聿白抓著男人的衣領,將他的腦袋狠狠摁在了落地窗的玻璃上。
男人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隨即,粘稠溫熱的血液便滴滴答答流了下來。
“我不想說第二遍。”周聿白目光冰冷,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里滿是陰沉。
“周少…周少息怒…是…是陳九爺讓我們想法子拖住您幾個小時……”
“媽的!”周聿白一腳將他踹開,轉身便往外跑。
*
二十分鐘后。
陳觀海和江瑟所在的房間,房門忽然被人重重踹開。
入目,江瑟發絲凌亂、衣衫不整,整個人縮在墻角,她顫顫巍巍的看著面前的男人,雙手緊緊握著一把匕首。
匕首的刀尖指著前方,而她眼里則滿是淚光。
周聿白心口一痛,轉頭看向不遠處的陳觀海。
男人素來整齊的發絲垂落下來,這會也顯出幾分狼狽,他領口和嘴角帶著江瑟的口紅,一側胸口處滲出嫣紅的血跡。
不過顯然,傷口不深, 血液擴散的速度很慢。
周聿白操起一旁的花瓶擺件,便朝著陳觀海的腦袋狠狠砸了下去。
陳觀海素來也是個心狠手辣的,雖行事低調些,卻不及周聿白張揚跋扈,卻也不可能挨了這一下,半聲不吭。
當下,兩人便打在了一起。
只是,沒多久,陳觀海便領略了為什么旁人稱周聿白是個瘋子,這人打起架來是真的不要命。
該躲的不躲,招呼起來更是全然不忌諱后果,什么陳家周家,在他眼里都是個屁!
圈子里的世家公子,動起手來,多少都會有些顧忌。
畢竟只要不下死手,雖結了仇怨,可只要利益足夠,那便總有解決的辦法。
但周聿白明知他是陳家人,卻半點也沒有留過退路。
“周聿白,你裝什么?你比我又能強到哪去!”陳觀海怒罵。
他從不覺得周聿白和他有什么不同,不過是他遇見江瑟晚了些罷了,若周聿白是認真的,何至于看著她在圈子里浮浮沉沉。
“少拿老子和你這種小人比!”周聿白怒罵出聲,至少當初江瑟和他在一起,是心甘情愿的。
陳觀海被他摔在地上,臉上盡是血跡。
他冷笑道:“當年江瑟明明有一個青梅竹馬,感情甚篤,偏偏你強取豪奪,若不是因為你姓周,她會愿意跟你!”
陳觀海字字句句,宛若利箭,扎在周聿白心上。
周聿白俯身一把將他拎了起來:“那也輪不到你說三道四,今天開始,我周聿白和你們陳家不死不休!”
他話音陰惻而冰冷,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染成了嫣紅的血色,仿若惡鬼。
江瑟不想理會兩人爭執,也不想去聽他們在吵什么。
她緩緩起身,而后失魂落魄的離開。
外面依舊是晴空萬里,車水馬龍,世界喧囂不已,江瑟卻覺得好像從沒有一個地方是她真正的歸處。
好像自從爸爸出事以后,這個世界于她而言便徹底變了個模樣。
周聿白追出來時,便見她走到馬路中央后,忽然停下不動,一輛貨車的司機,一個急剎,從里面探出頭來。
“小姑娘!你怎么回事,看著路啊! ”似是看出了江瑟的狀態不對,原本罵罵咧咧的司機改了口,再度道:“你那么漂亮,沒什么想不開的啊!”
江瑟依舊沉默,周聿白追上前來,將外套裹在她身上,攥住她的腕子沉聲道:“跟我回去。”
江瑟木然的走著,并未反抗。
沒走出幾步,她眼前一黑,徹底昏厥過去。
“江瑟!”周聿白沉聲開口,將她抱了起來。
*
醫院,江瑟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是覺得自己很累。
累到想要永遠這樣睡下去。
周聿白見她醒了,喉結微動, 輕聲道:“吃點東西么?”
江瑟沒做聲,轉頭看向窗外,仿若沒聽到一般。
周聿白亦是沉默下來,只是想起陳觀海的話,仍舊恍惚,所以,在她眼里,他其實和那些人一樣,沒什么差別吧。
不,或許更糟。
周聿白大手緩緩握緊成拳,想起容珣的話:“她懷孕了,但是她身體很差,需要仔細調養。 陳觀海拿的藥藥效不強,對胎兒的影響…暫時沒有數據可以考證……”
周聿白愣了片刻,看著容珣半晌說不出話來。
容珣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那藥對胎兒有沒有危害,建議 持續觀察,不過江瑟半年多前才出過車禍,你好好照顧她。”
周聿白垂下眸子,喉嚨發緊,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她若是知道了,是不會想要這個孩子的吧……
她那么恨他,怎么可能會想要一個屬于他們的孩子?
周聿白不想承認,原來他的心里竟也會有那么深的渴望,他竟會那么希望,她會愿意生下一個屬于他們的孩子。
可他憑什么呢?
周聿白自嘲的笑了笑,眼角酸脹。
“有沒有哪不舒服,我叫醫生。”他收回思緒, 輕聲開口,聲音帶了幾分啞意。
江瑟仍舊只是沉默,甚至連以往虛與委蛇的應付,都懶得再用在他這樣的人身上。
她討厭這個世界。
哪怕她那么拼命的想要去愛這個世界,那么努力的想要好好的活著。
窗前的陽光下,她脆弱的近乎透明。
周聿白忍不住想要把她擁入懷里,可笑的是,他甚至連伸手的勇氣都沒有。
半晌,他聲音低沉,輕輕握住她素白纖細的手指:“你…懷孕了。”
這一次,江瑟終于有了反應,她轉頭看向他,疏冷的眸子滿是茫然。
周聿白喉嚨發緊,擠出一抹笑來:“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