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算對我再不滿，就算把全世界都當成假想敵，也沒意義，因為不管有沒有我，師父始終都不會把你當成自己人，就算你再殷勤，裝的再溫順，也沒意義。”
“你——！”
古靈就像是被戳中了要害，面色陡然一變。
江綰無視她難看的臉，自顧自說下去。
“古靈，其實我挺可憐你的，師父是你親手殺的吧？”
“你對他那么好，默默暗戀了他這么久，卻始終沒見過他的真面目，直到最后一刻，你才知道自己愛上的人是個什么樣子吧？你親手殺了他的時候，是什么感覺？有沒有想過你們師徒這么多年的情分？傷心嗎？還是覺得暢快？午夜夢回的時候，有沒有想起過他？”
她一連串的質問，登時讓古靈臉上得意的表情盡失。
她妝容精致的面容下，肌肉在細細地抽動。
一抹陰霾在眼底浮現，陰沉地好似能滴出水來。
“你有什么資格質問我？”
她忽然不答反問，聲音尖銳。
“他會進監獄，還不是你親手送進去的？真可惜我沒有親眼目睹到那個時刻，被自己最喜歡的徒弟，一手送進監獄是什么樣的感覺，我真想好好采訪采訪他！”
“江綰，你說我狠毒？那你呢？他好歹也是培養了你這么多年的師父，手把手地教你，你能走到今天，還不是因為他？如果沒有他，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乞討呢！可你呢？你就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你有什么資格這么說我？”
江綰冷冷看她，“少跟我偷換概念，他這么對我，不過是想利用我罷了，而且，你能因為一個人對你的好，就可以原諒他要害你的本心嗎？”
“我不像你，我對師父，沒有任何愧疚，也不需要有任何愧疚。”
“古靈，如果你今天把我綁到這兒來，就是為了跟我掰扯師父的事兒，那注定要讓你失望了，師父是你親手殺的，你不僅害死了他，還奪走了屬于他的勢力，霸占了他的財富，就算你現在擁有一切又如何？你終究背負著師父的這條命。”
“而我，在這方面跟你可沒什么話題可談，我現在還尊稱他一聲師父，已經是我對他最后的敬意了，但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你我話不投機半句多，如果你想要找認同感，或者想要找人傾訴，那可就找錯了人。”
“找人傾訴？”古靈忽然放聲大笑起來，笑聲十分猖狂。
“你以為我把你抓來，就是想跟你掰扯師父的事兒？那你可就想錯了。”
頓了頓，她又改口，“不對，我抓你來，的確跟師父有關系，但更多的是我個人跟你的恩怨。”
“江綰，你不知道你有多討人厭，不管有沒有師父，你都讓我這么的不爽，我早就想收拾你了，只是可惜，之前有師父護著你，后來又有墨書硯護著你，我一直找不到機會，自己還被你整進了監獄。”
“但好在天不亡我，讓我有機會出來，原本我還想著，怎么樣才能在墨書硯的人的保護下，把你抓住，沒想到你竟然自己主動把機會送上門，跑來了F國。”
“我都已經打聽過了，在這邊墨書硯可沒什么勢力，但他已經調人來了，我想要抓住你，就必須得在他的人都趕過來之前，這兩天他寸步不離地跟著你，我還發愁沒機會下手，可能要錯過了，沒想到啊，你居然自己從房間里出來了。”
說到這兒，古靈又轉而提起師父。
“其實我都有些后悔了，當初不該在監獄里直接把師父殺了，應該帶著他一起來F國，讓他親眼看看他所有辛辛苦苦經營的一切，都被我據為己有是什么滋味。”
說到這兒，她身體微微前傾，眼角眉梢都浮著一層嘲諷。
“也應該讓他聽聽看，你剛才說的那番話，讓他看看他到死都想著的好徒弟，是怎么看待他的。”
江綰本來沒當回事，但卻敏銳地捕捉到了幾個字。
到死都想著的好徒弟……
不知怎么，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你什么意思？師父死之前說什么了？”
古靈挑了挑眉，“哦？我還以為你不會在意呢，原來你也想知道啊？”
接著，她好整以暇地抱著胳膊靠著椅背，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那就求我啊，你求我，我沒準一高興，就告訴你了呢。”
江綰抿了抿唇，雖然心里很想知道，但也想遂了她的意。
于是她冷冷道，“不必，你愛說就說，不想說就閉嘴，總之人已經去了，說了什么也不重要了。”
而且比起這些，她現在更像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還不知道古靈要發什么瘋，她心里始終不踏實。
可古靈卻好像有什么大病，她不聽，古靈偏要說給她聽。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說給你聽也無妨。”
“師父死的那天晚上，是我眼睜睜在旁邊看著他斷氣的，當時我問了他很多問題，但是他始終不想回答我，呵，即便到了那種關頭，他還是那么看不上我，你說可笑不可笑？”
“于是，我就給他注射了慢性毒藥。”
說到這兒的時候，她嘴角咧開一個令人膽寒的笑。
江綰一下子就猜到了什么，眼睛登時瞪的滾圓。
“你給師父注射的，難道是……”
不等她說完，古靈就點了點頭。
“你果然聰明，一下子就猜中了，就是他之前給你下的那種毒，沒想到吧？當時他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最后居然會死在這種毒藥上，雖然是慢性毒藥，但是如果計量足夠大，足夠猛，也是可以很快就死亡的。”
“我給他注射了之后，他最開始有震驚，有憤怒，但是漸漸的，毒性發作之后，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嗎？他居然開始懺悔。”
說到這兒，古靈的笑聲更加詭異。
“他當時就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即便那個時候，他的眼里也沒有我，他對著天花板懺悔，說當初不該利用你，不該把你牽扯進來，是他辜負了這段師徒情誼。”